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重生之后(42)
谢延初那时并未表白,两人的心事都各自深藏,杨易木以为,自己可以忍受撮合谢延初和宋柏成的阵痛。
决定了退出那就把那点暧昧彻底舍弃,不开始,不关注,不前进一步,哪怕代价是后退千倾。
可……情动时最不该纵容,连一点点放松都不能有。
轰隆隆的雷雨炸响在窗外,吹动帘幕微微浮动,气氛和医院的最后一夜一模一样。
宋柏成又来了。脸上还带着未卸的妆,眼尾线条慢挑细长,猛一看,却和杨易木一模一样。他这是动了几次刀,把自己整成杨易木的模样?如今杨易木已身败名裂,整成他的样子又有什么好处?
“老谢现在公司不景气。他自己可以一天只吃一顿,能省一点是一点。对你?他恨不得把最好的都弄过来摆在你这张小破桌子上。你能做什么?躺在这儿,跟个植物一样,真是让人反胃。”
那话语像尖利的锥,让杨易木如躺针毡。
“实话告诉你。我没你想得那样喜欢谢延初,我只是讨厌你。”
“我宋柏成平生最烦你这种人。身在福中不知福。”
“要死怎么不死的干脆点?活没活出个头绪,死也死不出个人样。我还真瞧不起你。谢延初这眼一瞎就是这么多年,说不定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可惜啊,都被你糟蹋没了。”
“对了,很久没照过镜子了吧。啧,你是不知道你这脸。”宋柏成嗤笑,杨易木的脸在顶灯过强光线的照射下显得更加苍白可怖。
那道新鲜的伤疤是谢延初给他刮胡子,用刀片不够熟练,不小心割破的。
如果不是那枚一次性刀片,杨易木还不知道谢延初已经被自己拖累至此。
如今有谁还用刀片刮胡子啊。
光是想想谢延初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遇到的种种窘迫和困境,杨易木已经自责到无以复加。
宋柏成撩起那条被子,另一只手拿着的手机也缓缓随着动作往上拍,“看看你现在的尊荣。我要是发个秒拍到微博上,你当初的那些真爱粉,会不会因为你这狼狈样来点同情?还是觉得你活该呢?”
拍到一半,宋柏成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放下杨易木的被子,“周岁?”
杨易木清楚地听到老周急躁的声音,“跑哪去了?不是说了今晚颁奖典礼不许迟到!”
“还有十分钟呢,我这就去了,急什么急……”宋柏成说着,又看了杨易木一眼,“得,你就在这装死吧。我得去领奖了。”
随着门把手一起滑下的,还有杨易木眼角的两片湿润。
第35章 掉马甲了
“听话,睡会儿,等你醒了,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我。”谢延初低头在他额间一吻。
杨易木乖乖闭上眼,密长的睫毛轻合,一丝求生意志也无。心想,再见到,那只有来世了。
“难受……”杨易木蜷曲成一个痛苦的角度,无意识间,冷汗出了全身。
“木木?木木?”熟悉的声音把杨易木从梦魇中带出来,坐在床边拿着温毛巾给他擦汗的,除了该在云南拍戏的谢延初,再无其他。
“你怎么回来了。”杨易木接过毛巾自己胡乱擦了擦,觉得身上有些湿黏。
谢延初眸间起了一瞬的火,语气也重了不少,“我走前说过什么。你就把自己照顾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连睡觉都不让人省心!”
“谢延初,有个问题,你一定如实回答我。”杨易木看着谢延初的眼睛,眼底是一片严肃的清明。
“我从没对你说过谎,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都不会。”谢延初话里话外仍带着不满,“不像有些人谎言缠身,大事小事都做不——”
“你也是重活一世么。带着上辈子的记忆?不然你怎么能做出我以前喜欢的糖醋排骨?为什么那么排斥宋柏成?你告诉我实话,我憋不住了,再不问出口我就疯了。”
“是。”谢延初毫不犹豫。
杨易木做好了被他摸摸头说上一句‘你是睡懵了吧’的心理打算,正在搜肠刮肚地想以前遗漏的种种细节,却被从天而降的一枚定时炸弹炸得不分南北。
“我该说点什么?”杨易木想努力笑一笑,眼泪却先出来了。
“什么都不要说。我都知道。”谢延初用指腹擦掉杨易木眼角的湿润,一下下拍着他的背,语气轻缓安定。
“我不明白。”杨易木把他的手拉下来,冰冰凉凉地握在掌心,“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每天看着我小心翼翼地应对身边的一切,我过得时刻像绷紧的弦,每天都在纠结是毫无芥蒂地爱现在的你,还是再死一次,说不定能见到那时的你……”杨易木在他怀中崩溃失声,“我什么方法都想过什么路都想试着走,你是在惩罚我是么,到现在你罚够没有?”
“还不知道。”谢延初长手长脚,习惯性地把他凉如冰的四肢圈住,又拉好被子。
杨易木陡然陷入一个温暖的环境,身体难以控制地不现实地发飘。
“你什么时候重生的?”
谢延初笑,“给你塞牛奶的时候。”
杨易木仔细回想了一下,有些不确定,“……你用铁尺子打我手心之前?”
“恩。”
杨易木在他拍打戏练出来的胸肌上狠狠留了个牙印。
“怎么着,被车撞都不疼,打你两下就疼了?”
“十指连心啊喂。”被戳到点上,杨易木连反驳的力气都不太有。
“你被车撞的时候怎么不能想到跟我连连心。收一下利息怎么了。”
“咱能翻篇儿不,我能自己想往车上撞么!我又没病!我要是不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一辈子不说?”
“这么久了,再笨你也该发现了。”谢延初裹着他,失而复得愈显如珠如宝。
“……”杨易木不服,频频努力抬头,“我哪笨了!我是杨机智!”
谢延初把怀中不安分的脑袋按回胸前,“继续睡吧。”
“你心变硬了。”杨易木小声抱怨。
“所以以后你要是再做错事,真的会挨揍。”在杨易木看不到的地方,谢延初合上因连夜赶来带着红血丝的眼,一直轻拍他背的手却没有停。
“你不舍得……”杨易木瞪大眼睛,再次努力抬头看他的表情。
“你想试试?”头又被按下来,上面的声音有些冷。
“不不不,我睡不着了,想喝酒。”
谢延初想哄宝宝一样给他拍背,拍得快把自己哄睡着了,突然杨宝宝冒出这么一下神来之笔,谢延初松开他,眼睛都不睁地抬手指了指角落的行李箱,“带了云南的玉林泉和澜沧江。去吧,别喝太多。”
过会儿谢延初再醒来的时候,杨易木已经在他身边歪过去了,地上的酒瓶空荡见底。
“老谢不红!天理难容!”手脚打开的杨易木一身酒气,还不忘豪放一嗓子。
谢延初亲了下他时不时勾起的唇角,“喝醉了还挺萌的。”
杨易木不耐,一巴掌糊在他脸上,翻个身面向谢延初,睁大眼睛辨认了一番,笑呵呵地开始讲冷笑话,“你知道木兰为什么没被认出来不?因为木兰无长胸,哈哈哈哈!”
谢延初无奈,与其说笑话好笑,不如说是讲笑话的人眉眼生动。他在他身边,微醺了脸,浑身散发着让他心动的味道,不管重来多少次都不会改变。
生命中总有人和事是命中注定,而他,深信天意不可违。
“唧唧复唧唧。”躺着的人渐渐又不老实,在谢延初腿边蹭啊蹭,许是那个冷笑话启发了灵感,杨易木开始努力地背木兰辞。
“木兰无长兄。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
谢延初笑出声,“金银花要是知道又得给你上政治课。”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飞……嗯?”中间有的句子他忘了,谢延初帮他回忆了一下,“去马如飞酒力微。”
这首诗是个连环诗,以前两个人在课上玩过的,杨易木恍然大悟地眯着眼睛指指他,“够意思,我记着你了。”
“接着背吧。”谢延初哭笑不得。
“去马如飞酒力微……”
“居然忘记录像了。”谢延初惋惜,去书房拿DV已经来不及,怕是还没回来杨易木就背完了。
“慢点儿。”
“啊?噢。好的。”杨易木自觉把语速放缓了三个点。
“真乖。”谢延初拿了床头柜正在充电的手机,好在数据线长,站起来录像也还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