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怀玉觉得他这样十分可爱,捏了捏他的脸:“我也没想到会出这档子事,下次不会了。”
梁清捂着脸,委屈地看着梁怀玉。梁怀玉笑嘻嘻,大清早的不开心散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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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瑶姑娘,住的屋子不太够,只好委屈你和我睡一屋了。”梁怀玉领着云瑶进了房,云瑶不说话,梁怀玉顿觉尴尬,搓了搓手,“那你坐会儿,我先去忙。”
这位云瑶姑娘总喜欢直直盯着人看,又不说话,这感觉让梁怀玉有点毛。
她买了人家的卖身契,是因为狗哥,而狗哥又关系着她的卖身契,转换过来,也就是云瑶关系着她的卖身契。虽然她明白云瑶与她非一路人,不过为了她的自由,只好强行把云瑶拽到她这路了。
至于之后,等拿了卖身契,她可以考虑还云瑶自由。
虽然这么算起来,似乎不太划算。
她阿娘说过,做生意呢,除了讲究利,也要讲究义。
今日店里也没什么客人,冷冷清清,一个戏台子,揽尽了店里的热闹。梁怀玉拉了个凳子,自顾自坐下,又从后厨摸了一盘花生米,自个儿吃上了。听着戏,吃着零嘴,生活如此美好。
“你这店,迟早倒闭。”
梁怀玉一呛,抬头看向来人。云瑶不知什么时候从后屋出来了,她虽穿得粗布麻衣,难掩容色。梁怀玉如今的脸仔细也算个小美人,和她站在一块,逊色太多。
你美就美,无故咒我做什么?
梁怀玉撇了撇嘴,反驳道:“何以见得?我就觉得我这店迟早日进斗金。”
云瑶直勾勾地盯着梁怀玉的眼睛,语气不急不缓,“唱戏固然有趣,他们总归更爱美色。你只需找个美女,往台子上一座,即便歌唱得断人心弦,依然能客似云来。你信不信?”
梁怀玉又摸了一粒花生米放进嘴里:“话是这么说,只是我若是找个美人来唱歌,岂不是失了我开酒楼的初心,那不如去开青楼。”
云瑶嗤笑一声:“初心不就是为了钱?你若是知道青楼一天赚多少钱,你早就后悔不早点开青楼了。”
她的语气里有几分嘲讽,又有几分苦涩。以她的容色,入过青楼也是大有可能。
梁怀玉沉默了片刻,才道:“话说得轻易,我上哪儿找一个大美女啊。”
云瑶看了她一眼,眼神毫不避讳:“我。我可以帮你赚够二百两,你将卖身契给我,如何?”
食色性也,好美色,人之本能。
梁怀玉知道,云瑶这个提议有多大的可能能成功。可是请一个美人儿唱曲,和请一个戏班子唱戏,大同小异。和梁清所说的,总归是背离的。她想问问梁清的意见。
云瑶见她犹豫,冷笑了一声,加价:“三百两。”
梁怀玉皱了皱眉,咬碎花生米:“我不是觉得价钱不合适,我只是觉得这事我得考虑考虑。”
云瑶颔首:“今晚之前,你考虑好。”
明明现在是她手上握着云瑶的卖身契,倒像是云瑶拿着她的卖身契似的。
哦不对,云瑶的确握着她的卖身契的一部分。
梁怀玉撇了撇嘴,从盘里捡了一粒花生米,扔进嘴巴里,扔歪了,掉在了地板上。
梁怀玉和梁清说了云瑶的话,梁清陷入沉思,许久才道:“未尝不可。我们也可以借她的东风,把我们店的定位提到权钱者上。”
有钱有权,才会更追求美色,例如当朝太子。
梁怀玉记得,这会儿的太子姓李名珏,史书上记载,“好色无得,蛮横专行”。
除此之外,历史上的昏君,哪一个不爱美人?
梁怀玉与梁清商量完毕,第二天便着手改造店里的环境。既然有美人,那就得配上些花前月下的东西,适合培养感情……
呸呸呸,她开的不是青楼。
梁怀玉心里默念三遍,才开始挑选材料。装样子,少不得摆饰,摆饰还得选那些看上去有内涵的。
你以为梁怀玉是因为认真才挑选的?不是,她只是闲得无聊。有了云瑶,狗哥连她都不想遛了,签都牵不动。
梁怀玉痛心疾首,这狗哥,怎么有奶便是娘。
她不需要管狗哥,店里又没什么需要她管的。有点乐趣,如何能放过?
除了摆饰,需要准备的东西还有太多太多,里里外外忙了好一段日子,才将店里改头换面。
梁怀玉看了看云瑶,又看了看店里,满意地点了点头。
云瑶来的时候,就那一身粗布衣裳,梁怀玉便好心地把自己的几套衣服给了她,虽然她也没几套衣服。于是,梁怀玉又新买了几套衣服。
云瑶换了衣裳,更加光彩难掩。往那儿一站,就能迷倒万千老男人。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还需要造个势。
这也是云瑶出谋划策的。
寻了些人,放出消息,说是醉月坊新来了位会唱曲的美人。
消息刚放出去,便有人慕名而来,被梁怀玉以暂停营业的借口赶了出去。
太好得到的,人是难得珍惜的。要吊着胃口,慢慢来。
梁怀玉赶了人,上楼去寻云瑶,云瑶坐在窗户边上,拨弄着琴弦,几声琴音调不成调,曲不成曲,戚戚然,人亦戚戚然。
云瑶眼神里的哀伤,梁怀玉确认没有看错,因为她甚至不加掩饰。
作者有话要说:陈首辅:这章还没我的戏份?薛冰,安排一下作者。
蠢年:QAQ瑟瑟发抖,快了快了,马上就放你出来了
第八章
“看云瑶姑娘的架势,还是个练家子。”梁怀玉顺势在云瑶面前坐下,手托着下巴。
云瑶毫不留情地戳穿她:“梁姑娘心中已有定论,又何必装模作样试探我。”
她说话直来直往,不给人情面,梁怀玉被这么一噎,叹气道:“到时候你最好不说话,保持你的冷美人形象,不然一开口,就会把客人都气死。”
云瑶面无表情道:“我即便是捅他们一刀,他们也只会说捅得好。”
简直是恃美行凶。
梁怀玉伸手拨弄她的琴弦,发出一两个音调:“我阿娘从前也想让我学弹琴,可惜我学了几天,就会拨弄一首《平江春》。这琴听说是把名琴,左右现在没什么事,不如云瑶姑娘为我弹奏一曲吧。”
云瑶看了她一眼,起手调了调琴弦,玉指纤纤,拂过琴弦,一首悠然的曲子流畅地传出。
一曲《西山月》毕,梁怀玉点了点头,“云瑶姑娘技艺精巧,我放心了。”
梁怀玉起身,走向窗户,窗户外对着的是大街,她刚才弹这一曲,来来往往不少路人听到,可以映证她们放出去的消息。
梁怀玉很期待过两日的开场大戏。
狗哥适时地嚎叫一声,打破房间里的气氛,梁怀玉调皮地看着云瑶,“云瑶姑娘,看来咱们家狗哥也觉得你的琴弹得很好呢。”
云瑶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梁怀玉自觉没趣,装模作样地唉声叹气着下了楼。
陈斟将狗托付给她,已经近十日,狗哥在醉月坊待得还算适应,从一开始的龇牙咧嘴,变得乖顺了许多。这十日,陈斟连个人影都没见,想来真是出了远门。她还以为,是诓她的。
梁怀玉顺着狗哥的毛抚摸,“狗哥狗哥,过两日云瑶姑娘上场,我就把你系在她旁边的柱子上,要是有人对她图谋不轨,你就冲上去咬他。嗯哼。”梁怀玉自顾自说着,笑出声。
云瑶正好从楼上下来,听见这一句,脸上表情难得变了变。
梁怀玉转过身,挑了挑眉,作为招呼,狗哥十分自觉地蹭到了她身边,还撒娇打滚。
要不是见过狗哥的凶狠,她差点就相信了狗哥的伪装。
云瑶长睫垂下来,看着狗哥,意外地上手摸了摸它的头顶。狗哥立刻得寸进尺,撒娇更甚。
梁怀玉叹气:“啧啧。”
她心道,倘若陈大人知道我把他的凶狠恶犬养成了见到美人撒娇打滚的样子……
***
醉月坊重新营业这日,生意格外地火爆,很多当官的、有钱的都来了。坐得满满当当,好在店里新招了人手,还算游刃有余。
梁怀玉不想抛头露面,一概让梁清操办去了,自己寻了个隐蔽的位置,从后厨顺了些零嘴,不亦乐乎。
台子也改了,一个圆台子,四周围了圈纱帘,云瑶的身影在朦朦胧胧之中,歌声琴声却格外地清明。
梁怀玉当真把狗哥系在了柱子边上,陈大人的狗,好用得很,咬了不法之徒也有陈大人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