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有神女(56)
“婉儿，你在想什么？”宋玉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边，随手从桌上摆满的点心中拿了一块：“咸阳城的稻香糕可是出了名的，你要不要尝尝？”
林清婉刚应了声，宋玉便将手中的点心放到她的嘴边，稻谷的香气扑鼻而来，入口有一种淡淡的清甜。
“好吃吗？”宋玉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清婉点了点头，随即想起什么，顺手拿了一块递给他：“你也吃。”
宋玉笑着接过吃下，随即倒了杯茶给林清婉，等她喝了几口才道：“今日除夕，要不要一起去街上看看？”
林清婉在来秦国之前便想着有机会见识见识咸阳城的繁华，只是一直没有时间。
秦王之前在殿上邀请楚国使臣参与春节当天的宴席，届时林清婉还要再宴席之上为秦国大臣和百姓们弹奏古琴。
春节的前一日，他们倒是可以在咸阳城四处逛逛。
这么想着，她有些期待的点了点头。
“走吧。”宋玉看着她一脸期待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两人一同上了街，除夕的咸阳城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天气晴朗，临近晌午，耀眼的阳光落在身上，虽是冬日竟不觉得寒冷。
大街小巷充斥着摊贩的叫卖声，远处还立起了台子有人在上面表演，台下还围了不少观看的百姓。
林清婉和宋玉上街的时候，路过他们身边的行人不少偷偷回身观望，眼中充满了好奇之色。
不远处有个摊位摆满了木制的小玩意，看上去十分新奇。
林清婉拉着宋玉走近了些，拿起摊位上的一只木制的鸟问道摊主：“老板，这个多少钱？”
“一两。”摊主这么说着似是怕他们误会自己乱要价，又解释道：“这可不是一般的鸟，这是机关鸟，按动尾部是可以飞起来的。”
听他这么一说，林清婉这才注意到鸟的尾部有个小小的木质按钮。
“好，我买了。”林清婉说着便爽快的付了钱，摊主也是头一回见到这么爽快的女子，不禁感叹：“姑娘不仅长得好看，人也爽快。”
同摊主道了谢，两人便离开了摊位往前继续走去。
宋玉看着身旁拿着机关鸟爱不释手的林清婉，不觉勾了勾嘴角：“婉儿，你不会是要把这鸟送给唐勒和上官姑娘吧？”
这机关鸟做的栩栩如生，分明是喜鹊的模样。
她在摊位选中这只鸟的时候，他便已经猜中了她的心思。
“对啊。”以宋玉的聪明猜到她要把这个做为礼物送给唐勒，林清婉一点儿也不惊讶。
没想到宋玉听了她的回答，竟然禁不住笑出声来：“喜鹊确实有好的寓意，亏你能想的出来。”
“我们再去其他摊位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好玩的东西，一并带回去。”
两人沿着街道一直往前，各个摊位都光顾了个遍。
咸阳城的街上有不少小吃，烤的、煎炸的、卤的一样都不缺，今日除夕街上小吃摊位比起往常更是多了一些。
不远处有个摊位前围了不少人，十分热闹的模样。
林清婉和宋玉有些好奇的走近，这才看清这摊位前摆了一口油锅，锅中正炸着一些小饼，不时有香味传来。
“这家的红糖酥饼最是好吃，可惜他只在春节这几天摆摊，我娘子可是念叨了许久，今日总算是被我碰上了。”
“我娘也是最爱吃这家，之前我买了好多家红糖酥饼，她都不满意，今天特意来排队买这家的。”
“说起红糖酥饼，我记得白起将军也喜欢这个点心。”
“白起将军如今正率军在楚国边关驻扎，只怕春节是回不来了吧。”
“说起这个前些日子楚国不是派了使臣前来了吗？王上为何不召回白起将军，反而让他率军在楚国边关驻扎？”
“这你就不懂了吧，楚国之前虽说和秦国和亲，也只是送了些金银财宝罢了。这次只怕王上想要的更多吧。”
……
林清婉听着周围百姓们的窃窃私语，心中暗自感叹：原来就连秦国的百姓都看得通透。
看样子这一次若是楚国没有割地求和，只怕秦楚和谈没那么容易。
这么想着，她有些钦佩的看了眼身旁的宋玉。
他之前便已经暗示过她，只是她没有想到罢了。
宋玉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无奈的摇摇头，随即笑道：“既然这红糖酥饼这么受欢迎，我们要不要也买来尝尝？”
“好啊。”林清婉一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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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这日，楚国的郢都落了场大雪。
熊横在后殿书房之中查阅奏章，忽地觉得胸口一闷，随即重重咳了起来。
王后南奚刚走到书房门前便听见了熊横的咳嗽声，顾不上通报便急忙冲进去。
她冲到熊横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随即关切的问道：“王上，您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受了风寒？”
说话间，她身后的宫人也已经端着羹进来了，她赶忙接过宫人手中的羹递到熊横面前：“王上，这是臣妾为您熬的羹汤，您趁热喝了吧。”
熊横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看向一脸担忧的望着他的南奚，心中一动握住了她的手：“王后，这些日子是本王冷落你了。”
“王上说什么呢？”熊横之前宠幸闲妃，南奚心中虽然有所不满，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如今听见熊横的话语，泪水不禁涌上眼眶。“只要王上能够偶尔想到臣妾，臣妾已经心满意足了。”
闲妃的住处传来瓷器碎裂的响声，站在门外的宫人面面相觑没有谁敢进去劝阻。
“娘娘，您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还要自个担着。”翠儿是陪闲妃来秦国和亲的丫环，闲妃之前是秦国公主，虽然不受王上宠爱，可再怎么说也是个公主，从未受过其他人的气。
自从秦楚交战，王上便再也没来过闲妃的宫殿。
就连今日除夕也不曾有过一句问候，翠儿看在眼中，也替主子觉得不值。
“他如此冷落于我，就不怕我告诉父王，让父王出兵直接灭了楚国吗？”闲妃说着又随手举起了一个瓷器，瓷器应声碎裂，碎片崩了一地。
“娘娘……”
“自古君王最是无情，我之前便已经知道，有所期待是我自己的错。”闲妃忽然冷静了下来，嘴角微微扬起，自嘲般的说道。
翠儿有些担心的望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闲妃似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忽然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熊横，你以为你是楚国的王上便了不起了吗？还不是一样被臣子耍的团团转……”
“既然你不来我的宫殿，那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所知道的秘密。”
“我要好好活着，看着你知道那个秘密之后会有何反应。”
“对，我要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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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觉傍晚已至，咸阳城灯火通明。比起白日，似是更加热闹了些。
之前宋玉和韩非约好，除夕晚上一起上街，林清婉和宋玉便去了白府门口等候。
他们刚到没一会儿，韩非便从白府走了出来。
三人一起上了主街道，街上不少行人来来往往，有些摊位挂起了灯，沿街望去一片繁华的景象。
除夕这日在主街旁设有戏台，有说书和歌舞表演。
临近子时还会有击鼓表演，台上有两面大鼓，到了子时两面大鼓会同时击响。
击鼓一来驱逐不祥，二来迎接新的一年。
“咕噜噜。”三人沿街走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叫了，三人都是一笑。
“前面有卖饺子的，不如我们去吃饺子吧。”韩非开口提议道，宋玉和林清婉都点了点头。
战国时期开始便有了除夕吃饺子的习俗，有书记载：“以面做饺而食，谓之‘岁饺’。”
临近戏台不远处便有一处摊位摆了不少座位，有一口大锅正在煮饺子，街上人比起白天渐渐少了许多，有许多百姓已经回家去过除夕，但摊位旁还是不乏有人坐在那里吃饺子。
宋玉他们三人点了三份饺子便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等着饺子熟了之后端来。
林清婉看了看身旁的宋玉，又看了眼对面的韩非，她和宋玉因为出使秦国不能回家过节，韩非贵为韩国公子，其实完全可以在春节的时候回韩国去，可他并没有。
“清婉明日便要上台演奏古琴了吧？”韩非似是注意到了林清婉的目光，淡淡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