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宴一笑,反问道:“这是要去哪儿?”
晚书回道:“正准备去饭堂呢。”
“正好,我也没吃,一起去。”
晚书往方宴靠近,就当默认了。
不知从何时起,两人说话越来越客气了。这段时间方宴事情多,晚书也不似以前那般依赖他了,感觉生分了许多。
是以,路上方宴靠近晚书,将手搭她肩上,晚书下意识的往旁躲开了。
“怎么了?”
方宴抬着手臂不解的问道。
晚书瞟了瞟四周,眼神闪躲的道:“没,没怎么,眼下还是不要太亲近为好。”
方宴知道晚书顾虑,也没多想,将手放下,然后离晚书半步远,并排走着。
见晚书不说话,只以为她考试累了,便自己先说起来:“等院试结束会放半月假,到时候我带你去见见我娘。”
“啊,见你娘?这……”
这么快就要见父母了吗?刚刚还在担心他家人不喜欢自己,这么快就要相见了。
方宴看着一脸慌张,心不在焉的晚书,安慰道:“怎么了?我娘很好的,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不用紧张。”
晚书道:“我不紧张,我只是觉得这个时候不合适,我身份……”
“你放心,我只说你是我的故交,这次陪我一块回家省亲而已,不会暴露你身份的。”
晚书拍了拍胸脯,缓了缓情绪,忽然想起陆宁,便道:“我和陆宁他们约好了,到时要去他老家的。”
方宴脸色凝滞,追问道:“人家回家省亲,你跟去干嘛?”
晚书不想隐瞒,便直言不讳道:“他家出了点事,我要去帮忙。”
紧接着又把刚刚陆宁的事和方宴简略说了,方宴一开始听得很沉迷,可越听越不是那么回事。
便愤怒吼道:“这徐家人怎可做出这种事来……”
晚书听完,惊恐的瞅了瞅四周,掐了方宴一把:“小点声。”
方宴才后怕的看看,这几天书院到处有侍卫巡逻,这会虽然外面没什么人,也难免会被附近的人听到。
忙小声又重复道:“这徐家人怎么这么不厚道,落难时靠人家,现在过好了又嫌弃陆宁家境不好。”
晚书也气愤道:“是呀,陆宁现在正苦恼这事呢,他是想娶徐家女儿的,可是如今府试落了榜,秀才也没了着落,徐家背后不知怎么诋毁他呢。”
“那你真要去管这闲事?”
这话晚书不爱听,生气道:“怎么能是管闲事呢?陆宁是我在书院最好的朋友,他这事我管定了。”
方宴知道晚书一向爱打抱不平,自己也正是由此才会认识她,赶紧道歉认错:“我错了,我错了,你别恼。”
边说边走到晚书前面,面对着她,倒着走。
晚书往左绕,他也跟着往左,往右他也跟着往右,一直做着鬼脸赔着不是。
晚书被他样子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样子怎么还为人师表?一点不正经。”
方宴看晚书笑了,揪着的心也放下了,反问道:“我哪不正经了?啊?啊?”
晚书嗔笑道:“哪都不正经。”
两人说着话,很快就到了饭堂。可饭堂门已经关上了,这时辰还不是太晚,怎么就关门了呢?
第59章 书院深深深几许
见此情景,方宴上前推了推门,打不开?
咦,这是怎么回事?平时这个点饭堂就算是没人了,也不可能锁门的啊?
晚书看看方宴,只见他一脸疑惑,想来这件奇怪的事他也是不知晓的。
“我去后院看看。”
后院是阿红她们住的地方。晚书说完就朝着后面去了。
后院里传来女人的嬉笑声,晚书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果然几个女人正围在桌边剥玉米粒呢,不知她们说着什么,笑声一个比一个大。
晚书走到门口,叩了叩门,“几位婶子,忙着呢?”
里面人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一惊,手上动作一顿,阿红手里的玉米还滚了出去。
看到是晚书,才松懈下来,问道:“梁公子,这是还没吃饭?”
晚书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饭盒,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接着问道:“这饭堂门怎么上锁了?平日都不锁的啊?”
阿红赶紧解释,“这事还不是你闹的,自从你上次被丁公子他们下药那事后。我们也不敢马虎,是以和山长请示给锁上了。”
原来是这样。
“这饭堂现在不仅供你们的饭食,还有李大人和那些官兵的,要是有人起了歹心,我们可负不了责。”
阿红语气说得挺严重的,可是好好想想,确实是这么个理。
晚书顺着阿红的话道:“都怪我把事情闹大了,辛苦各位婶子了。”
阿红笑笑,“若不是你闹这一出,我们还想不到呢,这出了事就麻烦了。”
眼下主考官在书院,是该谨慎些。晚书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她们正在剥的玉米问道:“阿红婶,那这个玉米我可以拿点走吗?”
阿红这才反应过来晚书此行目的,赶紧说:“当然,当然。我去把饭堂门给你开开。”
晚书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拿些玉米就够了。”
说话间阿红已经手疾眼快的拿篮子给装了七八个还没剥壳的玉米,然后递给晚书。
晚书将四个食盒一并装进篮子,接过道了谢就走了。
阿红在后面说道:“梁公子慢走。”
这些婶子还是挺好的,尤其晚书做了茯苓鸭后,她们对自己的看法也崇敬了些。
从后院出来,晚书看方宴定定的站在墙角等着自己,黑夜里一双桃花眼显得很亮,看不清他的神色,倒是脸上多了几分疲倦。
看见晚书出来,方宴向前走近自然的把篮子接过来,然后问道:“怎么样?”
“说是山长同意锁的,害怕有人动手脚。我看阿红婶他们在剥玉米粒,就拿了些,去你那煮吧!”
方宴应道:“是该防着些,眼下正是紧要时机,不能再出了差错。”
“是呀,好在快结束了,院试考完就可以松泛些了。”
两人很快到了“碧水苑”,七月看到两人一并进来,不相信的揉揉眼睛,又眨眨眼看着两人道:“少爷回来了?梁公子也来了?”
在他印象里,晚书可是好久没这么晚来碧水苑了,尤其是和方宴一起。
晚书冲他笑笑,接过他手里端来的茶杯。方宴看了他一眼,“烧火去。”
七月诺诺的应声,飞快跑去灶房了。
晚书喝了口茶,便开始剥玉米壳,这么晚了没啥吃的,也只能煮玉米吃了。
灶房的火本来就生了的,上面温了水,这会七月往里添了把柴火,很快火便旺了起来。
晚书把玉米洗净放进锅里,让七月继续看着火,便回来坐下,和方宴说着话。
两人还没说上几句,便有侍卫进来道:“方夫子,我家大人有请。”
这么晚了,方宴脸色一怔,问道:“可有说是什么事?”
那侍卫摇摇头,答道:“卑职不知。”
方宴又看向晚书,晚书道:“去吧,我等你回来。”
方宴向侍卫应下,又朝晚书道:“一会让七月送你回去吧,我晚些过去看你。”
晚书怕方宴有顾虑,点了点头。
方宴走后,晚书去了灶房,和七月一边看炉火,一边唠起了家常。
有些话和方宴不好说,问问七月总是可以的。
晚书想着就把心里话问了出来:“七月,你家大少爷人怎么样啊,严不严肃啊?”
晚书口中的大少爷,自然是梧州知府,方宴的哥哥方澈。
七月不防晚书会冷不丁的问这个,挠了挠头,非常勉强的答道:“还行,还行。对我家少爷是严厉的,可是对夫人却是极孝顺的。”
晚书见七月也不肯多说,只好转移目标,“那你家夫人呢?”
七月又答:“夫人呀,夫人那就好多了,对待下人都挺好的,我有次不小心睡着忘了收回少爷的衣服,被雨淋了,夫人都没怪我,只让我重新洗了一遍。”
这……我问的不是这个呀,你家夫人对你们下人如何,我才不关心,我关心的是她选儿媳的标准。
晚书看着七月这个榆木脑袋直叹气,最后又换了个方式问道:“那大少奶奶是哪儿的人呀?她呢?她怎么样?”
七月又答:“大少奶奶是大少爷恩师的女儿,知书达礼,温柔贤惠,对大少爷好,对夫人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