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乱糟糟的宴会结束回去的时候,祝昀脑子里还在想着这个问题,但诡异的是他的直觉觉得季天林不像是个坏人。不是因为他和自己父亲本身交好,就单说他本人的气度也非常卓越,实在看不出来是在背后捅刀子的人。祝昀这二十八年也不是白活的,好人坏人还是能分的出来,只不过现如今社会上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呢。
祝昀有些疲倦的把头靠在车后座上,闭了闭眼睛——他或许得去见左天河一面,那犊子绝对绝对也参与这次事情了。
“祝昀。”坐在副驾驶的祝时峰此时开口,声音略微带着点表扬:“你今天不错。”
没惹事,乖乖的,就算不错了。祝时峰和翁青杉对于祝昀的要求实在是非常简单,都源于他之前的恶劣罢了,祝昀有些抱歉的笑了笑,沉吟片刻后直接的说:“爸,我打算到你们公司学习了。”
“啊?”这话听在祝时峰和翁青杉耳朵里可以说是语出惊人了——毕竟他们之前劝游手好闲的祝昀去公司学习这件事,说了没有一百次也有八十次了,后者却总是兴致缺缺不以为然。如今主动说出口,对于他们两个就像天上掉馅饼,让人忍不住怀疑真假,翁青杉不确定的问:“儿子,你没开玩笑?”
“对啊。”这八个月哪家楼盘挣钱了,哪家楼盘赔钱了,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如此优势怎能不利用。更何况还有他家破产危机没有解决,祝昀坦荡荡的点头:“我先去评估部门做策划的工作,等渐渐上手了在干别的。”
每个房地产公司接的单子,抛的废弃单子,都是由评估策划部门经过研究决定的,祝昀其他的都不会,但干这个,绝对是妥妥的没问题。
“哈哈哈。”祝时峰忍不住笑出声,声音爽朗的似乎把资金绕顶的不快都扫荡一空了,感慨道:“儿子,你可算有点出息了。”
祝时峰和翁青杉理论上也不算是惯孩子的人,但耐不住祝昀是个十足的‘作天作地’,他俩的要求和忍耐底线也随着祝昀的各种行为逐渐降低,发展到现在,已经成了祝昀稍微转好点,他俩就能激动地热泪盈眶的程度了。
祝昀哭笑不得的无视了自己爹妈激动的眼神。
……
赌场
市内的金字招牌的头号夜总会,vip级别的包厢高达十万一晚,自然什么都贵,身下的沙发柔软的仿佛少女的皮肤一样。祝昀闲适的坐在乳白色的真皮沙发上,修长的双腿懒洋洋的翘起来,微微抬着的下巴线条延至修长的脖颈,喉结,整个线条漂亮又精致。
左天河坐在祝昀的侧方,看着他慵懒的模样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佯做不经意的笑道:“祝昀,怎么的,最近收敛了?”
他叫了祝昀好几次,往日乐在其中的大少爷最近仿佛转性一般,难请的很,这个改变让左天河忍不住有点烦躁不安。一直以来,他都不安于指不定哪天祝昀就不与他为伍了。
“没呢。”祝昀察觉到他狼一般侵略的眼神上上下下扫着自己,只觉得从尾椎处泛起一股带着鸡皮疙瘩的恶心——以前他不是没有感觉到左天河也有这种神色,但他却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只觉得左天河这人眉目气势实在太凌厉了一点而已。而且传言左天河手腕狠是出了名的,他们两个虽然是酒肉朋友,他却一向很客气温柔,祝昀本来以为只是传言,哪知道……
“呵呵,最近家里的事情多了点。”既然左天河迷恋自己,喜欢自己,那他为何不利用这一点呢?祝昀改变了想法,戏谑的侧头看向左天河:“我们家生意出了点问题。”
第5章 看着你
再说这句话的时候,祝昀的眼睛一直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左天河,因此完全没错过左天河脸上那一瞬间微妙的不自在。
“呵呵,是么?”左天河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眼神淡淡的飘向别处:“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家老头本事多大,你就别操心了。”
祝昀玩味的看了看他:“也是。”
他明明是在笑着,一双上翘的桃花眼也是充满着笑意,但怎么就莫名的让人打怵发寒呢?几天不见,左天河总有种祝昀完全变了一个人的感觉——但具体是哪里变了,他又说不上来。就好像本来跟他相处时候周身的那层真空感,膈膜感好像更强烈了一样。
左天河眼底不禁闪过一丝阴鸷,捏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下意识的转移话题:“要不要出去赌一把?顺子他们都在。”
祝昀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今天几号?”
“月初,二号,怎么了?”
二月二,龙抬头,祝昀还记得这天在赌场他曾经应景跟左天河赌了把大的,输的血本无归。但时过境迁,现在他已经知道了赌局的结果,何不借此坑左天河一把先报复一下解解气再说呢?于是祝昀从善如流的站了起来:“好啊。”
他们玩的无非就是扑克,麻将,色子几样东西。那天饭局都特多,为了节省时间就直接玩的色子,比大小点。祝昀还记得自己前脚刚接到翁青杉让他去祖父家的电话,后脚就被左天河还有刘顺王铮等人忽悠出去,就他妈赌了一把,就输了一百万。
如今再次站到这张闹哄哄的赌桌前面,即使祝昀心里面已经知道了正确答案,还是不由得有些感慨万分——要不然怎么说赌博害人呢,这东西碰上除了短暂的爽快还有什么好的。但是他之前太不懂事,就是沉迷于那种短暂如同罂粟一样的快感无法自拔。
“昀哥。”看到他和左天河一前一后走了出来,刘顺立刻狗腿的凑过来,笑嘻嘻的问:“你买大买小?”
祝昀坐了下来,懒洋洋的扫了一眼围观的众人,淡淡的说:“小的。”
“那我就买小的了。”左天河笑笑,敲了敲桌子:“压多少?”
“唔……”祝昀侧着头,单手点了点下巴,好像是有点为难似的思索了半晌,才不确定的看向左天河:“一千万怎么样?”
他这句声音不大的话在闹哄哄的赌场里都极其具有穿透力,就连左天河都不禁愣了一下,眼睛微微眯起来看着祝昀。更不用说旁边看热闹的人了,刘顺目瞪口呆的看着祝昀:“不是吧……昀哥,玩色子玩这么大?”
“嗯啊。”祝昀笑着点了点头:“就玩一把,刺激点。”
左天河迟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要知道祝昀的赌技和运气在这一群人里都算比较差的,所以在谜底揭晓前,左天河并没有太多的不安,只是浅浅的提着一口气而已。然而等赌场的工作人员揭开色盅,看着那三颗色子加在一起才将将五个点的数据,左天河瞳孔一下子收缩了一下——
“卧槽!”搓手期待的刘顺忍不住叫出声:“牛逼啊!”
虽然他们这一行的人都不缺钱,但是通过赌博迎来的钱总会让这帮赌徒多了一丝兴奋和羡慕——就好像一样的钱,这么来的就是比较爽一样。接收到刘顺崇拜的目光,祝昀谦虚的笑了笑,冲着对面脸色僵硬的左天河笑了笑:“客气了。”
“……没关系,一千万,不算什么。”比起钱,输给祝昀反倒更让左天河难以接受一些,他硬着头皮回了这么一句,又问:“再来一局?”
他又不知道下一局会发生什么,怎么可能再来?祝昀摇了摇头,果断的说:“家里还有事。”
刚刚说好的最后一把,左天河现在也没有借口拦人,只能咬牙不甘的看着祝昀带着桌子上所有的筹码离开。左天河这货骗自己输了一千万,自己现在也使用‘非常手段’坑他一千万,正好礼尚往来。
祝昀心情十分愉悦的离开赌场,说起来,这还是他重生后第一次真正体会到开金手指的感觉,简直爽的一批。祝昀只庆幸自己虽然没啥本事,但记性却很好,这八个月期间他在赌场或围观或参与的赌博,最后的结果他都记得,就单单凭借这个来下注就能赢一大笔钱,说不定都能把他家破产的窟窿堵上也不是不可能。
莫名觉得这也是条生财之路的祝昀心情颇好,刚想打电话给自己在这个时间段正暧昧着姑娘调个情,却模模糊糊的看到马路对面一道身影——一道陌生又熟悉的瘦高身影。
祝昀下意识的走了过去,临近才看出来这居然是那个昨天跟他不大对付的小崽子季苏谌。后者站在广场的树下,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服背着书包,耳朵上带着一个大大的耳麦,漆黑柔软的头发下一双漂亮飞扬的双眼柔和的眯着,见到自己才恢复正常的正眼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