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一个演技派+番外(54)

他仔细看着萧从简的脸色,萧从简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他就像一只老鸦,桀桀笑了:“你要当心,他们李家人,特别会迷惑人。他又是高宗和云淑妃的儿子,岂会不知如何魅惑人心?你已经被皇帝迷住了,骗到了,还不自知。要当心啊,要当心啊……”

文太傅说着说着似乎魔怔了。萧从简看看天色不早了,也不必再听他这些胡言乱语了,起身告辞。他走出几步,还能听到文太傅在喋喋不休。

萧从简在文府又见了几个人,亲自嘱咐护送文太傅离京的护卫一定保证文太傅安全。

从文太傅那里离开,萧从简赶回宫中——赏花晚宴才刚刚开始。灯都已经挂了起来,宫人们已经布置妥帖。皇帝正在花园中散步,见到萧从简远远走来,立刻就冲萧从简微笑。

“丞相!”李谕从来没有像这时候,生怕萧从简不出现。一看到萧从简,他所有的焦虑都消失了。

好在萧从简仍是和平常一样。李谕与他并肩而行,问他:“文太傅说什么了?”

文太傅说的那些话,萧从简自然无法告诉皇帝。他只说:“文太傅昏聩了,他还是不甘心罢了。”

李谕就不再问文太傅的事情。两人默默在海棠花下穿行了一会儿,似乎各有心事。娇媚的海棠也默默无言。李谕抬手就摘了朵白海棠在手上把玩,他迟迟疑疑开了口,道:“朕听皇后说,丞相似乎有想续弦的意思?”

萧从简笑了起来,他没有否认。他说:“大病一场,才觉得身边有个人才好。”

李谕想说他那时候想日日夜夜都陪在萧从简身边。但是不行,他是皇帝。他去看望三次,萧从简就认为是极限了。

“那丞相相中哪家姑娘了?”李谕酸溜溜地问。

萧从简说:“暂时还没有,陛下可有推荐?”

李谕就道:“之前相看的丁姑娘不是很好么?”

他赌气一般说。

萧从简看了一眼皇帝。那眼神叫李谕觉得萧从简已经猜出来他干了什么了。不过萧从简没有说什么,只道:“丁姑娘年纪小了些,与我并不相配。”

丁姑娘正巧与皇帝同龄。萧从简认为这个年龄与他不相配,这对李谕来说又是一个打击,不过无所谓了。

酒宴开始了,今晚皇帝特别开心——自从新年开始皇帝的心情就一直很好,几次宴会众人都十分尽兴。今日皇帝尤其放得开,甚至命人取了笛子来,亲自吹奏了几声。大家都轰然叫好。

萧从简酒力尚可,不过他一向不会放纵豪饮。今日文太傅的事情彻底了结,他心中轻松,也只是稍稍多饮几杯而已。

等夜更深时候,酒宴从室外挪到了室内,灯火煌煌,舞姬飞旋地舞姿中花瓣四处乱舞。李谕半靠在榻上,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神迷离,似乎已经醉了。

又过了一会儿皇帝去内室更衣。

萧从简这时候已经有些累了,以手撑头,正想着要退席回府,有宫人过来道:“丞相,陛下请入内说话。”

他随宫人进了内室。李谕已经换了身衣服,正在室内自斟自饮,见到萧从简来了,就招呼他在榻上坐下。

“外面太吵闹了,朕想和丞相单独小酌两杯。”李谕亲自为萧从简倒上酒。

他们从前也时不时小酌,萧从简没有怀疑,不过今日他已经倦了,只慢慢饮完了一杯,就想向皇帝告退。

李谕这时候怎么能放他走,又殷勤劝了两杯,才道:“丞相,朕实在是没有办法……”

“什么?”萧从简忽然耳朵里一阵嗡嗡声,皇帝后面的话他根本听不清楚,随着耳鸣而来的是一阵头晕目眩,他竭力想保持清醒,想端起手边的茶喝一口,但伸手连茶杯都摸不到,他只觉得整个身体都沉重困倦。

李谕默默走到他面前,一把抱住歪倒的萧从简。

萧从简临昏睡之前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但他只能够呓语了一声:“陛下……”

李谕抱着他坐在榻上,让他躺在自己怀中。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李谕一动不动,只是看着睡在自己怀里的萧从简。

他看着萧从简脸上被酒气晕出的薄薄的红色,他看萧从简安睡的神态。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才从胸腔中振出一声叹息,他伸出手,轻轻用手背贴了贴萧从简的脸颊。

“我知道这是最坏的办法,但我实在没有办法了。”他低声,温柔地说。

他慢慢垂下头,轻轻与萧从简嘴唇相触,蜻蜓点水的一吻。

然后他放开了萧从简。

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要安排。他已经等了那么久,他不急于这一晚。

萧从简在一阵头痛欲裂中醒来。他上一次醉得如此厉害还是成婚那晚。他醉得太厉害,但梦并没有停歇,他一会儿梦到阴魂不散的文太傅,一会儿梦到乌南的大水……

在这半梦半醒间挣扎了一会儿,萧从简才确定自己终于完全醒来了。

然后他想起来了,他并不是醉倒的。

他费力地从大床上侧身起来,掀开被子下床。他边走边辨认,不一会儿,他就认出了,这里不是别处,就是东华宫。是东华宫的一处偏殿,与皇帝日常起居的寝宫正相对。

但怪异的是,这处偏殿中除了他,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萧从简走到门前,他用力一推。果不其然,那扇门是锁着的。

他被皇帝关在了东华宫。

第68章

萧从简一瞬间想起的是文太傅那句诅咒一般的警告。

——“你要当心他。”

他的心脏缩紧。他离开正门, 去找找边门。虽然明知道皇帝既然关他在这里,自然不会留缺口。但他还是习惯性查探一番。

年前时候皇帝曾经重新修整了东华宫偏殿。他这么一看,皇帝动的工程并不小。他可以自由走动的地方就看到了寝室,书房,茶室,阁楼,三处阁楼, 可以眺望不同方向的风景, 后院花园, 花园还不小,里面修了露天浴池。

在这寂静中,草丛忽然一动,萧从简一看,只见一只一两个月大小的奶猫摇摇晃晃钻了出来, 冲萧从简喵喵大叫,似乎是饿了。萧从简没有理它, 他静静地站在台阶前。

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一听就知道是皇帝的。

萧从简转过身。

皇帝与他只有几步之遥。

皇帝突然叫出来:“你怎么赤着脚!”

皇帝转身就跑去拿了鞋, 又跑到萧从简面前, 十分焦急:“快把鞋穿上,你的病要小心才不会复发。”

他蹲在萧从简面前,将鞋送到萧从简脚边。

萧从简不动。李谕抬起头:“丞相,有什么话,你先把鞋穿上再说。”

萧从简按捺住怒火, 淡淡道:“岂敢有劳陛下。”他自己提起鞋,转身往里走。去屏风后面,穿好衣服鞋子,整理好仪容。

李谕正坐在榻边等着他,一见他出来,就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萧从简好像第一次注意到皇帝的眼神看起来如此诡异。恨他吗,不是。嘲笑他吗,也不是。只是那眼神似乎要将他盯出一个洞,贪婪又露骨。

他此刻有数不清的事情要问皇帝。但有一个问题是不必问的。

为什么?

他想这个问题不用问了。不问,才好给彼此都留点颜面。他不用吹嘘自己劳苦功高,皇帝也省得虚情假意,表示是迫不得已。

这故事历朝历代说得还少吗,说来说去不过都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眼下这情形,皇帝应该暂时不会杀他。否则昨晚下在酒中的就该是剧毒,今天丞相府就该办丧事了。但很难说,皇帝这一步走得实在诡谲。他又想起他病重时候,皇帝的三次亲临探视,那不是作伪。作伪做到那地步,也太过了。

想到此节,萧从简突然又想到文太傅那句话——“你已经被他迷住了,骗到了”。看来文太傅是说对了。皇帝都要对他下手了,他竟然还想起皇帝过去是如何亲厚他。

“那么,”萧从简终于开了口,“陛下是准备什么时候办我的案子?臣不能总是待在这东华宫。”

李谕岔开话题,答非所问:“丞相可有哪里不适?朕怕那药力太猛……”

他说得讪讪的。

萧从简心道,跟现状一比,这些都是细枝末节。看来皇帝是一点底都不肯透。

于是萧从简干脆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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