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当刁民很多年/禁骑司日常(12)
两人对外虽以兄妹相称,但实则在无人处,张青却仍是恭敬非常,牢记自己的身份。
“张青,你我这一路生死与共,早不是主仆。我这两日在想,如果……如果爹爹活着,我告诉他要认你为义兄,恐怕他也会欣然同意的。”
张青讶异的扭头:“小姐……”
灯影之下,那一双清冷的眸子里此刻盛着些微暖意,少女露出一点浅浅笑意:“等回头找个安全的地方,咱们有钱置办香案祭品,便行结义之礼吧。”她嫌弃的皱皱眉头:“撮草为香也太随便了。”
同生共死的情份,怎么可以随便应付?
张青局促的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小姐,这可使不得!使不得的!大帅于我有活命之恩,养我这么大,我为小姐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他名义上是唐珏的长随,实则也跟着少将军读书识字习武,只是没有军籍而已。
“就这么定了吧。”唐瑛拉过被子倒头就睡:“大哥你把灯熄了,我好困。”
她倒有唐大帅之风,一言既出驯马难追。
张青伶仃一人,没想到还有此遇,静立片刻,才哽咽道:“好。”
两人既然打定了主意要离开,早晚便跟着姜老板的人混在一处,所不同的是唐瑛依旧坐着拉货的板车,但她坐哪辆车,张青便跟着那辆车旁边走,亦步亦趋,极不放心的模样惹的接连跟了好几日的耿明都快失了耐性。
他暗暗咒骂:“真想找个山高林深的地方把这对兄妹给截了,省得这么麻烦。”
没想到一语成谶,不出两日他们便遇上了一伙山匪,而且当时的环境还很符合这位耿镖头对环境的设想,山高木密的荒野路途。所不同的是,他们撞上来的时候,那伙盗匪正围着一队人准备下手,还处于两方互相试探的阶段。
耿明:“……”真是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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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六点多见。
第十章
当日天清气朗,是个很适宜……打劫的日子,大概。
莫总镖头护送姜老板走了一趟,沿途一路平安,没想到回转途中居然遇上了打劫的,惊诧之下还是迅速布署手下人防备。
此地是个葫芦形状的峡谷,他们甫一进谷便发现了被悍匪包围的队伍,随行的家丁衣着皆是上好的料子,拉着几大车的东西,被盗匪抢掀起来的一角油布便可窥见车上拉着的四角包铜的樟木箱子,也不知道里面都装了些什么,车轮在地上压出浅浅一道车辙。
更别说被家丁围在当间的那辆过份华丽的双驾马车,车厢四壁除了精美的雕刻之外,还嵌金包玉,只差把“我是土豪”四个大字顶在车顶上招摇过市。
不打劫他打劫谁?
更好笑的是,那一队家丁被七八十名盗匪围在当间,居然还不知死活,趾高气昂的喝骂斥责:“知道我家公子是哪位吗?他可是平州首富的独子,准备上京去赶考,说不定就是今年的状元郎,你们也敢拦?!”
盗匪头子阔额隆鼻,目透凶煞之气,骑在马上吊儿郎当行了个极为敷衍的礼,呵呵笑着打招呼:“不知道状元郎驾临,失敬得很呐!”
其余盗匪差点笑破了肚子,内中一名紫脸膛的盗匪笑声最为洪亮:“大哥,咱们寨子里兄弟正好不通文墨,不如就请状元郎上寨子里多住几日,也好让兄弟们沾沾状元郎的墨香气。等他家人来接,再送状元郎回家?”这是不但要打劫还准备绑票了。
说了这么多,那位“未来状元郎”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别的原因,居然窝在马车里连个声气儿都没有,何况是冒头应一声。
反倒是他的几名随行家丁恼火的厉害:“你们敢?!”
正僵峙间,姜老板的商队撞进了谷中。
盗匪头子打眼一瞧,顿时乐了:“哟嗬,这是知道我们弟兄缺过冬的物资,亲自送上来了?”他打个呼哨,那帮盗匪便分流出一队人马,直奔着姜老板的商队而来。
莫总镖头拱手行礼:“莫某失礼,路过贵宝地竟不知道拜山头的,还望大当家勿怪!”
那盗匪头子目光缓缓扫过车队,瞟见他们镖局的旗子停了一瞬,可是见到那么多的货物,又露出贪婪之相:“先前失礼不要紧,既然一起送上门来,不如也跟着这位状元郎一起进寨子喝杯野茶?”
他旁边的一名黑瘦的盗匪凑近了耳语,流里流气的目光还往唐瑛身上扫过,小声调笑,隐有猥琐之意。
张青不由往唐瑛坐着的板车旁边靠近了几步,握紧了手里的棍子,小声商量:“不如待会打起来,趁乱我护着你走?”就算是为着大帅府的这一点骨血,他也不能多管闲事。
唐瑛伸个懒腰,向他伸出手:“大哥扶我一把。”
张青还当她同意了自己的提议,扶了她下车,却见她慢吞吞往姜老板的马车方向挪动。
“妹子,你这是做什么?”
“总要还了姜老爷的收留之情才好走。”最近几日他们俩跟姜老爷一处,倒省了不少事儿。
唐瑛想要尽量不引人注目,奈何整个商队就他们兄妹俩在移动,反而更容易让那些盗匪注意到。
那黑瘦的盗匪还指着她笑出声来:“大哥不好,小娘子好像要逃。”
盗匪头子呲牙动舌头,弄出一块卡在齿缝里的肉丝,“呸”的一声吐到了地上,当即下令:“全都给爷赶上山去,慢慢点数。男的押起来,女的打扮打扮,爷今晚要做新郎!”
两列车队,合着就唐瑛一个女子。
打劫的盗匪们都哄笑起来,一部分人去捉那位平州首富的独子,另一部分人朝着姜老板的车队而来。
莫总镖头心知若是失了货物,便要砸了镖局的招牌,也顾不得跟这些盗匪套交情了,忙带着各镖头保护姜老爷的人跟货物,与打头的盗匪已经交了手。
反倒是那位平州首富的独子手底下那帮家丁,叫嚣的都凶,却全是怂包软蛋,被盗匪合围起来还没开打,就吓的纷纷抱头缩在一处,老实挨绑。
其中分流出来的几名盗匪直奔着唐瑛而来,其中一人骑在马上半弯着身子就想去捉唐瑛的胳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听得一声惨叫,那名盗匪的右手腕就被齐根切了,他惨叫一声,从马上滚了下来。
莫总镖头还分出两名镖头去保护姜老爷的车驾,其中一人正是耿明,他瞧的清楚,那盗匪去捉张姑娘,那姑娘袖中白光一闪,盗匪的右手便没了。
他眼神都直了,呆呆看着张姑娘手里握着一柄小巧的匕首,嫌弃的往货车外面盖着的油布上面擦了擦,莫名觉得后脖子发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脑子里电光火石间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哪有什么野男人!
那天晚上揍他的就是张姑娘本人!
那盗匪的叫声太过惨烈,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一众人等连打斗的动静都缓了不少,互相询问身边的伙伴。
“怎么回事?”
“怎么了?”
除了靠近的四五个人瞧见了事情的经过,其余人等只听到一声惨叫,便见那盗匪抱着血淋淋的右手腕在地上打滚,后面跟上来的一名同伙还嘲笑他:“齐二,你这是没拿好刀,连自己手腕都给不小心削下来了?看来这小娘子只有我来捉了。”
那齐二在前面挡住了他的视线,是以他并未瞧见事情的经过。
唐瑛就俏生生站在那里,自从城破之后,她的气色始终未曾养好,虽然小脸依旧俏生生的白,但总透着一股不正常的病容,也不知道是伤了身体底子还是心病难愈的缘故。
第二名盗匪冲了上来,靠近她的时候便要去揽她的腰,旁边的人眼前一花,她已经一个旋转避了开去,并且反手扭住了那名盗匪的胳膊,活活将他的身子从马上拖了下来,偏他双脚还未离蹬,脑袋朝下垂在地上。
唐瑛手起刀落,在马屁股上狠狠扎了一刀,马儿吃痛不住,嘶鸣着拖着那名盗匪朝着谷口跑去,其余人反应不及,眼睁睁看着那名盗匪的脑袋在谷底乱石上蹦蹦蹦拖过去,有人忍不住去摸自己的后脑勺。
真他娘疼!
姜老爷掀帘子的手顿住了。
莫总镖头握刀的手一顿,就连与之交手的盗匪头子都不可置信的多瞧了两眼,他视人命如草芥,却也觉得这小娘子出手狠辣,不是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