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在渣受作死后(45)
他的执念是——变成人类报仇。
他也要杀尽人类,让他们尝尝灭顶之灾。
于是他找到了女巫,女巫告诉他,他想要从鬼化人,就得有一双腿,但是不能随便找,腿的主人一定得怀着这个世界上最纯粹的心,同时他还得有一对学会倾听的耳朵,只有满足这两个条件的人,才能为他献腿。
而今天要试镜的一场戏就是沉睡多年的巫鸿从深海中醒来,想起之前的血海深仇,决心向人类复仇。
这是一场对情绪变化要求极高的戏份。
宋辞化了妆,皮肤苍白到几乎透明,棕褐色的长发披散在他的肩头,他的上半身几乎裸露着,穿着贝壳做的衣服。
没有深海,这个场景只能在绿幕里完成。
场景的布置也很简单,只放了一个贝壳床。
庄然喊了声开始。
随着一声清晰的打板声响起——试镜开始了。
巫鸿原本是躺在贝壳里面的,一缕光线照射在了他的脸颊,他挣扎着醒来,但仿若听见了无数的求救声,嘶吼声,还有利器砍入肉中的噗呲声。
混乱,喧嚣,尖叫。
大片大片的红色几乎要将整片海域染尽,海水不是往日咸咸的味道,在此刻它被血腥味,还有人类永无止境的欲望填满了。
人鱼王后带着满身伤痕,抱着巫鸿,一边流泪一边快速地摆动着尾巴逃离,但是追赶声却越来越近——来不及了。
王后亲吻着怀里巫鸿的脸颊,颤抖着将他藏在贝壳里面,不断的有带着血的鳞片从她的身上滑落下来,落入了海里。
巫鸿抓着王后的手,呆呆地喊:“母后……”
王后含着泪对他微笑:“我爱你,我的孩子。”
说完这句话后,她猛然将贝壳盖下,然后往另外一个方向游动。
怎么回事?母后,母后你要离开我了吗?你不要我了吗——
巫鸿挣扎着去拍打贝壳,他用尾巴去甩,用嘴去啃,发了疯似的用头去撞,但是无济于事,贝壳怎么都打不开。
直到他听见了王后的咆哮和痛吟,旋即一切全都消失了。
周围死寂得可怕。
巫鸿蜷缩在贝壳里,带着血的泪水不断地从脸颊滑落,他的心痛得像是被人放在油锅里煎炸,又像是同时被人插入了千万把利刃。
母后,母后……
他无声地喊。
他没有告诉她的是,在刚才的逃亡过程中,有人向王后射了一根短箭,那根箭被他挡住了,正好射进了他的后心房,那箭随着他的呼吸不断地压迫着他,尖锐的箭头刺入了最柔软的地方,将其变得冷硬一片。
他也要死了……
他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
巫鸿闭上了眼睛。
……
千年后,灭族的噩梦反复纠缠着巫鸿,让他将一个梦做了一千年。
巫鸿猛地挣开了眼睛,眼神里是茫然,是无措,但更多的,还是滔天的恨意。
他猛地伸手推开了贝壳,浑浑噩噩地飘荡着,他摸了摸自己的心脏的位置,那里很疼,疼了一千年,他知道那根箭会一直存在下去,永远都不会消失,用来提醒他昔日发生的事情。
巫鸿想着人类最开始接触他们时候的伪善笑脸,想起来他们送过来的果子花朵,想起他们为了接近人鱼族所做的一切伪装,他像是觉得很好笑似的,忽然放声大笑起来,状若癫狂,半晌,他忽然又痛苦地捂住脑袋尖叫起来:“啊——”
他的悲伤尽数爆发了。
等到他再度冷静下来的时候,他的眼神极度疯狂又带着决绝的狠意,像是一把泛着寒光,经过无数鲜血洗礼的利刃。
巫鸿冷冷的道:“我要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他的表情狰狞又扭曲,只要让人看过一眼就永远都不会忘记,他就像是一个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要把所有的人全都拉着为他的族人一起陪葬。
巫鸿握紧了手里带着血的珍珠,那是他母亲抱着他的时候留下的眼泪,那也是母亲留给他的最后的东西。
他握着珍珠放到胸口处,拖着步子,一点一点慢慢地向深海里潜去,喃喃着就像是一个疯子:“死,死,全都给我死……去死吧……”
可是他的背影却那么单薄,那么孤单脆弱。
他本不该承受这些,是无法释怀的恨支撑着他醒过来的。
既然无法释怀,那就索性全都杀个干净!
……
试镜结束了。
全场的人鸦雀无声。
正在嗑瓜子的纪薇早就停下了动作,而庄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宋辞,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亲手挖掘到的新宝藏似的,连停都忘了喊。
高全赶紧拿了棉衣过去裹住宋辞,又给他递热水。
宋辞冻得直打哆嗦,他还沉浸在刚才的戏份里面,情绪完全没有走出来,此刻什么话都没说,只在角落里找了把椅子坐下来,慢慢地出戏。
高全走过去跟庄然说话:“导演,您觉得怎么样啊?”
庄然咳嗽了一声,嗯了一声:“就……还可以。”
“哦,还可以啊。”高全之前被这个导演丑拒过很多回,心里难免有道过不去的坎,他也懒得搬话术跟他废话,直截了当地道,“今天这合约能签吗?能签就快点准备合同,我们宋辞很忙,还有很多行程,不能签的话就打扰了,咱们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这次轮到庄然的气势平白矮人一截:“……签。”
第39章
坐上车的时候,高全递给他一片暖宝宝:“现在还冷吗?”
宋辞摇了摇头。
高全叹了口气:“来,我们再来摊个牌?你给我表演一个原地劈叉?”
宋辞:“……”
宋辞摸了摸鼻子:“我觉得,我可能是触底反弹吧……”
纪薇都为他做到那个份上了,他要是再不好好演,对得起她吗?
他还是她姐夫,怎么可能忍心看着她挨骂呢。
“行吧。”高全也没继续为难他,他决定跟他谈谈正事,“除了网上爆出来的那些,蔡鸣还对你做了些什么?”
他简直觉得自己这个妈当得太不称职了,热搜后,很多人打电话过来问他,还有微信上面的问候,高全发现自己简直对宋辞和蔡鸣的事情一无所知。
宋辞其实也没想过刻意地去隐瞒他,可是一直也没有一个合适的时机去谈它,总不可能平白无故的,他对高全说,你知道吗,我之前那个经纪人balabalabala……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更何况蔡鸣剥削的其实是原主,他穿过来后其实蔡鸣也没怎么对他做很过分的事情,他全都报复回来了,他觉得两个人已经两清了,所以没有太大的“我被欺负了”的感觉。
既然这一次刚好说到这件事了,宋辞就一五一十的和盘托出了,包括自己刚才在会议室里面和庄然之间发生的事情。
高全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今天有一个很有名的律师过来找到了我,说是受人委托,过来帮你谈案子,我接了下来,咱们等会儿就去见见那个律师,见完律师之后,我们再说别的事情。”
宋辞还惦记着高全早上跟他说的那个电影,有点担心:“对了,你之前说的那个抗战电影……档期会不会撞啊?”
高全看着他的眼神很是慈爱:“傻孩子,你想什么呢,就是去让你跑个龙套而已,一天时间就能搞定,能撞什么?”
“哦。”宋辞不杞人忧天了,他往后靠近座椅里面,忽然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偏头去看高全,想问问他关于早上的异状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偏头看过去的时候,他不经意间扫过了高全的后颈那里,发现在那儿有几个红色的痕迹。
于是宋辞的注意力很快又被转移了,他唉了一声:“高妈,现在还有蚊子吗?”
“啊?”高全正在用手机处理工作,闻言茫然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的吧?都深秋,快入冬了,哪来的蚊子啊?”
宋辞:“那你这脖子是怎么回事啊?”
他说着想关怀地上手摸一下,看是不是疹子之类的东西,但还没碰到,就被猝然反应过来的高全给躲开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高全的脸色忽然变得十分的奇怪,他捂着脖子,朝着宋辞讪笑了两声:“没事没事,我想起来了,我有点过敏,家里有过敏药,我回去涂一下就好了。”
“哦。”宋辞点了点头,继续躺回去了,“你这个症状看上去像是有点严重,那你回家可别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