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之路(重生)(45)
杜雪晴因为李汝宓那日出门带了她的小招,这几天正冷着小招,忽然又见王齐来回说请她去闵阳候府劝齐王归府,她心头疑窦更深,又觉得是李汝宓在耍什么手段,当下刮着茶杯里的浮沫,深敛神色说:“妾身身份低微,长史让妾身前往闵阳候府,只怕不合规矩吧。”
王齐好生为难,他原以为杜孺人不得齐王宠爱,有个能为齐王效力的机会,会很乐意前往呢,没想到她竟然这样说,他转念想,或许是杜孺人碍着上头有王妃在,不好越距,又搓着手说:“这个,孺人出自坤仪宫,怎可说身份低微呢,孺人出面,殿下念及皇后娘娘,自然是会听劝的。”
杜雪晴见王齐殷勤相劝,反而疑窦更深,更加不肯去了,放下茶杯,陪着笑脸推脱说:“虽是这么说,可这两天天气炎热,妾身中了暑气,正要打发人去延请太医,就是去,也要过两日了,不知长史大人等不等得了。”
王齐不知她是真病还是假病,犹豫一番,说道:“孺人养病要紧,那就过两日等孺人身体康健了再去吧。”
“多谢长史大人体恤。”杜雪晴客套说。
王齐又与她寒暄两句,满腹苦水地离开了蒹葭居。
王齐走后,杜雪晴一边命人去请太医,做戏自然要做全套,一边向小招说:“你说说看,这又是怎么回事?”
小招这几天已经被她盘问得欲哭无泪,今天的事情没头没尾,她哪里说得上话,哭着道:“奴婢实在是不知,主仆一场,孺人若真的不肯信奴婢,奴婢也只有一死可以明志了。”说着起身就往外跑去。
屋子外就是水,杜雪晴想不到这丫头这般经不得说,站起身说:“你给我回来,不过说你两句,就要死要活的,闹给谁看呢!”
小招又停下来,站在日头底下只管抽抽搭搭地哭泣。
杜雪晴坐在廊下摇着手中团扇,只觉得日头照得人眼睛发花,风吹得院子里葡萄叶子乱响,什么都不好,什么都让她心烦,扔了扇子起身回屋去了。
(转)
又过了两天,宇文攸仍旧没有回府,王齐无奈,又来到文杏堂。
李汝宓正和水仙一起在看芍药画花样子,准备着给没出生的孩子做小衣服,她懒得起身,潘氏只得把王齐让入堂上,站在东进间的隔扇外回话。
王齐说明来意,不过还是向李汝宓讨主意如何让宇文攸归府的话。
“阿翁。”李汝宓叫了他一声,“殿下和闵阳候打小一起长大,兄弟间感情深厚,我们离京在即,日后相见无期,他们多聚聚也没什么。”
于情,李汝宓说的也没错,可是于理,齐王若仍旧这般胡闹下去,传入宫中,皇帝少不得要申饬,王齐不好分辨什么,苦巴巴地说:“是。”
李汝宓捻起芍药的画样子看了看,指出一处让芍药修改才又道:“明日我兄长就要赴淮南上任,离京之际我想去送别一番,长史大人记得把车马安排好,殿下若是也要去送行,明日需早点起身。”
王齐听了这个,寻思这或许是个契机,答应着退了出去,一边安排人准备明日出门的车马,一边亲自带了两个寺人去闵阳候。
这一天从早晨起日头就很毒,酷暑难当,宇文攸和宇文旷昨日宿醉,今天都没出门,喝了下人送来的醒酒汤,又命人拿冰镇过的奶酪来吃。宇文旷在自己府上一向没人敢劝,说一是一,他吩咐拿冰奶酪,下人们自然立即去取,但又怕他吃了冷腻的食物存在心里闹不舒服,所以下人虽然取了奶酪来,但并不是很凉。
“连冰都不凉了。”宇文旷少不得要抱怨。
宇文攸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说破,快速吃完一碗,将空碗递给下人,嫌人多了烦躁,他示意那些人都退出去,便席地坐在离窗子极远的地方,拿了一把箭投壶玩。
宇文旷看他玩这个,也走过去取了箭丢着玩,“小时候玩这个还挺有意思,现在越来越没意思了。”投了几枝后他愈发觉得没意思,索性扔了箭躺在了地上,“殿下在我这边有七天了吧,照我说,就是跟王妃生气了,也该回府了。都是成了亲的人,饶是这样孩子气,传出去要被人笑话了。”
宇文攸不以为然说:“我就是懒得回去。”
“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了?”宇文旷枕了胳膊,歪过头看着他问。宇文攸起初赖在他府上的两天他也没多想,后来一起去喝酒,听了宇文攸酒后胡话才知道他是跟王妃闹别扭了。
“也没怎么,只是觉得厌倦。”宇文攸仍旧孜孜不倦地扔着箭,把箭筒扔满了他就爬过去把箭都取出来,然后放到更远的地方继续扔。
“当初求着皇后取李氏女的是你,现在说厌倦的也是你,你们成亲也还没一年吧,不是一直挺好的吗?所以我被禁足这一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成亲这么久了,自己一直看不透她。”
下人忽在门外压着声音回说:“齐王府长史在外求见。”
宇文旷从弟子坐起身,“王翁有两天没来了吧,看来这次是搬到救兵了,你该回去了吧?”
宇文攸扬起手臂将一支箭扔入壶中,赌气似的说:“任谁来我也不会回去的。”
宇文旷扬声吩咐门外的下人道:“请长史进来。”
第39章
王齐恭恭敬敬向地上坐着的两人行了礼,行完礼便肃立在一旁,也不说明来意。
宇文旷不觉莞尔,“王翁原来不是劝殿下回去的啊?”
王齐道:“老奴也没什么要紧事,殿下在玩着,就等会儿再说吧。”
宇文旷道:“有意思。”他拍了拍衣袍从地上站起身,“既然不是要紧事,你先说来我听听。”
王齐看了宇文攸一眼,自打他进门,齐王就没看过他一眼,他遂向宇文旷拜了拜,“王妃的兄长李将军明日要离京赴任,老奴是来问殿下一声,若明日也要前去送行,需早点起身。”
宇文旷点点头,拿眼睛去看宇文攸,见宇文攸不看他,就拿起一支箭把宇文攸掷出去的箭撞歪,“你大舅哥明日离京,怎么说也是替国朝镇守边疆,你到底去不去送行啊?”
宇文攸复又爬过去拾箭,抱了一抱羽箭在怀里才向王齐道:“没有别的事阿翁就回去吧。”
王齐寻思话已经传到了,齐王若诚心不去他也无可奈何,闻言随即行礼告退。
(转)
李寔出门要带的行礼其实都收拾妥当了,不过是命随行的仆从们再清点查漏而已,然后便和陆宛一起去向老祖母秦氏拜别。
老人家上了岁数,喜欢儿孙们都在膝下,因为要离别,说不得总要流泪,因为公婆在侧,陆宛有心讨祖母欢心,总觉不自在,略略劝解了两句,便不言语了。
只听亲老夫又絮絮叨叨地说道:“那淮南是野蛮之地,你和大郎到了那里,如果有什么事要出门,记得带命侍卫跟着,有身孕的人,可不敢大意。”
“是。”陆宛轻声说。
秦老夫人不知想起了什么拿起帕子印了印眼角,又要嘱咐,李昶冲杜氏丢了个眼色,偏杜氏没看见,李汝玉先看到了,她就笑眯眯地爬到老人家起坐的罗汉床上揉着秦氏的胳膊说:“哥哥嫂子明日去任上,祖母纵使伤心,也该替嫂子想一想,她如今怀着身孕,陪着你落泪,等将来侄儿生出来也皱着个眉头可怎么好?”
秦氏忍不住笑了,握着李汝玉的手说:“你这丫头,以前活像个锯了嘴的葫芦,现在也学着人耍嘴皮子起来了,需知姑娘家静静的才好。”
李汝玉道:“那是因为在祖母面前,孙女儿出了门自然就静静的了。”
李昶见这三丫头果然出落得愈发大方得体,脸上就露出赞许的神色,杜氏看在眼里,不免洋洋得意起来,刚要说两句凑趣的话,却听人回说秦大公子来了。
“表弟来了。”李寔方才一直心不在焉的,此刻忽然来了精神,起身向外望去。
秦氏有些耳聋,听见李寔说才知道是她的侄孙子秦诺,便忙命人叫进来。陆宛要回避,秦氏按住她的手说:“他是你表弟,都是一家子亲骨肉,无妨的。”
陆宛点了下头,朝秦氏身后挪了挪。
秦诺步入堂上,行了一圈的礼后,秦氏命他坐到近旁来,丫鬟搬了凳子,他看见陆宛在秦氏左侧坐着,就示意丫鬟把凳子放到右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