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当刁民很多年/禁骑司日常(152)
“可是,我偏偏都不喜欢。”对着远去的背影,经沣轻声低语。
沈谦一路跟着唐瑛出宫,总算在宫门口拦住了她。
“喂,你慢点走。”
唐瑛诧异转身:“侯爷今日好兴致,非要专盯着我不放,到底有何事?”
沈谦很想说——你知不知道阿琛回来了?
见识过了她与经沣亲昵的相处方式,他反而不确定了。
傅琛离开已经一年多,万一她心里如今只装着经沣呢?
毕竟经沣无论容貌还是家世能力都是上上之选,总要比傅琛一个假死犯前程要更好。
“也……也没什么事儿。”沈谦想起傅琛,总觉得自己腹部还疼的厉害。况且她甘冒着被砍头的风险将傅琛送出京去,单是这份情义便令人钦佩,也着实不该总找她的麻烦,给她难堪。
“要不……我送你回府?”
唐瑛狐疑的多看了他两眼,已经反目成仇摆出老死不相往来的威北侯忽然示好,她还是多留了两个心眼:“侯爷不是想半道上给我一闷棍吧?”
沈谦硬绑绑说:“不要就算了。”一夹马腹气冲冲走了。
唐瑛:“……”总感觉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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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春宴之后没几日,南齐帝便病倒了。
他在病中多思多虑,疑心病愈重,召了玄真道人御前侍候:“真人觉得朕之疾可有痊愈之时?”
玄真道人颇懂医理,但见南齐帝面如金纸,唇色深紫,不时便要唤宫人送冷饮子过来,心知大限将至,却道:“陛下修炼有成,只是腹内有一股浊气未泄,还需与女子欢好。只是这欢好的女子却有诸多讲究,还需慎选。待贫道开坛作法,为陛下亲自选一名阴人。”
南齐帝阖目:“准奏。”
玄真道人又道:“事关重大,还须向陛下借几人护法,不如让禁骑司的唐掌事带几人护法。”
南齐帝又道:“依真人之意去办。”
玄真道人出宫去找张文华,二人碰面便是大笑:“诸事已定,令侄大仇可报。”
张文华喜出望外:“当真?真人没有诳我?”
唐松被无罪开释之后,张文华将侄子的死一股脑都算在了唐瑛身上,咬牙切齿想要报复,送了重金去求玄真:“真人可一定要想办法替我除了这丫头,方能泄我心头之恨。”
玄真道人便应了他的请求:“你我同奉一个主子,张大人不必如此客气,贫道也定然为你侄子讨回公道。”
张文华恨毒了唐瑛:“真人也别让给这丫头痛快,最好是让她痛不欲生才好。”
玄真道人亦见过经沣,与唐瑛年龄正当,想想他二人两情相悦,却偏生让她去侍候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南齐帝,到时候再配些虎狼之药,待到来日大事已定,她或是被送进竹林寺青灯古佛了此残生,或者直接逼她给南齐帝殉葬,岂不痛快?
他将自己的计划讲给张文华,他拊掌大赞:“真人此法高明,到时候我一定要亲自去送送禁骑司这位掌事。”
也不知道是送她下黄泉还是送她去竹林寺。
唐瑛对此一无所知,只是近来心神不定,总觉得暗中有人窥伺,连带着出行也多带几人随侍在侧,并且暗中派人追查。说来奇怪,禁骑司派出去的暗探查了好几日,愣是没查到一点蛛丝蚂迹,连她自己都快要怀疑自己是疑心生暗鬼,在禁骑司做久了,疑心病倒是比南齐帝还重。
再次进宫之时,便接到南齐帝的口谕,令她在三日之后为玄真道人护法。
唐瑛对南齐帝晚年大搞封*建迷*信,被玄真道人忽悠的团团转心里颇为不以为然,但她进京从来都不是跑来做忠臣的,自然也就懒得搞死谏那一套,反而对南齐帝无论多荒唐的旨意都完美执行,很快取得了他的信任,虽不及甘峻,却也能在御前排得上号。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夜色如水,唐府后院里, 正是姹紫嫣红之时, 唐瑛一人独酌, 视线虽不及白日清楚, 可是鼻端满是草木花香,倒也怡然自得。
张青干一行爱一行, 做唐珏的长随之时, 对少主人言听计从,接手了唐府的琐事之后,对外能够应付人情往来,对内把府里打理的井井有条, 就连后花园也保持着随时可以开赏花宴的水准, 可惜此间主人无意凑热闹, 只能任由百花寂寞。
“妹子可是有心事?”张青踏着月色而来, 将手里的木盒子递了过去:“你要的东西。”
唐瑛打开扫了一眼复又合上, 亲自斟了一杯桂花酒:“大哥辛苦了, 陪我喝一杯?”
张青举杯示意, 仰脖一饮而尽,见她眉头不自觉皱着, 却又倔强的不肯说, 心中暗叹她也太要强了, 笑笑告辞:“府里还有不少事情等着我去处理,我可不似你还有闲心坐着喝酒。”
唐瑛挥挥手:“去吧去吧,我就是个没人陪的小可怜。”
张青“噗”的笑出声:“那小可怜需不需要我吩咐厨房弄点下酒菜过来?”随着她官威愈重, 提防的人也越来越多,已经许久不曾露出这副无赖模样了。
唐瑛:“……还是算了吧。”厨房估计都封了炉火。
张青自去。
许久之后,她都快将一坛子桂花酿喝光,听得身后脚步声去而复返,不由轻笑:“我酒都喝完了你的下酒菜才拿过来,怎的不顺便帮我再拿一坛子酒过来?”转头之时不由呆住。
黑衣劲装的男子沐浴着月光如同走在自家庭院般闲适,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俊美的容颜清晰的映照在她的瞳孔之上,有一瞬间她还当自己喝醉了酒出现了幻觉,懒洋洋调侃:“这是哪里冒出来的花精鬼魅,暗中窥视多日,趁着月色来报恩的吗?”
原来最近暗中盯梢的那个人就是他呀。
来人俯身,眸光滚烫,仿佛要在她心里烫出几个洞,以融化那坚硬的冰盔铁甲:“以身相许行不行?”
他轻笑着坐了下来,两人的膝盖几乎都要碰在一起,他手指轻抚过她的脸庞,如同微风掠过脸颊,带着克制的关切与迷恋,仿佛怕惊醒了眼前的迷梦,轻声说:“我回来了。”
唐瑛忽然间惊跳了起来,跟作贼似的四下扫了一圈,发现后花园只有他二人,顿时急起来:“谁让你回来的?庆王跟庆王妃做什么呢?怎么能让你跑到京里来?赶紧……算了现在城门已经关闭,你怎么来的明早就赶紧怎么回去!”
她一番话急雨似的噼里啪啦砸了下来,傅琛却如同傻子似的只盯着她浅笑,与以往的样子大相径庭。
“难道在庆州变傻了?”唐瑛疑惑:“或者在诏狱里被我打傻了?”她上手就拖,他那么大个子被轻松拖了起来,拉出去好几步,还在嘀嘀咕咕:“赶紧跟我回房去,留在这里万一被人瞧见就大事不妙了。”
傅琛轻笑:“傻瓜!”手上用力将人一把拉进怀里,牢牢钳着她的腰身,下巴搁在她肩头,满足的叹了口气:“再见不到你,我觉得自己在庆州都快要发疯了!”
他放心不下她,牵肠挂肚夜不能寐,更担心她在京里无人援手,事有败露牵连到她,好几次与庆王商议要回京城,都被拦了下来。这次借着庆王府给东宫送贺礼的机会,提早偷偷从庆王府跑出来,半道上跟着车队上京。
冷静理智如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居然也能做出留书出走的鲁莽之事。
唐瑛对见面热情拥抱的礼仪倒是也能接受,但对于傅某人私自回京的举动却极力反对:“……我其实没事儿,按照沈侯爷的说法,还权势日盛,京里能惹得起我的可没几个人,你别胡思乱想,明日天亮就赶紧回庆州。”
傅琛朝思暮想,回京之后悄悄跟了她好几日,早已经灌了一肚子醋,听她催的急,一句话不由脱口而出:“瑛瑛这么着急赶我回庆州,到底是怕我暴露人前,还是怕我影响了你与小经大人之间的往来?”
“你都看到了?”唐瑛被气笑了:“既然你都看到了,还不赶紧回庆州去?”她在傅某人爪子上拍了一巴掌:“你给我松开!”
“偏不!”难得傅大人也有幼稚的一面:“我离开的时候,你答应了要等我,结果我还没回来,你就在京里与经六郎来往密切,他都摆出要娶你的架势,只差媒婆上门了,你居然还赶我走?”他说着说着居然露出几分委屈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