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费了他不少精力不说,还什么都没有打探出来。
早便想到裴寓衡有咸满县上下众人护着,可没料到和林州长合作,他能给予的帮助有限,还要他亲事亲为,半点裴寓衡的小辫子都没捉到。
又有宣玥宁向外扩散消息,洛阳的萧监察史来了咸满县,眼红裴寓衡的实绩,想诬陷他。
这还能忍,要不是不能殴打朝廷命官,给裴寓衡添麻烦,咸满县的百姓就差给他套个麻袋揍上一顿,可这也挡不住百姓们自发不买他吃食,让他屡屡碰壁。
就在萧子昂快要磨刀霍霍,打算自己造证据污蔑裴寓衡时,女帝身边高公公从洛阳千里迢迢赶来咸满县。
车队插旗,迎风招展,军队护送,气势震天,遥遥望去,不知情者还以为咸满县又要开战,就连童将军都绷紧了皮。
林州长得知消息可谓是紧赶慢赶来到咸满县迎接,不止是他,周边各县县令齐聚一堂,均在城门口等待着高公公的到来。
若说宮燕儿是女帝欣赏之才女,破格提拔,那高公公就是从女帝微末之时,扶持到其称帝的老人,身份地位比之宮燕儿只高不低,他亲自前来,足以说明女帝对裴寓衡的看重。
那高公公为人颇为谦逊,并无趾高气昂之态,在城门口就下了马车,忽视林州长,直奔在一众知天命的老大人中,尚未弱冠的裴寓衡而去。
林州长一张老脸差点绷不住,那厢高公公已经语气和蔼的问起了裴寓衡身子可有大好,就如同自家长辈殷殷叮嘱,让人讨厌不起来,又觉得地位如此之高的人和蔼说话,当真荣幸。
裴寓衡不卑不亢,一一应了,那高公公笑呵呵地转过身,面对一众官员却是收了脸上的笑,“且都退下,咱家只传圣旨给裴县令,尔等自忙公务。”
见他们踟蹰不定,又话音一转,“且慢,众位如今回去,只怕要赶上宵禁,不妨到咸满县县衙先行住上一晚,裴县令你看?”
这有意照料提携之话,裴寓衡怎会拒绝,当即应承下来。
咸满县的县衙所有空房均被官员们占据,裴寓衡设宴款待,宣玥宁和宣夫人就在后院,忙里忙外,幸亏两人对此都不陌生,吃食面点、丝竹管乐应有尽有,让想看裴寓衡在高公公面前出错者失望不已。
就在他们沉浸在乐音之时,高公公捧着绯袍当着众人的面递到裴寓衡手中,“裴县令,陛下特赐你绯袍一身。”
哗啦,不知是谁打翻了自己面前的东西。
大洛六品、七品服绿,八品县令服青,只有五品以上才能穿绯袍,可以说在场官员,只有萧子昂一身绯袍,万绿从中一点红。
而裴寓衡无官阶晋升,这便是女帝赐绯,是对不够资格服绯官员的恩赐,代表着女帝对其能力的认可,视为表彰与恩宠。
自大洛成立以来,这还是女帝首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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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瞠目结舌(晋江首发)
他裴寓衡凭甚得到御赐绯袍?
众目睽睽之下, 高公公捧着绯袍,“裴县令, 接绯袍,换衣裳啊。”
裴寓衡也是诧异,转念想明白后, 双手恭敬将绯袍接过,在高公公含笑的目光下返回后院去换衣裳。
前院有官员打翻东西的动静,早被传了过来,宣夫人和宣玥宁不知何事, 均担忧地候在外面, 见他过来忙迎了上去。
宣玥宁瞠目结舌的看着他手里捧着的绯袍,等人已经换好衣裳,才回过神来, 他这一世, 竟尚未弱冠就穿了绯。
“我儿, 辛苦你了。”宣夫人伸手为他整理衣襟,仰着头哽咽道。
裴寓衡不适应如此软弱的宣夫人,低头唤了句,“阿娘,莫哭。”
“好, 好, ”她擦了泪,连连回道,又一把扯了宣玥宁过去, “快来瞧瞧你阿兄,有甚不对的地方。”
宣玥宁伸手揉眼睛似的抚过自己的睫毛,只见他绯袍贴身和红唇相得益彰,一头墨发被高束在官帽之下,衬得脸白如雪。
看你时如高峰之上雪中栈道,又如满地红梅一身殇。
直望你心中,和在洛阳再见他时的身影重叠在一起,那一年,他回洛阳述职,也是一身绯袍坐在马车中,掀起车帘,同道上的自己遥遥相望。
同样的病容,只是眉眼陌生且邪性,红唇一勾,搅得她怔愣间都忘记给他行礼了,仿佛自己已经不识得他了般,随后车帘放下,隔绝了她的视线,就像他只是突发奇想欲要看一眼洛阳。
时至今日,再次回想起来,才惊觉他的形象在自己心里有多清晰。
竟是被她记了这般多年吗?
他低声笑着,声音似是从那个他嘴里传出,“看了半天,如何?”
悄然而立的小娘子,没再像近日般躲闪着他的目光,恢复了她往常的镇定,“甚好,恭喜了,淳元。”
而后在他满足的目光下道:“等你回来,让我为你这身绯袍熏香。”
带着她熏得香,步步高升。
“好,一言为定。”
他抚了两下袖子转身而走,眸中闪过势在必得。
而前院出席宴会的官员们在裴寓衡走了后,就你看我一眼,我看你眼,互相用眼神传递着消息。
林州长拉着驴脸,就是他失手将所有的吃食打落在地,索性一身绿袍没有碰到,不然他今日要如何在高公公面前交代。
想他半世为官,最后降至了六品州长,而那裴寓衡区区八品县令,就获得御赐绯袍,天差地别不过如此!
他频频看向萧子昂,盼望着他能替众人询问出,女帝因何给了裴寓衡绯袍。
萧子昂在绯袍出现那一刻险些失了风度,仰脖一口饮进杯中之酒。
他在洛阳时频繁出入宫中,和高公公也算是老相识了,不禁凑上去问向高公公,为何女帝会突然赐绯。
高公公高深莫测的看了他一眼。
临近年末,各州各府都开始上报税收,往常江南一带所缴税收位列前茅,充盈大半国库,可今年江南税收被一小小的咸满县比下去了。
裴寓衡开设的贸易区,因往来商人渐密,税收一直在翻倍,这次上交的税收竟比江南还多,朝野震惊。
而他上缴的收税一笔一笔均有记录,一目了然的数字摆在大家面前,不得不承认贸易区的成功。
国库能多一笔巨款,就能多发一批军需,轻松应对天灾,这还不是最能让女帝高兴的。
随着裴寓衡税收的抵达,童将军的请功折子也随之而到,经常来犯的边境敌人们,乔装打扮混入贸易区,用皮毛、牲畜换取生活必需品,诸如粮食、盐、药材等等不一而足。
既然有族人享受到了贸易区给他们带来的便宜,自然就想稳定下来,他们内部产生重大分歧,一支族人想要与大洛建交,就像大宛国那般自在,他们归在大洛的胡商地位也颇高。
有了矛盾自然就要先攘内,今年冬天他们又买足了过冬食物,几支部落开始内讧,无暇来犯大洛边境,避免了一场战事。
而这一切都是裴寓衡带来的,他在咸满县的种种操作,让童将军大惊之下生出果然如此之感,像是要交个好友般,利索的将裴寓衡的功劳上报。
贸易区带来了边境的稳定,又带来了可观的税收,再无人说出一句关闭贸易区之话。
可这还没完,童将军的折子看完了,华南众官员为裴寓衡邀功的折子被呈了上来。
原是裴寓衡出钱同老农们买下的第一批番薯,全都送去了受灾的华南,反正咸满县就算交了税收,靠着贸易区也不怕穷,番薯放在谷仓里只有坏的份,不如救济他人。
也不得不感叹裴寓衡的胆子大,踩着触碰女帝的底线险险而过。
而宣玥宁低价卖给商人的番薯,有商人以高价运往各地,就有商人本出生于华南,感叹家乡不易,低价售卖番薯,两相作用之下,华南熬过了最艰难的阶段,等到了朝廷的赈灾粮,顺利度过天灾。
灾民们保住了一条性命,他们这些当官的保住了项上人头。
监察史就在华南活动,监督赈灾粮的发放,番薯之事他们想遮掩都遮掩不住,索性当结个善缘,推了裴寓衡一把,怎么说也是崔棱的关门弟子,就当看在崔棱的面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