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之路(重生)(26)
刘碧波不禁皱起了眉头,“太液池上都结冰了,若是她不慎滑一跤,可如何是好?”
杜雪晴道:“那就不关我的事了,那是跟着她的人不小心。”
刘碧波无奈,但想来杜雪晴虽然使坏,但李汝宓那么大的人了,自然不会轻易摔跤,无关痛痒的事情,她也就没再理会。
此刻,在她的袖底里藏着一个硬硬的纸包,里面是药粉,应该是堕胎的,这件东西就像是一根针,时时刻刻刺着刘碧波,使她一筹莫展,更使她焦灼。
真的要害人吗?她从来知道自己走到今日,已经别无选择,可真的去做害人的事情,她又于心不忍。
(转)
秦诺虽然日常出入齐王府,可能够见到李汝宓的次数却极其有限,有一次是他有急事要面见宇文攸,在书房里看见李汝宓在窗下坐着看书,宇文攸坐在书案前处理公文,两个互不相扰,见他去了,李汝宓当即便放下书告辞离去了。
看着李汝宓一步步走近,秦诺有些纳闷,“阿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李汝宓听他这么问,便知道不是他叫自己来的,悬着的心放下了一些,不过为求稳妥,还是确认了一句:“不是你叫我来的?”
秦诺有些茫然,“没有啊,我是躲酒才出来的。”
李汝宓寻思是传话的人弄错了吗?还是别的什么缘故?“既然无事,那我就回去了。”她冲秦诺略点了下头,转身便要走。
“阿宓。”
李汝宓听见秦诺唤她,只得又停下,转过身来,含笑问:“表哥还有何事?”
秦诺微微而笑,“表叔和表哥在淮南一切顺遂,乐浪那边也一切安好,你如今有了身孕,凡事多加小心,不要为这些事忧心。”
李汝宓也笑笑,“多谢表哥。”她忽心想起上一世魂魄在水边漂泊时,看见表哥为寻查她的死因而奔赴那里,最后被人杀害惨死的事情。秦诺是一个善心人,不管怎样都不该是那样的结局,这一世,这一切的悲剧都可以避免的,是吗?
李汝宓想起这些,忍不住心浮气动,因为激愤而有些微微的眩晕。
秦诺看见李汝宓的身子在风中晃了晃,他忙上前一步,扶住了她,“阿宓,你怎么了?”
李汝宓闭上眼定了定神后才微微睁开,“没事,就是有些眩晕。”
太极宫的前殿和后殿之间隔着一脉活水,宇文攸记挂着李汝宓是否被烫着了,脚步匆匆而来,路过太液池时,他朝冰冻的湖面上瞟了一眼,蓦地瞥见水边立着两人,等他再仔细辨认时,有一个声音在他脑中轰然炸响,就像是春信来时,湖面上初融的冰,有一道裂纹炸裂开来。
第22章
李汝宓瞥了眼秦诺的手,“我得走了。”
秦诺忙松开了手,“你不舒服,我叫人扶你回去吧。”
李汝宓摇头,“不用了。”
宇文攸稍稍愣怔,已大步走了过来。
秦诺忙躬身行礼,宇文攸向他挥了下手,波澜不惊地说:“你先下去吧。”
李汝宓看见宇文攸,脸上展露笑颜,“原来真的是你叫我过来,我还以为被人捉弄了呢。”
宇文攸微微诧异,不过刚才秦诺和李汝宓亲密的举动对他的刺激太大,让他无暇思索这句话里隐藏的信息,等秦诺走远了,他抬手理了理李汝宓被风吹起来的风帽,“听说你被烫着了,不要紧吧?”
李汝宓摇头,“嫂嫂扑在了我身上,汤水都滚在她肩膀上了,没烫着我。”
宇文攸略点了下头,握着李汝宓的手说:“陪我去那边暖阁里歇息一会。”
暖阁里烧着炭,几个宫人侯在里面,随时预备着贵人们来此歇息,宇文攸冷然瞥了众人一眼,“都下去吧。”
几个宫人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宇文攸拉着李汝宓在窗下坐了,“应酬了半天,累了吧?”
李汝宓见他两颊晕红,显然是喝多了酒所致,“还好,要不要我让他们给你煮点醒酒汤?”
宇文攸拉着她的腕子不撒手,用了两分蛮力,“不用。”少顷,他抬手,解开了李汝宓身上的披风,团了团,扔到了旁边的地上。
李汝宓郁闷道:“好好的,你把这个扔了做什么?”
宇文攸用醉眼睨着她说:“这件不好,不要了。”语气中带着孩子似的蛮不讲理。
李汝宓稍稍思量,便知道了缘故,不禁失笑。
宇文攸望着她说:“你又笑什么?”
李汝宓道:“方才我头晕,险些晕倒,表哥伸手扶了我一把,殿下莫要误会。”
宇文攸被戳中心事,不觉害臊,反而不满地撇嘴,“叫我殿下,是要同我生分了吗?”
李汝宓看得出宇文攸已经醉了,只好顺着他说:“妾身失言。”
“再叫一声听听。”宇文攸不依不饶。
李汝宓无奈,轻声道:“桃符。”
宇文攸脸上露出笑意,嘴角扬起得意的弧度,继而又低头凝视着李汝宓,“不许仗着我喜欢你欺骗我。”竟然有些委屈的意思。
李汝宓被他这样的注视和语气弄得心中发软,抬手把他拥入了怀里,“你若是不信我,我可以起个誓。”
宇文攸把脸埋在她颈侧,摇头,继而满足地笑着说:“不用。”
他是真的醉了,就这样靠在李汝宓怀里,不久就沉沉睡了过去,李汝宓撑着他,久了觉得肩膀酸疼,费力地把他扶在榻上睡好,出门吩咐宫人们拿毯子来,虽然屋子里极暖,到底是冬日,不得不多加小心。
然而宇文攸睡得并不踏实,李汝宓抱着毯子回来时,他又睁开了双眼,“你去哪里了?”
“就去了趟门口。”李汝宓弯腰把毯子给宇文攸盖好,握着他的手说:“睡一会儿吧,睡着了就不难受了,就算是心里高兴,也不该喝这么多酒。”
宇文攸抬手笼在她小腹上,在衣料上轻轻摩挲了几下,“你有了他,以后会不会只记挂着他,没心思理我了。”
李汝宓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手,无奈道:“都要做父亲的人了,怎么还这样孩子气。”顿了顿,她又说:“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成婚前那两次见你,可不是这样的。”
宇文攸摇头,“错了,是三次。”
李汝宓笑着说:“对,是三次,不过第一次,我可没瞧见你。”
宇文攸歪过头,偎着她的臂弯,终于沉沉睡去了。
李汝宓让宫人拿毯子时差人分别去了前殿和后殿禀过齐王醉酒在此稍歇,自己在旁照料之事,免得离席太久,使尊者怪罪。
稍晚些时辰,宴席散后,景皇后亲自赶了过来,见榻上沉沉睡着的儿子和陪伴在侧的儿媳,心中很满意,叮嘱李汝宓两句好生养胎的话,又吩咐人备下醒酒汤,便离去了。
宇文攸这一觉一直睡到白日将暮,屋里暮色昏冥,暖意融融,李汝宓笑看着他,“起来醒醒神,该回去了,天都快要黑了。”
“怎么不叫醒我。”宇文攸撑着矮榻坐起身,掀开了毯子。
“叫醒你怕你没睡好闹头疼。”李汝宓指着案上的两个杯盏问:“这里一样是醒酒汤,一样是清茶,你要喝那样?”
宇文攸指了指清茶,“我的酒都醒了,不用再喝那恼人的汤水。”他酒量差,每常醉了,都要被灌下一碗醒酒汤,想起便欲作呕。
喝了半盏茶,宇文攸穿了靴子,两人往外走,他瞥见李汝宓穿得单薄,想起自己无理的举动,并不觉得赧颜,反而怪罪起身边跟着的人,“王妃的披风脏了,你们怎么也不取一件新的来?”
众人皆噤声不敢言,侍立在暖阁外间的水仙忙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领大红色披风,“皇后娘娘让人送来给王妃御寒的。”
李汝宓向上谢了恩,接过手中打量,用料实在,不似出自制衣局绣女之手,反倒像是一件有年头的旧物件,宇文攸拿过去给她系上,也看出了异样,盯着毛领看了一瞬,忽然笑开了,“母后怎么把这个送来了。”
李汝宓不解道:“怎么了?”
宇文攸道:“这是那年母后做给我的,可惜她不常弄针线,做小了,我为了哄她高兴穿了,她看出我穿着不合体,就让人收起来了,我只当她丢了,不想还留着,你穿上倒很合适。”
出宫后不多时,天就絮絮地飘起雪花来,马车走得不快,穿过宽敞空寂的街道,半个时辰后就停在了齐王府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