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未婚夫权倾朝野(29)

将热水放在一旁,赵常乐先回了书房,见灯火通明,飞白正在整理书案。

见她回来了,飞白略带不满,“你跑哪儿偷懒去了?”

还以为这丫头挺听话的,没想到也是个懒坯子。

赵常乐吐了吐舌头,没有辩解,忙帮着飞白整理案桌。收拾好之后,书房落锁,赵常乐便回房休息了。

黑齿自有向外传递消息的办法,帛书送到公子息手里时,已是次日黎明前夕。

黎明前天色最暗,夜色那样深,仿佛永远也亮不起来。

公子息听人报信,很快便醒,他随手披了一件白狐毛披风,赤脚敞胸,接过下人传来的书帛。

书帛上字迹弯弯曲曲,并非常用隶书,也不知是哪族语言。

公子息微微皱眉,却觉得好似有些熟悉……

他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他拧眉细思片刻,却毫无所获,只好放弃思索,吩咐道,“把章先生请过来。”

明面上,公子息是前朝公子,像长阳君一样,整日歌舞宴乐,不问政事。

暗地里,公子息无一日不在暗中筹备,他自收罗了一批能人异士,这位章先生,熟知异族文字,极善仿他人字迹。

片刻后,章先生到,拿着丝帛凑到灯下细看,翻来覆去看了多遍,末了发出一声书生感叹,

“我还以为这文字已经失传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

看公子息眉眼不耐烦,章姓先生忙道,“这是姬氏王族文字,自二十年前赵烈王屠尽姬姓宗族,此文字便失传了……”

赵王死在乱军之中,后以“烈”追封,也算是给这位英武雄壮的国君一个完整句号。

章先生话音刚落,却见公子息脸色微变,一把从他手上抢过丝帛。

章先生一时讷讷,不敢多言,心猜自己提及赵王,怕是触碰了这位前朝公子的痛处。

公子息看着丝帛上文字,猛然想起了——为何这种古怪字迹会给他带来莫名熟悉感。

冷宫里,他的母亲是低贱宫人,苍白瘦弱,目光总是深深,好似在缅怀什么。偶尔她用树枝在土地里写什么,好似就是这种字迹。

他母亲死的太早,他五岁时便去了。若是死的晚一些,这样的文字,她应该会教给他。

为何杨错会通这种文字?

公子息捏紧丝帛,忽然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深不见底的杨错。

公子息冷静下来,很快平静心情。

无论杨错有什么秘密,他都不关心。

他要他死。

他将丝帛交给章先生,狭长眼眸都是狠戾,

“好好研究,给我仿写同样字迹。”

**

盗字任务完成后,赵常乐绷紧多日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无论主人的下一个任务是什么,反正她可以轻松一阵子了。

心头大事放下,赵常乐睡了个天昏地暗,直到日上三竿还没醒来。

反正杨错上午都在王宫授课,她起得早也没事做。

谁知睡的正香,忽然觉得有人在猛推自己。

“阿乐,阿乐你快醒醒!”

丹河都快急死了,偏炕上的人睡的死猪一般,阿乐要是再不醒,她就泼凉水了!

赵常乐睁开眼,还觉得困,口齿含糊,“丹河,怎么了?”

丹河急的满头汗,“怎么了?天要塌了,你闯大祸了!”

“什么?”

赵常乐反问,脑中急速冒出一个可能性来——盗字的事被发现了?

她脸色骤变。

丹河见了,愈发肯定赵常乐就是祸首,从床头取来外套就往她身上套,

“赶紧收拾收拾,去书房见祭酒吧!我在杨府三年了,几时见过祭酒发那么大脾气,直接把茶盏给摔了!”

“等等,”

赵常乐一把抓住丹河的手,

“祭酒为什么事发脾气,你知道吗?”

“我哪儿知道啊!你别问了,去了就知道了!”

匆匆洗漱后,被丹河连推带拉,赵常乐一路小跑来到了书房。

正午的太阳正大,明晃晃地照着,没有一丝风,书房内外安静极了,气氛十分压抑。

赵常乐狠狠掐了一下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才进了屋子。

书房里,杨错正临窗站着,背着众人,手负在身后,看不清神色如何,他身后案桌上放着一卷摊开的画卷。

宁伯站在他身后。

飞白正蹲在地上,捡着满地的碎瓷片,见她进来,他朝她看了一眼,示意她跪下来。

下跪行礼,如今对她而言是家常便饭。

她捡了块没有瓷片的青砖跪了下来,听飞白道,

“祭酒,阿乐来了……”

杨错没有说话,甚至连衣袖都一动不动,站在窗边浑似入定了。

飞白清了清嗓子,站起来道,

“阿乐,祭酒书房有一副极珍贵的画卷,昨日还是好好地,今天取出来一看,却发现它被烧坏了。是不是你做的?”

原来不是盗字。

赵常乐心安下来。

什么劳什子画,她见都没见过。

不过为一幅画这么兴师动众,怕是什么绝世珍品,卖了她都赔不起。

这样的责任,赵常乐自然要撇清。

她摇头,

“不是我,我根本没见过什么画。”

想了想,她补充道,“今天上午祭酒外出,我在房中睡觉,会不会是这会儿有人进了书房?”

飞白摇头,

“上午我在书房,无人进入。”

他望向赵常乐,

“阿乐,你好好想想,不是今天,就是昨晚,有没有人擅自进过书房?”

宁伯冷笑一声,

“飞白,她说她没做过,你就信了?我倒觉得她嫌疑最大。她没来书房之前,书房半点事都没出过,她这才来几天,就弄坏了一幅画!”

什么话?证据都没有就诬蔑她!

赵常乐不服气,瞪了宁伯一眼。

忽然间,她想到一件事——

昨晚她去找黑齿时,宁葭独自在书房待着。她回书房路上,碰到宁葭神色慌乱。

会不会是她?

赵常乐冷静道,

“我觉得,可能是宁葭。”

第24章

赵常乐说出宁葭的名字,宁伯瞬间黑脸,

“你说什么?”

好像恨不得打她一顿。

飞白连忙拦住他,

“宁伯,只是怀疑,又没定罪,谁来过书房,谁就有嫌疑。连我也有嫌疑。你冷静些!”

赵常乐看了飞白一眼。

他能在杨错身边做贴身随从,也不仅仅是机灵活泼,遇到大事,他其实很稳重,比宁伯都拎得清。

赵常乐将昨夜事情解释清楚,

“昨夜祭酒和小胥夫子相继离开书房后,我在书房收拾,宁葭就来了,说是给祭酒送夜宵。她使唤我去提一桶热水,说她一会儿要洗漱,我便去了。我去提水时候,书房里就只有宁葭一人。我回到书房时,遇上了宁葭,她神色颇是慌张,如今想来,会不会是她——”

飞白打断了赵常乐的猜测,毕竟毫无证据,多说只是诛心。

飞白补充,“确实,我昨夜回书房整理,就碰上了宁葭独自在书房,她也说她是送夜宵的。我俩说了会儿话,她便走了。不多时阿乐回来,我们收拾书房后,我便锁了房门,此后不可能有人进来。”

宁伯脸色变了变,很快反驳,

“胡扯!我的女儿我自己知道,便是真犯错了,也会直接承认。”

宁伯浓眉皱起,忽然问,

“昨夜祭酒和小胥夫子什么时候离开书房的?”

飞白想了想,“亥时初刻。”

他看过更漏,记得清楚。

“宁葭是什么时候到书房的?”

宁伯问,目光却盯着赵常乐,犀利如剑。

赵常乐顿时觉得口干,可又不能撒谎,“……亥时……二刻。”

宁伯冷笑,“也就是说,你一个人,在书房独处了一刻钟?”

赵常乐心头一慌。宁伯不愧是老江湖,这么快就抓住了漏洞。

她说宁葭有嫌疑,宁伯不同她争辩,反而另辟蹊径,将她也拖下了水——

你自己也有嫌疑,有什么资格指证别人?

最重要的是,那一刻钟她在盗字,本来就是在做坏事,根本没法自证清白。

这时杨错忽然转身,窗外日光透过他肩头,他脸庞逆光,看不清神色如何。

但莫名的,所有人都觉出一股莫名压迫感。

杨错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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