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男愿为太子妃行事,只希望家人能安享余年。”
虽然芒硝说这话的时候痛哭流涕,但贾南风却是高兴无比,其实这威胁反而有点被动,毕竟芒硝已经熟悉嘉福殿又能行动自由,由他来动手最合适不过,如果他以死拒绝,那真的再无他人。
芒硝回到了嘉福殿,仍旧从原来的路偷偷进入殿中,嘉福殿和自己离开之前完全一样,睡觉的人仍旧睡着,千里光也因为赵粲守在床前而得以出宫回家过夜,芒硝蹑手蹑脚走到寝殿,躲在之前躲避过的屏风后面,又看了一眼。
没有任何的区别,不过是赵粲睡得姿势变化了,油灯也几乎烧完,火光若隐若现,芒硝左右前后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人在周围。
拿出匕首,芒硝一点一点挪着步子走近,手也跟着慢慢地在抬高。
赵粲迷迷糊糊,这么难受的姿势让她并不能安稳睡着,这极其安静的环境下隐隐约约就听到身后有声音,半睁开了点眼睛,接着那多出来的呼吸声就让她感觉到身后有人。
立刻回头,接着就是本能的叫声,而芒硝也被这突然的情况吓了一跳,不过立刻反应过来,马上就要去刺司马炎。
赵粲连忙去抓芒硝的手腕,匕首一下刺中了她的胳膊,鲜血马上就流了出来,赵粲虽然疼的大叫,但仍旧不肯松手。
“快来人!”
司马炎已经被惊醒了,但或许是体力不支,看到眼前的惊险,大喘粗气咳嗽起来。
“何人?”
赵粲赶紧回头大喊:“陛下速速躲避!”
司马炎意识到了,立刻起身要从赵粲的身后下床逃跑,芒硝赶紧要过去,可胳膊还是被赵粲用吃奶的劲死死抱住,赵粲一口咬住他的胳膊,芒硝疼得喊出声,一巴掌打在赵粲的脸上,把她打在地上。
赵粲顾不上疼,又死命抱住芒硝的腿,芒硝刚要回身踢开,忽然一箭飞来,正中芒硝的后心。
芒硝刚本能得挺起身体,后面那人已经冲了过来,挥起一剑砍中芒硝的脖子。
脖子连同右边的下巴被砍断了一半,鲜血飞溅,而芒硝也倒在地上死了。
第164章 深情无用
侍女们已经赶了过来,匆忙点上灯火,多人看到场面不禁失声大叫,司马炎看过去那人,竟然是徐京墨。
徐京墨立刻军礼跪拜,对着司马炎说:“救驾来迟,陛下恕罪。”
司马炎看到地上的赵粲还在流着血,赶紧把她抱到床上,对着宫女下令去请朱苓过来。
“陛下,有无受伤?”
也许是刚才用了太多的力气,也许是刚才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加上又受了伤一直在流血,赵粲的脸上已完全没了气色。
司马炎擦去溅在赵粲脸上的一点血,又查看了赵粲的伤口,被割得很深,司马炎摇摇头说:“无事,若不是你,朕恐怕已被小人杀害,倒是你,为了保护朕受了这么大的伤。”
赵粲露出幸福的笑容,说:“以前总是忙着宫里的事,虽然也是在为陛下分忧,听到陛下夸赞妾不可或缺,但这一次妾是的的确确感觉到成为陛下不能缺少的人了。”
司马炎的眼角也沁出一点泪,这泪就如同金银,让赵粲觉得珍贵无比,从进宫到现在,从未见过他流泪,如今却是为了自己流泪了。
“还从未有人救过朕的性命,哪怕元皇后也是如此,今日之事,朕便是立你为皇后也毫无差错。”
赵粲本就是真心与本能要救司马炎,听到这话反而一点也不兴奋,只是觉得幸福,眼泪伴随着笑容止不住的流着。
朱苓赶来了,立刻为赵粲治疗,司马炎一直守在身边,赵粲也目不转睛与他对视着,仿佛一点都不疼了。
上了药包扎完毕,朱苓对着司马炎说:“陛下,赵贵嫔所幸只是受了皮外伤,但也不算太轻,还是静养为好,不可再用力气,而且微臣也未查到赵贵嫔被陛下传染了疫病,也是幸事。”
司马炎点头,对着赵粲说:“你便回茹湘殿休息,不可妄动。”
赵粲哪能乐意,嘉福殿陪着司马炎已经陪上瘾了,连忙摇头说:“妾不愿意,妾就是想陪在陛下身边,陛下病还没好,需人照顾。”
司马炎轻吻了一口赵粲,温柔地说:“朕的病已经快好了,你这些日子操心太多,天天脸上挂着疲倦,朕心疼的很,如今又为朕受了如此伤害,再不去好好养伤,朕心里难以安宁,这是朕的命令,你不许任性。”
安逸,满足,这就是赵粲现在心里充满的东西,加上那轻轻一吻,已经没有任何理由不听话了,于是赵粲上了叫来的步辇,在蝉衣与徐京墨的卫士陪伴下趁夜回去了。
打扫完毕,司马炎毕竟带病在身,又重新躺下,把已经回门口守卫的徐京墨又叫了进来。
看着跪拜在地的徐京墨,司马炎除了放心就是放心,“宿卫,你救了朕的命啊,朕要好好感谢你。”
徐京墨赶紧叩首,说:“未能及时,让陛下受惊,让赵贵嫔受伤,微臣已觉得罪无可恕,怎敢受陛下感谢。”
司马炎眼下能看到的东西就只有徐京墨的忠诚,这是身为帝王的人最缺少的东西,司马炎摇头说:“不,朕一定要嘉奖重用你,你如此行为都没有回报,还怎么会有人为朕效死。”
徐京墨见到事情已定,当然不会继续推辞,只是叩首谢恩。
司马炎喘了几口气,也是有些累了,继续说:“朕心里有太多的疑虑,但也只能留到明天了,目下朕只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已然这个时候,你本应该早去休息,为何能突然出现救了朕与赵贵嫔。”
徐京墨拱手说:“是尚宫琉璃特别嘱咐,弘训太后走的这些日子,微臣要一直守在嘉福殿附近,特别是夜间不能松懈。”
司马炎回味了一番,是听赵粲说羊徽瑜去祈福了,可为什么琉璃要特意嘱咐这样的事?
“行了,朕已经知道了,你先退下吧,今夜你再辛苦一点守护嘉福殿,明日朕会把事情都处理掉。”
徐京墨应诺退下,而这一夜再无动静,贾南风等了一个时辰都没发现皇宫闹翻天,如果皇帝被谋杀了,不可能会是这样,要么失败了,要么就是芒硝没敢下手,贾南风踌躇不安,宁愿是后者,烦得一夜没有睡好。
次日,司马炎终于下床了,虽然体力还有些跟不上,但已经没有一点病症了,来到了九龙殿,又让千里光去请所有的三夫人前来。
大家都太久没看到皇帝了,也一个比一个担心皇帝会驾崩,如今得知司马炎能召集三夫人们开会,想必是好了,急匆匆就全部到齐了。
司马炎一眼就看到了赵粲,叹气说:“赵贵嫔,朕不是说了让你好好休息吗?受了伤不可乱动了。”
对着旁边的千里光微微发怒,说:“朕不是说了不必去打扰赵贵嫔休息吗?”
千里光连忙回答:“回陛下,是赵贵嫔主动要来了,奴男也拦不住。”
有灵香为赵粲监视着嘉福殿,什么事能瞒过她,赵粲虽然伤口很痛,但明白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置身事外,现在司马炎对自己的印象极好,摆出更加努力的样子如同趁热打铁,而贪图休息很快就会被排挤疏远了。
周围的人都十分疑惑,也更疑惑司马炎为什么眼神变得那么关切,而赵粲已经是得意洋洋,想起司马炎说过封自己为皇后都可以,现在也觉得和司马炎的关系已经不是身边这些人能比的了。
“妾虽然受了些伤,但也是为了保护陛下,这本是应该的事,如今陛下召集三夫人必然是商议大事,妾怎能缺席。”
司马炎面色欣慰,叹气一口说:“救命之恩,朕怎会忘记,既然赵贵嫔努力,朕也不强人所难了。”
四周的人听着只觉得玄乎,但是莫约也猜出来赵粲是救了司马炎一命,而且还为此负了伤,这个功劳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大家都不敢主动说话,让赵粲一个人表演。
赵粲自然是谦虚回应,看到旁边的人都低着头,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感觉连胳膊都不疼了。
司马炎看了一眼周围,又开口说:“杨贵人没来,还是因为被朕染上了疫病吗?”
赵粲回答说:“的确,这病若是再传给他人,恐怕又会四散开,妾于是让杨贵人在自己殿中休养,外人不得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