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33)
邓晓来的非常快,齐舒志刚回到自己的屋子他人就已经在了,齐舒志直接道:“我大哥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是。”邓晓点头。
“现在我有三件事让你去做。”
“世子请吩咐。”
“一,派人去边关,查清楚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齐舒志竖起第二根手指,“二,派人去找我大哥的下落,一定要在别人找到他之前找到他。三,去查查都是什么人在京城散布这个消息,查出他们的幕后主使来。”
“是!”邓晓一抱拳,转身走了。
屋子里的火盆已经烧尽了,齐舒志呵了一口气。吉祥回来了,一进屋就道:“怎么没烧火盆?那些好吃懒做的家伙真是该死,世子你等着……”
“等一下。”齐舒志道:“去将齐忠叫来。”
“好嘞。”
这件事一定是有人陷害,通敌叛国乃是株九族的大罪,究竟是什么人对齐家竟有如此深仇大恨?齐舒志右手抵在太阳穴处,此时他非常后悔。都怪自己平时过得太过散漫,一点也不关心府里的事情,以至于到了这种时候就是两眼一抹黑。
这事也不一定是仇家干的,英国公府传承了这么多年,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嫉妒。可谁能做到葬送大周几十万大军,只为陷害齐家?
脑袋又开始突突的疼,齐忠的声音在外头响起,“世子,您找我?”
“进来。”齐舒志坐直了身体。
齐忠推门进来,齐舒志问道:“爹怎么样了?”
“还在救治。”齐忠看了一眼齐舒志苍白的脸色,劝道:“世子您也放宽心,现在整个国公府都指望您了,您千万要保重啊。”
“我知道。”齐舒志道:“吩咐下去,从现在开始府里不准传播消息流言,私下里也不行。府里的人也不许出去打听,外头的消息也不准传进来,敢有违反者,都赶出去。现在府上事多,您多辛苦一点。”
“世子说的这是什么话?”齐忠道:“从我爷爷开始就在齐家干活了,齐家就是我的家,为自己家办事,怎么会辛苦。”
齐舒志笑了笑,道:“待会儿我会给苏州的外公写封信,你找个稳妥的人去送信。”
外公虽然不在朝中多年,但素有人脉,说不定他会知道些什么。此时齐舒志唯一庆幸的就是,皇上大概还是相信齐家相信父亲的。所以虽然派人去找大哥,但是对国公府并没有什么动作,府上的两位太医也没有召回。
自己虽是世子,但毕竟还没有参与朝堂政治,有些事光凭邓晓是不行的,他让人去悄悄的找了周辰理。自打上次从姨母那里得知了表哥的心思,原本齐舒志是想装作不知道的,但此刻对他来说却是好事。
满朝文武这么多人,周辰理大概是最不希望英国公府出事的人了。齐舒志相信,只要能做他一定会尽全力帮助齐家度过这个难关的。
好像也没做什么,天很快就黑了。丫鬟进屋点灯的时候齐舒志还在想事情,直到吉祥带着哭腔让他吃点东西时,他才想起这一天就只在早上吃了两口粥。
“不了。”齐舒志道:“我去看看爹。”
他站起来,脑子一阵眩晕差点栽倒在地,被吉祥扶住。吉祥道:“世子,一点没吃东西了,身子怎么受得了?”
“那就随便吃点吧。”齐舒志忽然想到,“母亲吃了吗?你让厨房做点好吃的给母亲送去。”
厨房送来的菜都是他平时喜欢吃的,这时候吃在嘴里却如同嚼蜡。不过热菜热汤进了肚,倒让他冰凉的手脚暖和起来。齐忠说得对,现在府上这么多人全都在指望他,他绝对不能倒下。
将披风裹好,他去看看齐远。雪已经停了,路上的积雪还没来得及扫,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齐远的房间里,杨氏与齐玉锵都在。齐舒志进去以后见齐玉锵小脸哭的红红的,轻声问道:“母亲,你和三弟用过晚饭了吗?”
杨氏坐在床边道:“你让厨房送了饭菜来,我们就吃了一点。”
他走到床边,齐远紧紧的闭着双眼,一向乌黑的头发居然出现了不少白发。“爹怎么样了?”
杨氏看着床上的男人,她的夫君,轻轻摇了摇头,“太医说不太好。”
齐远是第二天中午才醒了,邓晓正在和齐舒志说事情。听到他醒以后,便立刻过去看他。齐远躺在床上,身边围了一圈人,知道齐舒志来了,便让所有人退下,只有父子俩单独在房间里。
齐舒志走到床边道:“爹,你好好养身体,府里有我呢,您别担心。”
齐远看着他,然后问他昨天出事之后是怎么做的。齐舒志将自己做的一五一十的告诉他,然后道:“爹,我可有漏了什么?”
齐远没说话,齐舒志心中惴惴不安,道:“刚才邓晓来了,说那些传播消息的人里,有兵部侍郎的人,还有庞少师的人。孩儿觉得大哥被诬陷之事,很可能和他们有关,已经让邓晓去查他们了。”
听罢齐远疲惫的闭了闭眼睛,道:“你做得很好,比爹想的要好。”
这似乎是爹第一次夸自己?齐舒志感觉身上的疲惫都仿佛消失了,笑道:“孩儿其实也是想到什么做什么,每做一个决定都战战兢兢的。”
“我儿不必妄自菲薄。”齐远将手从被子里伸出来,齐舒志连忙握住,“爹知道,你一直在怪爹。你怪爹在你娘死的时候不在家,怪爹在你出生三年后才回来,还怪爹那么快就给你娶了继母。”
齐舒志鼻子一酸,那些属于原身的记忆与情感汹涌而来,他低着头说不出话来,一个劲的摇头。
“爹确实对不起你,也不想辩解什么。”齐远慈爱的看着齐舒志,“爹只想告诉你,人生在世总有许多的不得已,不可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爹在的时候还能为你遮风挡雨,爹不在了……”
“爹你别这么说。”齐舒志抬头泪流满面,“你不会有事的。”
齐远的眼里满满的都是不舍与放心不下,他道:“你过来些。”
齐舒志凑近了些,齐远道:“你是聪明孩子,只是从没接触过这些所以有些事想不到。爹告诉你,有些事很简单,你只要仔细去看。那些使惯了阴谋诡计的人,永远都躲在后头轻易不会被你发现。要想对付他们就要比他们隐藏的更深,除了你自己永远不要让任何人看透你……”
这次谈话之后,齐远就一直是昏昏沉沉的状态。几乎每天都在昏迷,偶尔醒过来脑子也不是很清楚。杨氏也没有再整天守在齐远身边了,而是开始料理家务,让齐舒志不会被家里的杂事分心。
齐远刚刚从边疆回来的时候,每天来府上送礼探望的人无数。自从齐云旗通敌叛国的消息传来,齐远再次病危,国公府就变得门可罗雀。期间齐舒志与唐礼之见了一面,唐礼之偷偷摸摸出来,说他爹不让他出门。
这种感觉仿佛突然间就告别了少年时期,他每天似乎很有空,但不论再空闲也不会想着逛街玩乐。每天一睁开眼睛就想看见邓晓查到的消息,晚上躺在床上脑子都在回想白天做的事情里可漏了什么。
终于到了腊月二十九这天,府里都贴上了福字,屋子外头都焚了香。这一日小除夕,往年的今天府上总是特别热闹。前来别岁的人络绎不绝,齐舒志他们几个小辈也要被赶出去,去亲戚朋友家拜访。
但是今年这些都可以省了,小除夕家置酒宴。京中衙门都已经放假,周辰理还没有正式开府,所以刑部放假之后就回了宫。齐舒志想要找他就只能进宫,但现在找他也没什么用,他的消息还没有自己灵通。
上午邓晓来了一次,说上次派人去查刘蟠案的时候曾派人去前前任户部尚书寇大人的老家山西查事情。结果派去的人也不知道被什么耽误了,一直没有回来,就在昨天半夜那个派去的人终于回来的。
带回来的消息很奇怪,被派去山西的那个人恰好赶上了寇大人病逝。本以为消息就断了,结果在查看寇大人生前事物时看见了寇大人的儿子在烧一些账本。他便想办法将那些账本弄到手,没想到遭到了寇家的追杀。
一路被追的往西跑,最后还是不得不将账本丢了,这才有机会逃回来。邓晓将一叠账本奉上,道:“这是抄录下来的,原账本已经被寇家人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