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合欢听了,更加确信是杨芷馨推荐的自己,想到之前听了叶紫苏的话还对杨芷馨有误会偏见,邓合欢心里又愧疚又感激,但如果说要报答杨芷馨也只能是以后的事了,邓合欢现在能做的就是把司马炎扶进兰韵殿,伺候他脱衣上床休息。
杨芷馨坐上步辇,慢慢朝着鸾凤殿回去,扭头又看了一眼,想起邓合欢刚才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一切并没有什么不好。
仔细想想,即便邓合欢从明天开始就得宠,司马炎宠她宠到忘记了我自己,掰开指头算算又能有多少损失呢?
连带着又仔细回味诸葛婉的话,不管是让自己求到三夫人的位置,还是让自己避免邓合欢分了司马炎的心,感觉都没有让自己开心,甚至也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反而乱糟糟的事情一大堆,因为和自己预想会发生的结果完全不一样。
杨芷馨有些懈怠,突然觉得诸葛婉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可靠,她是诸葛婉不是诸葛亮,自然不能料事如神,或许这一切都是她从自己的经验中得出的做法吧。
看得出来,诸葛婉和谁关系都算不错,但这样的人其实反而一个知心好友也没有不是吗?
但现在已经不是纠结这个事的时候了,诸葛婉毕竟地位高,受到司马炎信任,和她走近点没有坏处,而且她的想法也没有错,在这宫中谁不想往上爬,甚至踩着别人的头往上爬也是太正常的事了,诸葛婉是为了防止邓合欢也会这样,虽然有点无情,但是往往无情的做法才是最明智的。
司马炎睡在了兰韵殿里,本来就是已经醉了,身边有个漂亮女人主动献媚,司马炎当然笑纳了,邓合欢对杨芷馨万分感激,又想起叶紫苏的话,不禁对叶紫苏有些疑惑。
特意跑过来说些那样伤感情的话,现在看来还是污蔑,究竟是为什么?
想到了,她的近侍青黛不是说过了么,自从芷妹妹当上贵人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得到皇帝陛下的宠爱临幸了,肯定是妒忌成恨。
可悲,可恨。
与此同时,嘉福殿门口的徐京墨已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最后的底线已经被突破了,想到杨芷馨和司马炎同床共寝,徐京墨心里怎么也接受不了,之前还能假装欺骗自己,但今晚的样子一点自欺欺人的空间都没有。
忽然从嘉福殿里面走出个侍女,正是赵粲的那个内应灵香,看到徐京墨回来了,连忙问:“宿卫大人,陛下何在?”
徐京墨又焦急又无奈,勉强说:“陛下今日不回嘉福殿,与···与···”
这种事,身为一个男人怎么也说不出口。
灵香噗嗤一下笑了,对着徐京墨说:“宿卫大人来这嘉福殿守卫不久,陛下也并非每天都是召妃子来殿中,也有过去妃子的殿中留宿,宿卫不必惊讶。”
徐京墨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也无法说出事实,只能勉强应声。
灵香可不依不饶,得了蝉衣的指导,故意要让徐京墨的精神完全崩溃,继续问:“宿卫可知道陛下今日去的哪里?”
明着问了,又是嘉福殿的侍女在问,即便再难以启齿也不能回避。
“陛下去了鸾凤殿和杨贵人在一起。”
徐京墨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急得举动失措,如果不是个男人,如果不是现在当值守卫,恐怕都会哭出声。
灵香说:“这个时间还去,倒是奇了,听说陛下在九龙殿饮宴,喝到这么晚了会不会喝醉了?倒没见过陛下大醉还能让嫔妃侍寝的,以前这样的情况都是陛下白白在嫔妃殿中睡死了一夜。”
徐京墨点头,又想起司马炎和杨芷馨亲密的样子,现在只想去一看究竟。
因为灵香的话仿佛燃起了一些希望,已经神志不清司马炎到了鸾凤殿里,刚躺到床上就睡着了,无事到天亮。
徐京墨的一举一动早就被赵粲料到了,灵香当然也一眼就看出来了,见到计策已成,假装惊讶地说:“陛下醉酒,怎么还能独自外出,万一脚下不顺如何是好?宿卫应当守在鸾凤殿的殿前才是,顺便察看陛下情况。”
徐京墨巴不得就去查看,如今听了灵香的说法大喜过望,立刻就朝着鸾凤殿过去了。
到了鸾凤殿,徐京墨有点傻眼,没有千里光和其他宦官侍女在门口,也没有看到司马炎的龙辇,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徐京墨怎么也想不通是什么情况。
孤身一人,徐京墨知道自己现在这个状况根本什么都做不了,自己已经是违令过来了,即便有灵香那样的说辞,也只是为了查看司马炎,根本不能去喊杨芷馨,而窗户大门都关着,自己并没有办法偷看。
不远处,月光无法顾及到的地方已经是无比的阴暗,赵粲冷笑说:“果然会是这样。”
蝉衣也是邪笑,“赵夫人安排的十分妥当,宿卫思虑简单,又和杨贵人有奸情,自然中了赵夫人的计策,如今就等杨贵人回来了。”
赵粲见到一切都在计划中,点头满意,“下面全部交给你了,千万不要给我搞砸了。”
蝉衣领命,赵粲又看了一眼,一切按部就班,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事了,转身就走。
杨芷馨坐着步辇,慢慢来到了自己宫殿的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徐京墨,杨芷馨大惊失色,想到刚才宴会上徐京墨的样子,马上明白徐京墨为什么会来了,没想到他这么不放心,竟然擅自就这么一个人跑过来看了。
已经不会再感觉到什么甜蜜了,因为这简直就是找死的事情,这里是皇宫,不是之前那个客栈,再也容不得自己放肆了,自己能喜欢的人只有司马炎,即使心里还有徐京墨,还有过去那些感动,也只能放在心里。
立刻命令下了步辇,徐京墨也立刻听到声音,看到是杨芷馨,徐京墨脸上一下就浮现了惊喜的表情,大步跑到杨芷馨的面前,刚要一下抱住,杨芷馨立刻后退躲过,徐京墨这才稍稍回了些神智,停住不动了。
杨芷馨松了口气,要真被抱住那就完了,对着身边的人说:“你们都回去吧,剩下的几步路我自己走回去即可。”
抬步辇的宦官们都应诺告退,杨芷馨见到人走完了,哪还有什么问候,哪还有什么甜蜜的笑容,立刻发怒说:“你疯啦!?”
徐京墨有些不知所措,只觉得自己想做的事本该做的事现在完全不能做,心里空虚又沮丧。
杨芷馨完全没心思再去体会徐京墨的感觉了,说:“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是陛下的贴身侍卫,这个时间独自跑到妃子的宫殿前来,你是想我们两个都死吗?”
“我,我就担心···”
杨芷馨叹气,想起自己那无数次下过的决定,已经没那么难以抉择了,因为这本就是只有一个选项的题目。
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和徐京墨说明了,现在那些人已经利用这点开始谋划自己了,如果再这么纠缠下去,自己真的难逃一劫。
刚要开口解释,身后忽然传来声音,“什么人?”
杨芷馨魂都要吓掉了,回头一看,远远走来一个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赵粲的近侍蝉衣,杨芷馨感觉不好,这难道是套路吗?徐京墨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刚才晚宴的延续?
又仔细看了看周围,却没有发现赵粲,杨芷馨十分的疑惑,现在这个时候就是置自己于死地的最好机会,即便不能完全整死,怕也只剩半条命了,但为什么赵粲却不出现?两个人在这个地方相会,加上之前晚宴的种种姿态,就算能辩驳也难以让司马炎信服了。
蝉衣走近,也知道是杨芷馨和徐京墨,只是装作有些惊讶的样子,于是行礼,“婢女参见杨贵人,杨贵人万安。”
杨芷馨立刻让蝉衣免礼,蝉衣看着徐京墨,满脸的疑惑和尴尬,杨芷馨知道是什么回事,蝉衣一定在表示疑惑徐京墨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事到如今,还这样演戏有什么意义?
蝉衣倒是没客气,直接就问:“为什么宿卫大人跑到这里来了?”
这个操作杨芷馨就看不懂了,怎么好像蝉衣不知道会有这样的事?难道不是赵粲安排的,但自己死也难以相信。
立刻反问:“还未问你,你为何孤身一人到这里?”
蝉衣恭敬地说:“陛下喝醉了,赵夫人担心陛下在兰韵殿会不会出事,于是让婢女前去查看一下,门口遇到中常侍大人告知婢女一切都好,婢女便回来了,路过这里看到有人,于是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