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60)
这样的一个人本该为国效力在朝堂上在战场上大放光彩,可他却默默的缩在京城的国公府里,任凭世人对他误解。
联想到三年前齐家大郎是怎么死的,吴朗心里一惊,被自己的猜测惊出一身冷汗来。真的是自己猜测的那样吗?如果是那样的话,就能解释为什么齐舒志要收敛锋芒隐藏自己了。
百姓的土地问题解决了,疏通河道的一大难题也就解决了。眼下是万事俱备,只待开工。
疏通河道开工那天,上千百姓拿着农具自发来到黄河边上,要助青天大老爷一臂之力。
齐舒志依旧是一副纨绔样,穿着华贵的衣服站在岸上的凉亭里喝着茶吹着风,看着施工处人头攒动的景象。这个国家上至皇帝下至百官或许都是混账,但是百姓何辜啊。他知道的,齐家世代那些战死沙场的英烈,绝不止是为了皇极殿上的皇帝,还是为了那些苦难却善良的普通百姓。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么么哒~~~~~~
第52章 回京回家
紧赶慢赶总算是在连绵大雨之前疏通了河道加固了堤坝, 虽然中间困难不少,但在军民一心之下一切都不是问题。
齐舒志也离开家三个月了, 离开的时候还穿着春衫,回来的时候已经换上薄薄夏衣了。
准备回京的时候齐舒志本来还想问问霜霜,有没有在这里找到心仪的男子。但霜霜最近很奇怪, 总是会一个人傻笑,以至于齐舒志不敢刺激她。
三个月没见,也不知道子健有没有长高一点。虽然经常通信,母亲和大嫂在信上不说, 但齐舒志还是能感受到她们的担忧。自己出一趟门, 没过多久就送了一大批人回京问斩,怎么能不让人担心?
齐舒志坐在马车里发呆,马车行驶在泥土石子路上颠簸的厉害。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 吴朗想上车和他说话。
吴老头最近精神很好, 坐在齐舒志对面, 花白的胡子一抖一抖的。两人默默坐了一会儿,齐舒志受不了了,“吴大人啊,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嘛,怎么又不说了呢?”
“不是不说。”吴老头道:“老夫是在斟酌着怎么开口。”
“你我之间还需要斟酌?”齐舒志做出请的手势道:“尽管说吧。”
“那老夫就说了。”吴朗道:“你是不是支持七皇子上位?”
“噗……”齐舒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咳咳咳……吴大人……咳咳怎么突然问这个?”
吴朗捋着胡子道:“不瞒你说, 虽然老夫一向不参与这些事情,但总归是有些自己的想法。现而今陛下的皇子中,成年的虽然多。但因陛下想来扶持太子打压其他皇子, 以至于整个朝堂也只有七皇子还勉强有一争之力,但这也是陛下有意而为之的。”
齐舒志眉毛一挑,“此话怎讲?”
“太子志大才疏,还不能委以重任。”吴朗道:“陛下虽然喜爱太子,但也知道太子的秉性。可做了多年的太子,早就养成了太子养尊处优惯了,又事事有人分忧,他的能力心性怎么才能成长呢?”
齐舒志有点明白了,吴朗道:“七皇子就是那块磨刀石,有他在太子才会有危机感。且那么多皇子之中,只有七皇子的身份与能力都足够担当这个位置。他的母妃与太子的母妃都是贵妃,且七皇子的母族强大,有名满天下的苏州陆家支持,还有国公府支持,倘若不是这样也不会让太子重视……”
吴朗说了这么多,一来是给齐舒志分析局势,二来是想告诉齐舒志,想要推七皇子上位光是让七皇子表现好是没有用的,因为皇帝从来就没有打算让七皇子上位。至始至终七皇子与他的支持者都是皇帝手中的棋子,是皇帝用来制衡朝堂锻炼太子的棋子。
齐舒志听明白了,他问:“吴大人,您对我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其实老夫也并不看好七皇子。”吴朗看着齐舒志那张年轻的脸,道:“你还小,老夫今年已有五十八。四十年前老夫中了进士,正式踏足官场。那个时候当今天子还是太子,你爷爷也还在世,你不知道那时候的天子与你父亲有多么要好,不比你如今与七皇子差……而且……”
齐舒志默默的看着他,吴朗叹息一声道:“七皇子与那时的天子多么相似……”
齐舒志的手抖了一下,吴朗看向他,道:“老夫知道国公府当是没有这种说法的,但是我们这些走仕途的官员都知道一句话,那就是为官需要三思,你知道是哪三思吗?”
齐舒志摇摇头,道:“请赐教。”
“这三思便是思危,思退,思变。”吴朗伸出三根手指道:“知道危险能躲开危险,这叫思危。躲到人家都不再注意你的地方,这叫思退。退下来之后要想着自己错在哪儿怎么改变自己的处境,这叫思变。从前的英国公不会学这个,也没法学,但你却可以。”
齐舒志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后睁开眼睛道:“多谢赐教。”
“唉。”吴朗摆摆手道:“论年岁,你和老夫的孙子差不多,说句倚老卖老的话,老夫心里是把你当晚辈看的。”
齐舒志笑道:“本就是晚辈,以后吴老有什么要提点的,就尽管说。”
“哈哈哈……”吴朗笑出了声,“七皇子确实很像从前的陛下,但你却不像你父亲。你给老夫的感觉,倒是有点像你外公。”
“我外公?”齐舒志想起陆老爷子那个老顽童的样子,摇头道:“我怎么不觉得像?”
“还是因为你太小了。”吴朗笑眯眯的道:“当年老夫刚进翰林院的时候,你外公是国子监祭酒。那一年南北儒学思想差异很大,双方大儒学子齐聚国子监辩论。你外公呢本身是南方人,可又是国子监的祭酒,国子监里北方学子较多。他就很不开心,觉得都是大周人,何必要搞成这个样子?”
齐舒志听的津津有味,“然后呢?”
“然后啊,你外公一点也没表现出来,面上对谁都是笑嘻嘻都是装糊涂,就和你如今有点像。”吴朗道:“可辩论那一天,他突然带着几个学生作为第三方杀了出来,将那两派辩得灰头土脸。从那以后,南北儒林就安生了好多年。你以为你外公这么受人尊崇,仅仅是因为他当了几年的丞相?”
“当过丞相的人太多了。”吴朗道:“可大部分都是范贤的下场,有几个如你外公一般?”
直到今日齐舒志才算是有点了解外公了,但他也好奇,“吴老,您说您那时不过刚刚进翰林院,怎么感觉您对我外公很了解一样?”
“哈哈哈哈……”吴朗大笑一声,对齐舒志道:“老夫告诉你个秘密。”
齐舒志凑过去,“请说。”
“其实啊……”吴朗在齐舒志耳边道:“你外公是老夫的座师。”
“啊?”齐舒志彻底惊住了。
回京之后第一时间就进宫了,齐舒志和吴甘二人站在御书房里。周昃勤将三人夸赞了一番,最后道:“只是奏折篇幅有限,朕还想知道的更清楚一点,譬如中州百姓如何?治理黄河有何困难,舒志啊你来说一说吧。”
齐舒志表情微微惊讶,随后皱着眉头一脸十分苦恼的样子道:“回禀陛下,也没什么了。百姓们不就那样呗,疏通河道也没什么困难啊,很快不就疏通好了……”
周昃勤听的直皱眉,“不就那样?没什么困难?难道你没有参与吗?”
齐舒志低着头一脸委屈的道:“皇上,您让臣当巡察使,臣巡查就好了,疏通河道那也不是臣的职责啊……”
周昃勤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对吴朗道:“爱卿,你来说你来说。”
吴朗上前一步,回答的有条有理,方方面面都了解的很清楚。周昃勤听完之后只觉浑身舒畅,心里清楚究竟谁才是做事的人。此时他对齐舒志更加放心了,不怕他不做事,就怕他太积极。
完了之后齐舒志还辩解道:“陛下,臣也不是什么都没做,那些贪官污吏都是臣抓的。”
周昃勤心说,那是因为那些人在你面前让你不舒服了,不然你会管?
齐舒志又说了,“臣还病了,一去中州就病了好久,臣都瘦了。”
周昃勤简直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只能道:“朕知道你辛苦了,朕不会亏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