今天男主黑化了吗(129)
……不过他好像倒是挺希望自己能当她的炉鼎的。
江晚:“……”
.
且安城的男人们都爱喝酒,不分时间地点,凑在一起就是喝。
走商行运输、大冬天也要上路赚钱养家的男人一大早就围在一起喝酒暖身子,马低着头在吃干草料,即将驾车出行的男人们坐在马旁喝酒。
大冬天还要跑镖的男人大都舍不得花钱,要攒着钱养家,一群人围在一起喝酒,也不过是凑钱买了一大缸浊酒,一人只分得到半碗。
有人带了个大萝卜来佐酒,也不好意思一个人吃,于是一个白色的大萝卜就这么不嫌脏地放在车辕上,喝酒的人一个接一个拿着嘎吱咬一口。
一个瘦高的年轻人正好路过,对着地图看了看附近,礼貌地向他们问道:“请问项老是住在这儿吗?”
那年轻人戴着斗笠,身边跟着的小姑娘则戴着帷帽,都看不清脸。
正喝酒的男人点点头,说:“就是这家,进去往前直走,小心狗,他家狗凶。”
戴着帷帽的姑娘正是江晚,她一边想且安人也没传说中那么难相处,一边道谢:“谢谢。”
喝酒的男人顺口答道:“你和我客气你妈呢。”
江晚:“……”
旁边一起喝酒的同伴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带着醉意说:“人家不是我们本地的。”
然后转头向江晚说:“不好意思啊,我们没轻没重惯了,别理他,他没什么恶意。”
告别那群喝酒的男人之后,江晚牵着薛师兄的手,按照他们指的路往里走去。
前任斩魔师项老就住在里面。
大门没关,虚掩着,院子里一只狗和一只鸡正对峙着,具体来讲就是那只狗正在持续地尝试和鸡进行一些不太友好的跨生殖交流,而鸡在不停地用左眼和右眼轮流瞪它。
江晚先是习惯性地回忆了一下鸡从解剖学上能不能用正脸看别的生物,然后发现鸡和狗之后坐了个有点傻乎乎的姑娘。
她眉心一点美人痣,身上穿着宝蓝色的漂亮衣裙。那裙子也说不上哪里好看,但江晚就是挪不开眼睛,那衣裙像是有什么了不得的魔力一样。
那纯粹的、深深的宝蓝色,仿佛是天然拓印下来的孔雀石一样,和她眉心的美人痣遥遥呼应。
第93章 简单
江晚心里一紧,见这姑娘眉心一点美人痣, 身上的深色衣裙端庄又大方, 已经在不自觉地联想起了什么。
她不由自主地蜷了蜷手指, 然后立刻被握着她手的年轻男人察觉到了,长指安抚地搭在她手上。
穿着宝蓝色衣裙的姑娘抬头问:“你们找谁啊?找项老头吗?”
薛怀朔点点头, 说:“曾任斩魔师的项老, 他在吗?”
宝蓝色衣裙姑娘笑嘻嘻地说:“在的在的,他在厨房, 厨房在后面,炒菜声音很大, 你们直接进去吧。”
他们按这姑娘的指点往里走, 这宅子挺大的,但是没什么人气,不知道什么地方在透风,又因为在室内, 有点阴森森的冷。
好容易循着声找到厨房了, 敲敲门, 试探地问:“请问项老在吗?”
屋里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呼喊:“自己进来吧姑娘!我脱不开手呢!”
一推门, 和外面阴惨惨的冷完全不同,厨房里面酷热难当,一个结实的老年男人系着围裙在哗啦哗啦翻炒锅铲。回头朝他们一笑,然后一边手上活没停,一边说:“我马上好了,你们出去等我吧, 里面呛。”
说着他把铲子一搁,俯身去看柴火炉,里面的火苗很凶,烧得噼里啪啦的,火焰余波还带着有点尖锐的、**的风响。男人随手捏了个术法,堆在墙角的柴禾立刻自己飞进柴火炉里去了。
他往锅里加水,然后关上锅盖,推门出去了,笑着对江晚他们说:“我们这儿柴不好,软,不好使,总要续,待会儿聊着我可能得中途去续柴禾。”
江晚把帽子往后摘下来,连忙摆手说不要紧的,是我们打扰您了。
项老头眯着眼睛说:“冬天得把炕烧热了,索性都是烧,妈的,干脆顺便把菜煮上一锅。待会儿别走,咱们一起吃一顿。”
真的好热情啊……江晚还是第一次碰上连名字都不知道就请她吃饭的人……
薛怀朔一板一眼地把话题拉回正轨:“项老,您好,我们来是有事要请教您的。”
“什么事?”项老头嘿嘿地笑了笑:“找我帮忙的人多的是,你们尽管说。”
“城外正元道观的空法观主,他因为斩灭尸陀林主受伤,至今没有痊愈,舍妹曾蒙他救治,现在想来问问您,您对魔物和且安城都比较熟悉,有什么法子可以治好他吗?”
项老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尸陀林主那件事他们不让我掺和,嫌我人老昏头帮不上忙,我也就没太注意,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照顾王丫头,她哥哥走了也没人照顾她,好在不乱跑,整天就坐在门口和鸡一起玩。”
江晚心想果然,那姑娘就是故事里的那个可怜妹妹。
项老头继续说:“不过我听城里去过的大夫说,就是皮肉伤。这么迟迟不见好,可能是心里有东西,日夜不安稳——说不定是第一次杀那么多活物害怕了——所以伤口好不了。”
江晚略一思索,说:“我们还是得搞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受的伤,又为什么迟迟不好,心结解开就好了,我看空法观主黑眼圈那么重,晚上肯定睡不好。”
项老头道:“唉,年轻人就是这样,容易多想,其实有什么好纠结、有什么好想的,还不如坐下来吃点好的。唉,本来这事是该我处理的,现在害他这个样子,你们不来我都不知道。”
薛怀朔说:“我们会搞清楚这事的,您不必自责。”
项老头去加了把柴,然后把围裙脱了,掸掸自己的衣服,对他们说:“你们帮我捎个安神的东西给空法吧,这年轻人挺正派的。”
他一边往院子那头走,一边继续说:“王丫头离不得人,不然又要在地上打滚了,我走不脱,只好劳烦你们了,待会儿务必留下来吃顿饭。”
江晚:“没有,是我们来请您指点的。”
他们横跨了整个院子,走到一棵树前,项老头蹲下去开仓库的门,忽然不好意思地看了江晚一眼:“姑娘,我当初为了防止王丫头跑到这儿玩,设了不让姑娘进来的禁制,你能在外面等等吗?”
江晚连忙说没关系,主动站到树前去,说:“那我就在这儿等你们。”
薛师兄松开了她的手,他是想找机会问问自己师父的事情,所以没法留下来陪她一起,大约觉得手心里空落落的很不满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那树是常绿树种,但这么大冬天也长了不少枯枝,树下积着许多枯败落叶和干巴巴的草屑,这些枯败腐朽之中,还长出许多鲜艳的蘑菇。
薛怀朔跟着项老头进了仓库,迎面先是看见了许多粗细不一的圆木堆在一起,然后闻到了一股奇异又有点熟悉的熏香味。
项老头自顾自地问:“刚才那生病的姑娘是你妹妹吗?”
薛怀朔点点头,没察觉自己的声音陡然温柔了许多:“是,我妹妹很乖。”
项老头眯着眼睛笑:“她是仰慕那位空法观主吗?空法观主是不错,可以当妹夫,就是有点轴,也好,是个好人。”
薛怀朔:“……”
薛怀朔面无表情地说:“哦。”
反正我妹妹喜欢我,不喜欢他。她还说可以给我生宝宝。她最喜欢我。
项老头蹲在一堆箱子和抽屉前翻翻找找,薛怀朔总觉得这仓库中弥漫着的香味异常熟悉,可是他又不记得之前有闻到过这样的香味。
“这熏香很好闻。”他说。
项老头一边翻找一边说:“这是我以前一个朋友送我的,唉,他好久没来看我啦。这香是好闻,我一直用呢。”
薛怀朔问道:“您在且安已经住了很多年了吗?”
项老头点头:“好多年啦,我从出生起就没离开过这儿。”
薛怀朔问:“您认识我的师父吗?他以前经常来且安。”
项老头来了兴趣,对于他这种年龄大了又没什么正经活做的老人,“故人”两个字的诱惑是非常大的。
他问:“你师父叫什么名字?”
薛怀朔说:“我师父道号弘阳,姓江,叫江立,常穿件灰色的道袍,喜欢帮别人的忙,喜欢熏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