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明白,所以还要配制汤药。”
白萋说罢又拿出几味药放在了桌上,刘太医看她随手抓取大为不满。
“你这是要给王爷煎制服用的!怎能如此轻浮怠慢!”
白萋随手捏起当归,对刘太医道:“当归二钱,要不您那个称出来,咱们量量?”
看白萋胸有成竹,有几个好奇的太医围了过来,拿来了称,递到了白萋面前,白萋将手中的当归放在了称上,不多不少正好二钱。
“黄芪三钱。”白萋说完又将黄芪放在了称上,果然如她所说。
“姑娘年岁不大,取药竟如此精准。”
刚刚对白萋极不信任的人,也对她渐渐信服,这种抓药的本事有些几十年的老大夫都未必能有,她小小年纪竟然计算的这般精准,简直就是天才!
“不过是件小事罢了,药方里还需一剂人参,不知可否告诉小女,人参在何处?”
不等白萋亲自去取,就有一个小太医急急忙忙跑去将人参拿了过来。
“姑娘,人参是珍贵之物,都是放在后面斗柜的。”
白萋笑着接过,道了声谢,小太医听了这话不小心红到了耳根子,白萋迅速配好了药,推到了刘太医面前。
“还请刘太医过目。”
不仅刘太医,周围的几个太医也都围了上去,药配的着实和顾寒尘极为相投,与之前的药也相差不大,其中有几味药更换了,反而会有更为奇异的效果。
“姑娘师从何人?这样的药方从不曾见过。”
刘太医拱手一拜,态度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刘太医不是坏人只是在宫中多年身为太医院提点在宫中颇受追捧,更是太医院首屈一指,今日见到白萋定然会有些轻视。
白萋刚要开口,余光看到门口的顾寒尘迅速闭上了嘴,幸好自己没有乱说,不然的话,到时候就真的把自己坑了。
“没什么,就是,就是喜欢,平日里看了不少杂书。”
白萋随口搪塞过去,将药包了起来,往后还要等顾寒尘不在时再来此处和这些太医商议如何治疗,她真怕自己一个嘴滑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出去了。
“那姑娘可是得天独厚,老夫从医快五十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姑娘这样的人啊!”
白萋被捧得有点飘飘然了,她笑着挠了挠头,抱着药包往外走,“过些日子我再来和各位大人研究如何治疗王爷的腿伤,今日且先告辞。”
白萋说完,将药包塞给了北燃,推着顾寒尘往回去的路走。
“开心了?”来的时候一直沉着脸的白萋,现在难得展露笑颜。
“嗯,这些太医还挺好的,你这段时间太辛苦了,舟车劳顿回了京中,等你休息几日,先吃点药补补身子,然后才能决定何时接骨。”
白萋细心地交代着往后注意的一个个事项,顾寒尘喊来北燃,将一个玉佩递了过去。
“见物如人,有此物在,宫中无人敢拦你。”
白萋将玉佩戴在腰上,柔声谢过。
“楚小姐,王爷的腿伤很严重吗?”
“太医说的没错,腿伤是陈年旧伤,而且骨头已经长好,想要重新接骨并不容易,不过既然有一分希望,自然要百倍努力才是。”
“若是如此,不如楚小姐到王爷寝殿服侍,如此一来也方便照顾。”
白萋猛然停下,看着北燃,这人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
“王爷身边从没有侍女,府上侍女虽然心细,可不懂医术,楚小姐医术高超,伺候王爷也更加方便。”北燃洋洋得意,好似自己想了一个绝佳的主意。
“不行!”
“甚好!”
第四十六章
白萋瞪着顾寒尘,小嘴努了努,千万句话在心头,就是开不了口。
顾寒尘也看着她,不同于她的不解与愠怒,而是带着一种玩味的笑意。
“我为何要照顾你。”她别开眼,小脸涨的通红,即使是来自一个知识文明开放的世界,可男女授受不亲这种道理还是人人都知,跟何况还是一个如此封建的时代,她贴身伺候顾寒尘,往后可就真嫁不出去了。
“你要给我治腿,自然还是同吃同住比较方便。”顾寒尘声音平缓,好似说的是一件极其无关紧要的事。
“可是,可是!”白萋能言善辩可在他面前怎么就词穷了,她脸烧的越发的烫,春日始至,空气燥热,回去后要让下人多煮点降火的茶水备着。
“可是,我是个姑娘家啊,传出去了,我还怎么做人……”
“心底无私天地宽,楚小姐是医者,照顾病人本就是理所应当之事,况且,您侍奉王爷,不会有人敢嘴碎。”
对!就是没人敢嘴碎才麻烦啊!
白萋心力交瘁,平时北燃嘴笨成那样,怎么今天也是这般能言善辩了?
“可太医院这么多太医,怎么就不能侍奉。”
白萋极力的找寻各种理由,可无一例外,均被二人驳回。
白萋重重的叹了口气,脚步都沉重了,她春秋大梦被顾寒尘撕的粉碎。
回到府中已经临近傍晚,白萋昨日才到了虞园今天就要收拾东西搬出来,这床铺都没捂热乎就要换地方了。
跟着王管家带着侍女一行人去了顾寒尘的清泰殿。
顾寒尘的所居的清泰殿,殿宇宏达雄伟,与宫中的宫殿几乎无二,白萋看着这座华丽到有些过分的宫宇心中困惑丛生。
顾寒尘是邻国质子,背弃家国,为渊国鞠躬尽瘁,终于得到了渊国皇帝的信任封为异性王。先皇驾崩前独独将他喊到身边,临终托孤,将从没有人见到过的传位圣旨交给了顾寒尘,并将他封为摄政王,亲授国玺。
也确实因为顾寒尘的存在,不少对皇位虎视眈眈的皇子望而却步,即使对当初之事百般猜疑,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有顾寒尘在,渊国并为因传位一事闹出太多事端。
只是……白萋看着被金红夕阳染色的琉璃瓦片,阳光下眩目的光芒好像凤鸟腾飞展翅下飘然而落的金羽。
美好的几近于幻梦一场。
可这些对于顾寒尘而言,又意味什么?
他不应该保持低调,尽可能的不引人注意吗?
白萋猜不透顾寒尘,很多事似乎都非常正常,可是却又有一种极为不舒服的诡异。
“大小姐,咱们进去吧。”郑嬷嬷对顾寒尘有些惧怕,看白萋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慌神,在身后小声提醒。
白萋迈开了脚步,向清泰殿而去。
整个宫殿宽敞明亮,布局也非常简单,东西两侧分设东西暖房,明间正中放着富贵花开的屏风,屏风前是八宝玲珑榻,镶玉圈椅左右各六把,分别排列,圈椅旁边的矮几上还放着新鲜的瓜果,供访者享用。
“楚小姐,王爷在书房。”北燃亲自为白萋引路,白萋收回目光跟在了北燃身后。
顾寒尘处理公务一般在东暖阁旁边的书斋,来时听王管家说,王爷自从腿伤后大多时候都在此处处理公务,路过东暖阁时白萋心生好奇,悄声往里看了下,不同于外面的奢华,暖阁内的陈设却极为简单朴素,就连床榻都是最简单的架子床,没什么特别的装点。
“王爷,楚小姐到了。”北燃站在书斋门口拱手一拜,顾寒尘没有回应,只是将手上的笔放下。
顾寒尘已经换下了官服,穿着一身石青色的长衫,长发用玉冠束起坐在书桌边,阳光透过纸窗微微渗入,刺眼明媚的霞光化成了淡淡温柔的光源,白萋站在门口看着他,深吸一口气。
“寒尘哥哥,我来了。”
书斋不大,里面的东西却不少,高高的博古架上陈设这满满的珍贵藏品,窗边的条几放满了各种奏折,顾寒尘坐在南边,书桌上东西不多,只有一个雨荷笔洗和几个奏折,身后的巨大檀木书架上却堆满了东西,书卷奏折无一不放在身后,因他腿脚不便,大部分的东西都放在较矮的位置,方便他拿取,书架上的书也多存放于下端,上面放着不常用的笔墨纸砚等物。
“寒尘哥哥,我……我要不住在你殿门口的耳房吧,我刚刚来时看到耳房空着,还挺好的。”
白萋笑容里藏着几分尴尬,顾寒尘淡淡道:“耳房是下人的居所,阿湄怎能去住。”
白萋抿着唇,目光晃动,她着实不愿意和顾寒尘同住在一个殿内,一来是二人不清不楚的关系,让自己以后极为难办,二来,靠的太近,她也担心顾寒尘知道自己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