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松了口气,还好自己承诺她的那些话她信以为真,但心里也还是担心着,本以为事情不成连子心会先忍耐,下次再找机会,竟然明目张胆要给杨芷馨灌药。
司马炎哪里肯信,询问已经到了的朱苓和杜仲,“可验出要强灌给杨美人的是什么?”
杜仲拱手说:“乃是女子所用香粉,若是吞咽过多,会致中毒甚至丧命,杨美人有孕在身,更是凶险。”
朱苓也同样行礼,“不过碗中掺入的并不多,致死恐怕不至于,但恶心呕吐乃至腹泻多日应当避免不了,杨美人有孕,对胎儿亦是大难。”
掺入的并不多?白薇愣了一下,自己给了那么一大盒,都快可以当糕点吃了,怎么会掺入不多?
缓缓看向跪拜在地的连子心,白薇心慌了,难道这个疯子没有按照自己的话全部倒入?
司马炎冷笑,“香粉?你区区一个才人哪来的香粉?”又回顾琉璃,“尚宫识得这是什么香粉吗?”
琉璃闻了闻,然后行礼说:“陛下,这香味应当是贵人所用香粉。”又走近了连子心,“连才人身上也抹有此种香粉,倒是与之前三位贵人所用的味道一样。”
杨芷馨差点笑晕过去,这个脑残难道刚才趁着空挡还给自己补个妆,难不成真的认为我说能迷倒陛下是对的?
马上开口说:“陛下,妾当贵人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自从升为夫人,贵人的所用物品就按照规矩全部遗弃,即便有所保留,获罪之时也全部被搜走了。”
马上给了陆英一个眼神,陆英反应过来,也跟着说:“陛下,妾当夫人已经好几个月,贵人用品也早已遗弃,夫人用度比贵人好上许多,妾自然不会留恋。”
撇的干干净净,剩下还能有哪个贵人?白薇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羊徽瑜见到真相已经快要大白,对着连子心继续逼问:“如今还想说是你一人所为吗?”
连子心左右慌乱,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心里想着赶紧把自己打入大牢,然后等白薇再给自己一个清白,把自己救出来。
然而这毕竟是连子心天真的想法,司马炎已经不耐烦了,“既然如此忠心,朕便成全你,你喜欢香粉是吧?来人,把她带走,捂死在香粉里。”
作者有话要说:
荀崧的中护军不但可以统领禁军,而且还可以选拔武官,是很牛的官职,后来的朝代慢慢淡化了
第245章 归心
这和白薇说得完全不一样,连子心大惊,而侍卫拽起自己的时候这份真实感立刻击碎了连子心的幻想,虽然挣脱不了,但是立刻疯狂喊叫起来。
“陛下!陛下饶了妾吧!妾说!”
司马炎一个眼神,侍卫们马上会意,立刻又把连子心丢在地上,连子心赶紧跪地向前爬了几步,已经满脸涕泪,“陛下,这东西都是白贵人给妾的。”
果然是这样,白薇原本的流程不是如此,眼下已经窘迫无比,赶紧跪地说:“陛下,如今只有妾一个贵人,自然最好嫁祸,之前赵贵嫔已和陛下进言过,妾不敢申辩什么,只求陛下不要随意相信。”
司马炎一抬手,“朕自然是讲证据的。”
杨芷馨冷笑,证据?原本的确是没有证据,但可惜猪队友给你们留了证据。
早已经约好的荀崧立刻拿出那个小盒子,举过头顶,白薇看了一眼,差点眼前一黑晕过去。
“陛下,这是在连才人内殿搜到的,看着不似她的物品。”
琉璃走上前,仔细检查了一遍,微笑说:“陛下,虽然换了装载的盒子,但这的确是贵人所用香粉,并且也是最新的。”
司马炎已经不想再责问白薇了,“之前朕处死诸葛婉看来一点作用也没有,既然如此,朕便继续杀,杀到有用为止。”
连子心见到还要死,立刻涕泪横流,“陛下,妾已经招供,求陛下请从轻处罚!”
“是的,所以朕留你个全尸,赐你与白贵人白绫一条,可自缢赎罪,明早之前,朕不希望见到你们还能脚踩地面。”
白薇早已经万念俱灰,从赵粲逼着自己做这样的事时似乎已经想到今天了,虽然也流出了眼泪,但甚至一声抽泣都没有,杨芷馨仔细盯着白薇的脸,若有所思。
人都散了,司马炎仍然坐在位置上呆呆地看着外面,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觉得烦。
“陛下。”
司马炎回过神,竟然是杨芷馨,“怎么,没走?”
杨芷馨点头,两步走进殿内,“妾心中挂念陛下,所以回头来看看,不知道妾是否能陪伴陛下一会儿?”
司马炎点头赐座,“身体可有不适?”
杨芷馨摇头,“偶尔会有不舒服,但并不算难熬,而且想到是和陛下的孩子,妾心里只有满满的幸福。”
“不必拘礼称呼,你这个孩子还未出世便命途多舛,将来我一定要好好照顾才是。”
杨芷馨笑容甜蜜,“我自然会用心,毕竟这是我第一个孩子。”
杨芷馨觉得自己已经完全融入这个地方了,如果是梦,早已经醒来了,但每天都是如此真实,连肚子里的孩子都是,那做母亲的本能就让自己对这个孩子产生的依赖,对自己的丈夫产生依赖,也依赖着所有为自己好的人。
“我没有处罚赵粲,你不会埋怨吧?”
杨芷馨略微有点吃惊,“你看出来了?”
司马炎叹气,“老套的做法,我早已经烦了,只是她也怀有身孕,比你还早一个月,我也不能撕破脸,弘训太后也不会高兴的。”
杨芷馨点头,“我不是无理取闹之人,你和弘训太后的苦心我怎么会不知道,只要能保住我的孩子就好,别的我不在乎。”
司马炎欣慰无比,“难能你如此懂事。”
杨芷馨见到司马炎的怒气已经差不多散去了,这夜晚也让他变得稍稍感性,杨芷馨想起刚才心里琢磨的事,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
杨芷馨回神苦笑,“你不要笑话我心软,我仔细看了白贵人今日的样子,其实她只是迫于无奈,并没有真正害我的心,不知你可否能饶她一命?至于她的做法的确大逆不道,就降为淑妃如何?”
停了一秒,“连才人也不过是被蛊惑,便如之前夏才人罚为奴役吧,至少留得性命,而那个近侍青叶,当时若不是她没有过来帮连才人,妾恐怕会有危险,妾想收她在身边。”
司马炎见到杨芷馨心善,心里也有点感动,无奈笑着说:“好男人不杀女人是吧?”
杨芷馨心里甜蜜蜜,“虽然总是破例,但念在你记得这句话,就不怪你了。”
司马炎起身坐到了杨芷馨的身边,好好把她搂在怀里,拍了拍后背,“好好,你高兴的事就好,不过那个疯子才人需要处死,不然她人不能引以为戒,听弘训太后说你应当住入弘训宫保证安全,我觉得的确该如此,你就早点搬进去吧。”
命有贵贱,杨芷馨也知道地位最低的人总是成为最后承担后果的人,于是闭上眼,一边享受这样温情的拥抱,一边在司马炎的胸口点了点头。
临月殿,白薇呆呆看着自己的宫殿,周围的侍女都在哭泣,白薇没有阻止她们,看到放在几案上的白绫,白薇回过了神。
“把我的东西收拾好吧,也免得明日搬出的时候你们急匆。”
众人哭泣的声音更大了,白薇又催促了一遍,然后看着大家开始收拾,或许全部弄好之后,自己就该死了。
“好在赶上了。”身后传来声音。
白薇脑子一嗡,这是杨芷的声音?赶紧回头,果然是。
“是来监督我自戕吗?”
杨芷馨面带微笑走进殿内,“妾见过白淑妃,有孕在身便不行跪拜大礼了。”
白薇愣住了,叫我什么?什么玩意儿?
“淑妃···?”
杨芷馨点头,“白淑妃迫于无奈才不得不听命赵贵嫔,但妾也接触过白淑妃许久,发现白淑妃不满赵贵嫔做法却又对她忠心耿耿,这份愚忠其实很是难得,妾便请求陛下饶了白淑妃一命,谋划害死龙种之罪降为淑妃,不知是否合白淑妃之意?”
白薇怼过赵粲那么多次,但又处处替她做事,杨芷馨现在才理解这是一种什么心态。
白薇知道自己不用死了,甚至还能有三淑的地位,心里所有的害怕与无奈都消退了,如今没有贵人,淑妃也少得可怜,对于易于满足的自己基本上和之前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