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煮青梅+番外(19)
清酒打横抱起卿绵往暖阁去,双手触摸到她的袄裙已湿透,不免加快脚步。
进了暖阁便吩咐远兮和其修将卿绵身上的这湿衣裳尽数脱下,用干巾擦干她身上的水渍后连上将她安放于罗汉床上,盖紧被褥。
此时,半夏也已吩咐丫鬟去烧了热水过来,云幽则差紫苏去熬了驱寒的药汤来。
清酒坐于床沿,看着躺在床上如此虚弱的卿绵,有些自责为何不跟着她们一同去,否则也不会发生这等事了。绵绵这才调养好的身子骨,河水里泡这一遭只怕又要反复了。
卿绵脑袋虽晕沉,却还是醒着的,看着清酒这般自责的神色她软声道:“酒姨,绵绵没事的。”
清酒抿唇未语,只是眼中满是怜惜,用手拨开沾在卿绵脸颊上的湿发,掖了掖被角,让她闭上眼好好休息。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烧水丫鬟来报热水已备好。半夏唤了远兮和其修去准备卿绵沐浴用的物件和贴身的寝衣。
“绵绵,绵绵,醒醒,起来沐浴吧。”
卿绵本睡得晕晕乎乎,听有人一直在耳旁唤她的名字,她挣扎着睁开双眼,是幽姐姐啊。
她开口问道,“幽姐姐,你唤我么?”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丫鬟备好了热汤,绵绵起来泡个澡去去寒吧。”
卿绵躺在罗汉床上浑身无力着实不想起,是以她摇摇头撒娇着哼哼道:“幽姐姐,我不想起,这般睡一觉便好。”
还未待云幽开口,清酒急性子又来了,连着被褥一并抱起卿绵,这一抱吓得卿绵小脸是白上加白了,霎时清醒许多。
清酒看着卿绵这副目瞪口呆的样子,面露尴尬道:“绵绵莫慌,酒姨抱你过去。“
“有劳酒姨了。”卿绵喏喏道。
泡过热汤后再躺下,卿绵感觉身体确实轻松了一些。
此时紫苏的药汤也已熬好,端了进来。云幽接过盛了汤药的青花瓷碗,舀了一勺呼呼吹着。
“幽姐姐,泡过热汤我感觉好了许多,可不可以不喝药啊?”卿绵虽觉得紫苏熬这药汤不易,只是她实在不想喝这黑乎乎看着都苦的药。
相处了这些年,云幽怎能不知她的性子,搁下勺子正经道:“不喝也罢,原本怕你苦我特意让紫箢备了松子糖,这下倒是省了我这松子糖。”
卿绵一听着急了,幼时因吃糖太多闹过几次牙病,此后自家娘亲便收了她各种各样的糖果,只允她在过节的时候吃几颗。现下娘亲还未归,无人看管她,便是药苦又如何,为了一颗松子糖十碗药也是饮得的。
屏住呼吸用完药,云幽从紫箢那拿了松子糖喂给卿绵。闭着眼感受着舌尖上的丝丝甜意,卿绵十分满足地睡过去了。
亥时一刻,卿沐夫妇并云寒夫妇方归了府,云寒与幽昙原是跟着卿沐夫妇一同赴宫宴去了。
此时众人都还悄声守在暖阁,听到主子回府清酒出了暖阁,向云暖汇禀了卿绵的情况。云暖心下着急,顾不得换下宫装就往暖阁去,卿沐迈步并肩而去。
待到屋内,看着躺在床上昏沉沉睡着的宝贝闺女,云暖心疼不已,“可有给小姐服药?”她这话是问远兮的。
不待远兮开口,云幽已回了话,“姑姑,侄女已喂绵绵服了驱寒的药。”顿了顿,继而忧声道:“现下还未见绵绵有发热的症状,只是夜里就说不准了。”
“辛苦幽儿了。”
云幽转而看着跟进屋的云寒夫妇,开口道:“时辰不早了,弟弟、弟妹你们带着幽儿回去歇息去吧,今天弟妹也辛苦了。”
“姐姐您作甚这般客气,我们本就是一家人,夜里就让妹妹我留在这也好有个照应。”
今夜找了借口带了云寒夫妇进宫,实则是在宫宴结束后为皇上诊治,幽昙倒是费了一些神,只不过现下熬个夜也是无甚问题的。
”是啊,姐姐,就让昙儿帮衬着你吧。”云寒附和道。
云幽心生感激,只是留太多人屋里也待不下,还是让他们好好歇着吧。是以她开口道:“听姐姐的话,回去歇着吧,有我和你姐夫在足矣。”
自家姐姐已经发话了,云寒只得乖乖听话拉着自家夫人和女儿回去了。
待云寒一家离开后,云暖又挥退了屋里的其修等人,只留了清茶远兮在外间听传。
侧身坐于罗汉床边,云暖看着女儿秀眉紧蹙,小脸泛白,恨不能以己之身代她受过。
“当初我不让她习水,你偏不听,非由着她来,现下好了。”云暖说到此处不由伤心起来,低泣道:“自己就是个半吊子还去救人,好容易才调理好的身子,万不能再引发了旧疾。”
听着自家娘子的埋怨,卿沐心中也生出一丝悔意,莫不是当初允诺女儿习水真错了?他起身揽过她低声安慰道,“不会的,娘子莫要乱想了,女儿不会有事的。”
话虽如此,心中却也不由担忧,幼时女儿病得那般脆弱的样子他至今记忆犹新,若是再来一次,只怕他这颗垂垂老矣的心是真受不住的。
作者有话要说:
李淡安:来单挑啊。
齐璟:我娘说不让我欺负小孩。
李淡安:EX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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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花灯入怀
亥时,丹凤门宫门落,将长安城的热闹喧嚣关于宫门外。
宫宴上的觥筹交错虚与委蛇,李渊只觉两颊已因假笑变得僵硬。送太傅一家离开后,便换了常服往太液池畔散心,只带了来福和李淡安陪侍左右。
撩起龙袍随性坐于池畔巨石之上,来福已为他斟了热茶,一口下肚,浑身畅然。
“小来子,你这泡茶的功夫是愈发精益了。”
“这是奴才应该做的。”来福俯身道,心里却乐开了花,若是有个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自幼伺候皇上,他这些年是如何过来的来福都看在眼里。还记得先帝时期那大内总管沙必因自己伺候他不称心,冰天雪地的罚自己着夏袍在太液池畔跪了一天,夜里若不是皇上经过悲悯救下自己,哪里还有今日的来总管。
朝政之事他不能替皇上分忧,唯有尽心尽力服侍好主子方能报那救命之恩。
李淡安依旧一身玄衣身姿挺拔地静立于身旁,时刻警惕着周遭的动静。
冬日里百花凋零,前日未消的落雪堆积在的枝头,真是应了那句“千树万树梨花开”。太液池上方皎月当空,映在微微荡漾着的水面上,两两相望。
“来了。”
忽听李渊这无头尾的一句,李淡安掩在面具后的变得神色严肃起来,右手握于剑柄上等着来人,却听......
“淡安,你去将太液池中的那些花灯给朕捞上来瞧瞧。”
“???”李淡安往池中看去,确见有五六盏花灯漂于水面上。抽了抽嘴角默默放下握着剑柄的手,应声后提气点足跃于水面上,不过一个来回,就将这几盏花灯稳稳放于李渊面前,暗道自家这位未认亲的堂兄还有这般喜好。
宫中的水皆是从宫外河里引进的活水,这太液池的水恰巧便是从宫外的潏河引的,是以上元夜长安城百姓放的花灯有些就会随着水流漂到这太液池来。
应是先皇驾崩的那年上元夜,李渊在太液池发现那些顺着水流而来的花灯。此后每年上元宫宴后,李渊便会到这太液池畔,看着池中漂着的花灯,吩咐侍卫捞上岸,一盏一盏一字一句诵出长安城百姓的心愿,这也是他与自己的子民距离最近的时候。
这些花灯有许愿盼亲人归家的,有盼求个好姻缘的,有盼不再有战乱的,有盼不再颠沛流离的,看着百姓心中所求,李渊才会坚持下去护大佑国泰民安的宏图壮志。
看着李渊手中的花灯,李淡安不由想到幼时在仙灵,每逢中秋娘亲都会带着自己和绵绵去横溪放花灯。
那时年幼尚不知人们为何要在中秋夜放那花灯,娘亲便告诉他小溪上漂着的每盏花灯都寄托着放灯之人的情与思。彼时他不懂何为情思,只觉得娘亲做的花灯是仙灵城里最精致的。
一晃经年,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如今,再也没有一个人为他解人世间这谜题,也无人会像娘亲那般疼他爱他,连幼时那总是不耐烦的唠叨也不会再有了,而那总角时的玩伴,也已忘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