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帕夏眼神飘向夏竹身后的程柳,秦悠开口对夏竹说道,“夏竹姐,你先带程柳下去吧,我与娘娘说一会儿话。”
夏竹闻言,很是贴心得依言带着程柳告退了。
看着两人离开,帕夏方才开口问道,“麻烦……解决了?”
秦悠闻言,点了点头,她知道帕夏口中这个麻烦说的正是程彧。
“已经解决了,现在就差让那几个被擒的凶徒去指认背后主使胡贵了。”
听到胡贵的名字,帕夏又惊又怒,“怎么竟是那个老家伙下的毒手?那人狡猾的很,且心黑手辣。最重要的是,罗冲很信任他,不知道这次会不会也对他的恶行有所包庇。”
帕夏此时的担忧不无道理,胡贵算得上是罗冲一个心腹手下。秦悠没有期望因为这件事就能让胡贵得到重罚或者彻底扳倒他,毕竟对于罗冲来说,胡贵的行为并没有危害到他的利益。可是话说回来,上位者们,又有哪个会容得了自己手下的人背着自己接私活?
“娘娘无需多想,胡贵一定会大肆狡辩,最多也只是受些惩罚,不会伤其根基的。所以您最好不要抱有太多期望。”秦悠诚然道。
“也对,他跟罗冲早就是一伙的了。”说到这里,帕夏目光瞬间暗淡了下来。
秦悠知道,这有一部分胡贵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帕夏对罗冲的失望。对于这个男人,她或许起初只是利用,利用他的地位,利用他的荣华,但后来却慢慢的有了感情。
“娘娘,人都会为自己犯下的过错受罚,不过是时间有早有晚。人在做天在看,我相信胡贵一定会受到他该受的罚。”秦悠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帕夏的手。
感受到秦悠手掌的温度,帕夏微笑着抬起头,“好了,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我这可是听到你‘痊愈’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
秦悠闻言,“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开口附和道,“是啊,还要多谢娘娘配合我们演了这一出戏。”
原来,秦悠装病一事,早就私下里给帕夏透露过了。
“不过我真不懂,只是解决一个程彧,用得着你们这样大费周章吗?你若早一点告诉我,我便替你收拾了她!”帕夏这一刻还嫉恶如仇,下一刻却又担心起来,“不会是武公子又对她心软,答应将她留在身边了吧?”
秦悠闻言,赶忙摇了摇头,“没有这回事,您别多想,我跟公子的关系好着呢。不过程彧之前确实是用了些小伎俩,也正是因此,触了公子的逆鳞,我们才决定借她自己的手反将一军。”
秦悠并没有透露,其实真正假扮匪徒手刃程彧的是孟和,而不是真正的匪徒。
帕夏点点头,不疑有他,“只要他待你好,便好。唯一不好的就是他要将你带回都城,离开疆北。”
帕夏说这话时,眼神里透出的那种不舍让秦悠心里也跟着不舒服起来。
“娘娘,您有没有想过……想过离开这里,离开疆北,重新开始生活?”
听闻秦悠此言,帕夏先是整愣了片刻,待看到秦悠好像并不似说说而已,方才缓缓开口,“你说我没骨气也好,没出息也好……离开这座宫殿,我该如何生活?难道还跟以前一样,颠沛流离、朝不保夕吗?”
秦悠此时也察觉到自己方才说话有些唐突,于是敛了敛心神,开口道,“娘娘别太在意我的话,您的考虑才是正道,只要您生活得开开心心,没有烦恼就好。”
“嗯。”帕夏点点头,突然转移话题道,“我现在一琢磨,这事儿结束后,获利最大的竟是宫外那老巫医!她明明什么也没做,竟平白无故多了个被医好的病人,真是……”
看着帕夏说话的样子,秦悠忍不住笑了出来,“还是你想得周全。不过这倒是提醒了我,若让大家知道我是因为那巫医的医治才得以恢复,恐怕有误人之嫌。”
“要不就对外说,你是吃了从都城带来的药才痊愈的?”帕夏提议道。
“倒也不失是一个好办法。”
见秦悠没有反对,帕夏拍拍胸口,“你放心,这事就由我来做好了。”
“嗯,那就有劳娘娘了。”
“客气什么!”
……
两人在屋里又说了一会儿话,秦悠方才将帕夏送走,折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神出鬼没的仲卿。与寻常的部下不同,这人的眼神没有一点收敛,几乎是从上至下打量着秦悠,让她顿觉反感,于是加快了脚步。
“怎么了?脸色怎么有些不好看?”段凌怀见到秦悠,于是迎上前,摸了摸对方的脸颊。
秦悠先是摇摇头,而后开口道,“方才在门口碰见了仲卿,他把我看得心里发毛。”
闻言,段凌怀渐渐皱起了眉头,“你以后要小心,尽量待在我身边,若我不在,你也不能独自一人,知道了吗?”
看着段凌怀此刻认真的脸,秦悠忍不住踮起脚尖在他的下巴处香了一下,“知道了!”
……
程彧勾结胡贵□□的事很快被拿到了台面上,尽管有刺客出面指证,但胡贵也只是被罚了半年俸禄,又装模作样得挨了十个板子,与预料中的差别不大。
罗冲如此处理,知道有所偏颇,于是特意私下里送了份“大礼”给段凌怀。这份大礼不是旁的,居然是满满一整箱的金子与疆北最负盛名的玉器。
秦悠趴在贵妃榻上,看着由段凌怀打开的箱匣里满满的金元宝,一方面惊叹罗冲暗地里的财力,另一方面却对这些财宝的出处疑窦丛生。
“这个罗冲未免出手也太过大方了吧?在大雍皇宫里我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赏赐。况且疆北贫瘠,他一阶藩王,从哪里得到的这么多财富?”秦悠越想越觉得奇怪,于是开口问道。
段凌怀指尖划过箱匣的边缘,微微一笑,起身坐到了秦悠的身边,“若我说这本就是来自大雍皇宫的财宝呢?”
秦悠见对方不像在开玩笑,于是从贵妃塌上爬起来,伸手拿过一个金元宝仔细端详起来,“没有标记啊?”
“小笨蛋,当然没有。我们大雍习惯于将金子铸造成金砖或金条形状,这样更加便于堆放跟保存。在民间亦是如此。不同的是,官家会在金子上盖上官印,用以区别。”段凌怀解释到这里,拿过秦悠手里的金元宝,继续道,“这金子是融过后重新打成这种形状的。”
秦悠闻言,又仔细看了看,“那你的意思是……这些金子都是大雍皇室赏赐给他的?”秦悠自己想了想,摇摇头,“藩王也不少,怎么没听说赏别人?”
“呵,若真是御赐而来,他也不必大费周章得熔炼重造。只有不义之财,才会如此着急想要毁掉。”
“不义之财?难不成……是他偷来的?”说到这里秦悠突然警醒。她记得段凌怀曾经告诉过她,荣肃此番前来的目的便是与疆北王罗冲合谋谎报军情,为疆北骗取军资跟粮食。
“这些不会就是骗来的军资吧?”秦悠被自己说出来的话吓了一跳,在看到段凌怀投来的眼神后,肯定了这种猜测,“把骗来的军资收进自己的口袋,若是被发现可是要掉脑袋的!”
“依我看,他早该掉脑袋了。”段凌怀看了看那只装满罪证的箱子继续道,“回到大雍,我便想办法拆穿他的骗局。”
此刻,秦悠觉得疆北王固然可恶,但她最担心的还是帕夏。
“怎么了?你在想什么?”段凌怀见秦悠脸色有点不对劲,于是开口问道。
秦悠闻言摇了摇头,“只是担心无辜之人会受到他的连累。”
“你是说帕夏?”段凌怀长长得吐出一口气,将秦悠揽入自己的怀里,温声道,“你若觉得她是真心可靠之人,便把我的事告诉她,让她早做打算。不过,她若辜负了你的信任,依照我们现在的处境,很有可能会丢掉性命。”
将段凌怀所说的每一个字听进耳朵里后,秦悠闭上眼睛,长长得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我相信她。”
第95章 设计
若要安心离开疆北,眼下还有一个最大障碍有待扫清,那就是与荣肃虽不同心同德,但却异常了解他的仲卿。
这人就像一颗□□,只要待在段凌怀的身边就让人提心吊胆。特别是近段时间来,他对秦悠的关注,让人不得不心生反感。
越是这样,秦悠想要早日除掉仲卿的心思便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