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祝福让莉莉觉得自己有点可笑,有点可怜,还有点…卑微。
所以,眼泪就在此刻决堤,她明明已经成长了很多,能够利落地干掉在她的世界中作乱的坏人,比每一次都活得更久,做到了很多了不起的事情,拯救了不少差点死去的人。
可是,在感情上面,她依然站在原地。
如果朱丽亚不是那么好,更加普通一点就好了。是不是普通的人就不会这样一次一次拒绝我?是不是她普通了,我就能不再喜欢她呢…
“莉莉,我一直很害怕…不能给你幸福。”回应少女的眼泪的,是拥抱。每当一道虚影消逝的时候,就有另外一个真实的人向她走来,加深一层羁绊。
莉莉哭泣着,不光光是为面前的朱丽亚。
“莉莉,我不想找其它借口,你应该过上有人陪伴的生活。”朱丽亚没有说的是,教会骑士中能活过10个年头的都是精锐,即使对实力有自信,也没办法确保运气足够。
与她一个小队的同伴们没有一个人在训练中懈怠,也没有一个人不存在牵挂,可是当邪恶的爪牙反扑之时,依然会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信念不能保证存活,她不敢想象莉莉从同伴口中得知她已经死去时的场景,如果莉莉一直都和她在一起,这个画面迟早会出现。
莉莉很想反驳,可她今天过来的目的不就是告别吗…反驳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能留下的是我,不是朱丽亚啊。
所以她只是不甘心,不甘心正视现实而已。
“莉莉…艾菲斯他还在学习巫术吗?”感觉到怀中少女的哭泣渐渐停歇,朱丽亚小心地拍着莉莉的背,有的事情她不得不问,即使会进一步恶化临行的气氛,她也必须弄清楚。
“还在,不过他不是坏人,我也不是。我们不会做坏事的,朱丽亚你不要担心。”莉莉捂着脸,从怀抱中挣脱。红肿的眼睛被看到的话,我又更显得装可怜了吧,每一次,每一世我都这样依赖着她。
“最近各大教会对于巫术的管束进一步收紧了。”朱丽亚重新握住莉莉的手腕:“因为血之民四处作乱,本来划分好的处理方式不再适用。”
再恶化下去的话,就算是重启古代的猎巫运动,也不是不可能。到那个时候,她的剑到底应该为谁挥动?
不知道,没有发生的时候,无法知道。
“不用担心我们,我和艾菲斯绝对会照顾好自己。”莉莉把想说的一大堆话咽下,抬起脸,笑得比哭还丑。
“...如果要继续学习巫术,一定要藏得好一点,千万不要去火神教会的辖区。”朱丽亚低下头。
吻,轻轻落在莉莉的额头上。
背负着不同责任的两人即将背对而行,这种远离,是与【死亡】不同的悲伤。
“祝你和艾菲斯幸福、平安,安全的话记得每年给我写信。”朱丽亚松开手,松开了相互依恋的家人。
她希望她幸福,她也一样,太过害怕对方的不幸由自己给予,冬妮亚城飘雪的季节总是比南方早一些。
心飘雪的季节,已经提前到了此时此刻。
细雪后是丰收还是空寂?只有神知道,神也不知道。
“你从回来后就没吃东西,到底发生什么了?”处理逐光的间歇性抽风,岚一般通过无视对付,可这一次的情况比一般情况要糟糕。
自从逐光与朱丽亚告别,连续三天除了发呆就是喝水,要不是魔力也能供给人体内的能量,逐光可能都化光而去了。
“...岚,我要把血之民还有他们的邪神打爆。”化悲愤为力量,倾泻在毫无疑问的坏人身上!只要这群家伙被消灭,教会对巫师们的态度也会好转的。
然后,我说不定就能和朱丽亚光明正大地走在街道上,不需要再担心暴露身份。
“哼,这不是早就说好的吗?”岚伸出手,竖到了逐光面前:“用你的方式表达决心吧。”
两只手握成拳,轻轻相碰,血之民们,你们要倒霉了!
这个时候的他们,还不知道。
真正邪恶的存在,会对灭绝的危机做出什么样的回应。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上章作话想放个百合糖注意,打完发现是艾菲斯(岚)大笑三声系列,就没有放()
感谢席哩的灌溉~owo~
第64章 银色夫妇
黑夜被血光划破,今夜, 也有邪恶在举行狂宴。
宁静的小镇化为沸腾的坩埚, 人类则是营养的菜蔬。血之民的蔓延有愈演愈烈之势,因为,他们找到了能让没有魔法天赋的一般人也向巫师转化的方法。
只是, 没有任何事情是不需要代价的, 让一般人变为施法者, 需要更多、更多、更多的祭品, 不到非常必要的时刻,是不会这么浪费的。
所以,某个【一般人】向血神的信徒们提交了自己的投名状:生他养他的小镇。
镇子本该有足够的卫兵看守,本该有驻扎的一个骑士小队巡逻,本该…没有本该了,内鬼,将一切都安排妥当,给了邪恶的尖刀刺入心脏的机会。
“大人、大人!”男子主动划破自己的脸颊, 乞求被给予魔法的恩赐:“我已经按照您的指示全部做到了!请, 请赐予我【刻印】吧!”
刻印,本该是巫师增幅自己的技术, 现在也能用于将一般人转化为施法者,代价是无数鲜血、生命与接受刻印的人的…一半寿命。
魔法,用指尖点燃火焰,用掌心呼唤光芒,用心脏渴求治愈——无论如何, 无论如何都想拥有这样的力量!
无知者带着罗曼蒂克的欲望,向眼中“伟大的存在”伸出双手。
暗红长袍掩盖了讽刺的嘴角,血之民中并不多么强大,却足够阴险的一员褪下手指上的戒指,拿起一把刻刀,在男子脸上刻印。
男子献上了超过术式所需要的鲜血,这是他应得的。
黑暗中,还未死去的食材凝视广场,咬紧了牙关,他的眼中弥漫红色的血,那是被害者们的残渣。
小镇的广场上还有很多很多活着的人,现在死去的人并不多。
仪式是层层递进的,他们每过一段时间会再杀一批,补充新鲜的血液,绘制完整的献祭纹章。
血之民们的狂宴预计“只”会杀害小镇差不多半数的人口,还有一半会被带回,做未来的储备。
这个少年,是还未被锁住的储备粮。他不准备坐以待毙,哪怕要死去,他也要多杀几个凶手才好。
只是…他身边还有另外一个小生命。
是邻居家的女孩,事发的时候,他们的身体足够小,在庭院中玩耍的两人躲避到藏蔬菜的地窖中。
女孩还在地窖里,忍不住跑出来的他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她在广场的中央垂泪,是下一批要死的素材,他是否应该放弃自己也许能够得救的生命,去垂死挣扎?
还是,放弃自己除了生命以外的一切,坐视不管?
“退下。”冷漠的男声在少年背后响起,银发的青年径直从黑暗中走出,暗色的长袍上金线浮动,少年一时失语。
他,是谁?
“你们这群渣滓,怎么杀都杀不干净呀。”
在血色浓郁的天空中,澄澈的银色随着风暴的打开而绚烂,雾气散尽后,月光重新洒向大地,广场被纯净的光芒照亮,邪恶无处遁形。
如同人偶一般精致的银发女性在魔力的包裹下缓落,暗红长袍的男子在第一时间放弃自己新的傀儡,试图逃窜。
他脚下的红雾还没凝固,脖子就被套上了枷锁,移动不了分毫。
与此同时,簇拥着这个男子的血之民们也被暗中走出的银发青年尽数剿灭,他手中放射光华的道具是专门制造来狙击血之魔法的。
血魔法看似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发动迅速,却有非常大的隐患:并非来自施法者本体,相当容易失控。
青年手中的道具还是第一次试验威能,毫无准备的血之民们被地上大量的血液反噬,因果轮回。
简单利落的处刑后,还留下性命的只有正在与刻印融合的内奸与做出偷袭小镇决定的长袍人。
长袍人脖子上的枷锁扭曲着,脖颈都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响声。
“说吧,代言人的位置在哪里?我迫切希望和他接触一下,说出来的话,我就把你当面交给他,说不定你就能活下去哦?”逐光语气森然,甜蜜的话语中只有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