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重生之后(28)
穿过那条上坡的小路,路过卖紫薯粥和台湾红豆饼的小店,就到了七栋。杨易木没想到会在七栋圆弧形的院子门口看到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你怎么在这?”杨易木以为,他该是已经到了北教才对。学校的大门有两个,能到北教的路更是多达七八条,他怎么就确定,自己会独独从能够路过七栋的这条路走。
那人穿着白T,哈伦裤也显得腿修长笔直,站在拱门外面色严肃,抿着唇东张西望。看到杨易木时笑起来,使劲儿挥了挥手。那眼中像是盛满星辰,杨易木有些心惊。这才刚在一起,他不会看错,谢延初现在的眼神却是和前世他们情至浓时,如出一辙。
“等你啊。”谢延初回答得理所当然。似乎并不觉得会有什么意外,他就算准了杨易木想从他宿舍楼底路过一次。
“……我本来想走另一条路的。”杨易木说的是实话,如果按照他前世的性格,确实是没必要舍近求远,明明有一条路比这更近,他在北影生活许久,自然不会不知道。
杨易木一向是效率至上,谢延初也是。两个人周不喜为他人所控制,周是有主见的人,可今天却一个特意绕了远路,一个执意在门口等。
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妥协,付出可能会被判做无用功的努力。就算是任性,也不过是想与你一路同行。
毕竟在一起那么容易,走下去却颇费心机。
到手时是一段佳话,守不住才是笑话。
“这不还是走了这条么。看来我的意念力还是蛮大的。”谢延初很自然地带着杨易木往紫薯粥的摊儿走,买了一杯给他。
杨易木当年在北影就好这口,这一世不打算当明星,也没什么偶像包袱,路上一手托着广口杯,一手用长勺舀着里面的紫薯吃。紫薯块儿颗颗饱满紧实,一看就是商家良心之作。
走到北教门口大概要十分钟,杨易木手里的粥只剩了一点。上楼梯时趁着四下无人,舀了一勺喂到谢延初嘴里。谢延初下意识张嘴,两个人刚刚默契地喂完那勺粥,相视一笑,便被迎面跑过的一个男生吓了一跳。
杨易木愣怔,谢延初接过他手中的粥盒丢进角落的垃圾桶里。
“被看到了?被看到了!被看到了……”杨易木终于后知后觉地弹起来。那男生带了帽子和口罩,一晃而过时杨易木只记得那人眼睛黑白分明,有种可怕的熟悉感。
“没关系,又没做什么,谁认识谁啊。”谢延初不当回事。
“有点眼熟……算了,快上去吧,周年姐别等急了。”
周年果然已经到了很久。见到杨易木和谢延初一起过来,露出了个‘我就知道’的表情。在她眼里,杨易木对谢延初那叫一个事必躬亲,当男保姆妥妥儿没问题。
谈了五险一金,谈了提成,谈了工作要求,签了约摁上红爪印,最后杨易木提前给周年打了个预防针,以后谢延初签了公司,可能还会被指派经纪人。
“没事儿,要是和WS签约,我能让他们指派我做谢哥的经纪人。”
杨易木疑惑,“怎么保证WS会听你的?”
签不签WS是两说,周年如果和WS有关系,杨易木的顾虑就更大了。
“谢哥发展空间大呀。我听我弟说他潜力无限,迟早能捧红。”周年一副西子捧心状,又想起微博的事,“我以前那个微博需要改名认证什么的吗?”
“你弟?”杨易木脑海突然一闪而过刚刚楼梯口碰到的男生。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突然不寒而栗,身上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
“啊,我弟是WS的王牌经纪人,现在只带魏南西。你们或许听说过吧,周岁呀。”
杨易木脑海中轰地一声。该遇到的总会遇到,或许这就是颠扑不破的命运。就连坐个火车都能碰到原经纪人的亲姐姐,谢延初以后的星途,不知道顺不顺利。
前世周岁只针对了杨易木,作为杨易木和魏南西的共用经纪人,他在杨易木几乎陷入绝境时,冷血以对,袖手旁观。各大名流媒体和他关系都不错,可因为周岁的无动于衷,网络暴力和媒体与舆论对杨易木的霸凌越发过分,杨易木出车祸之后,微博下面依然聚集着大量黑子,他们整天不骂杨易木一顿就睡不好觉。
“可以毁约么。”杨易木的眼睛盯着周年的包包。里面就放着签约合同。现在若是能毁掉,还来得及。
头上突然被谢延初揉了下,“签WS不错啊。国内一流的娱乐公司。不过现在他们未必看得上我。”
“事实上,听我弟说,高层已经开始拟合约了,最近应该就有人给你打电话。”周年笑着伸出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谢延初要伸出手,被杨易木一爪子拍掉,问周年,“刚刚楼下戴口罩的是你弟?”
周年也不生气,毕竟她本来就是腐女外加颜狗,“嗯,好像南西给他电话,说是有事。好像是去一品粥买什么吃的……”
看来是被魏南西用来跑腿儿讨好宋柏成了啊。
杨易木脑子溜了弯。
经纪人就这么巧合而又纠结地定了下来。该来的躲不过,杨易木的辞典里从没有做缩头乌龟一说。
接剧本的事儿上,倒是产生了分歧。
谢延初最近得到了杨易木事无巨细的关注,按理说,事业在手,小受在怀,不该再有什么不满。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挂在谢家的老祖宗亲笔题词自然有他的道理。
杨易木认为谢延初野心太大,或者说太过自信,才会接那些对于初学者不是很好发挥的片子。
这些影片有一个特点,演好了,演员会火;演得不好,可能就像颗小白菜似的委屈着烂在一亩三分地里了。
《十七站》就是其中的典型。
谢延初解释,这部电影是王导打电话约他的,起码说明剧本和导演周没问题。刚出道能有这个待遇已经不容易了,哪有人家把机遇送上门,自己反而还要推拒的道理。
杨易木咬了口小笼汤包,被汤汁烫得直呼气,“您以为凭现在的能力,人家给扔个大苹果,您就能接住啊?”
前世他也觉得自己既然初出茅庐就能拍好《暗崖》,那么《十七站》肯定也是小问题。张爱玲说过,出名要趁早。于是他就义无反顾地接了剧本,硬生生把这部电影演得臭名昭著。
啧。也是开拍时才知道王导只是副导演,执导的家伙表面上声称是得意门生,实际身份是导演的私生子。剧本如果经王导之手拍出来,还有一线可能,现在就这么输在了起点上。
后来播着播着大家突然醒悟,原来这是一部GAY片噢。天线总局大为光火,紧急撤了所有院线。
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谢延初往火坑里跳。可是谁让谢延初已经答应了,虽然是口头的,可是若再反悔就是在打王导的脸。
杨易木闷闷不乐地嚼着包子,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了。只能自我安慰,他们俩只要有一个能挣钱的便足够,谢延初想去电影圈扑腾扑腾也没什么。自己能捞他一把就捞一把,捞不起来唯有无奈摊手,“呐,你开心就好。”
“几个包子都被你吃一路了,要是还饿我再去买,别舍不得吃啊。”谢延初联想到宋柏成在吃东西上扣扣索索的样子,以为杨易木也是在省钱。
“我不是饿!只是嘴巴太寂寞!”
“……”不该高估他的下限。
《十七站》如期开拍,第一期取景就在城郊老房子那里。杨易木去探班,突然想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你说兰笙。”杨易木目光炯炯地看着谢延初。
谢延初是在南方长大的,n和l不分。以前把牛说成刘还好说,现在拍电影,口条上一定要从严把关。
“男生。”
“……兰笙。”杨易木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好在来之前揣了一颗结实的心脏,耐磨。
“男生。”
“跟我读,兰——笙——”
“男——生。”
杨易木疯了,喝了口绿豆汤,豪气地一抹袖子,“慢慢来,拆了音标读,了安,兰。”
“呢安,男。”
“……咱交违约金走人吧?”
……
开拍前,谢延初终于能读准这个音了。
“哎,学会了就好,不如你去考普通话等级证书吧。解决了一个字就解决了一系列,对你来说,解决这个n和l就等于攻克了普通话。”口齿清晰对于演员来说还是很重要的,指不定哪天就要给某节目主持人代班,有备才能无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