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芷馨猛然看着邓合欢,接着就是惊喜的表情,原来邓合欢并不是安于现状的人,还是想要努力往上爬的。
邓合欢也是无语地说:“芷妹妹为何忽然如此可笑的表情?”
杨芷馨哼哼两声开起了玩笑,“还说什么习惯了,原来还是想要得到陛下的宠幸啊,冷宫怕不怕?”
邓合欢苦笑说:“都说冷宫是可怕的,在那永远都见不到陛下,只能孤独终老,可是就算不去冷宫,又有什么变化?大多还是孤独终老见不到陛下,不过是餐饭还算是人吃的,有那么几个人服侍罢了,若是仅仅满足于这个,和猪狗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叶紫苏满面纠结沉默不语,杨芷馨听了这些不禁也有些懈怠,想起自己当了妃子之后的经历,忽然间也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在和别人勾心斗角,仅仅是为了自保吗?那刚才和白矾那样算是什么?如果没有叶紫苏的地位,自己还能那样吗?
邓合欢看出杨芷馨的纠结,拉着她的手问:“所以我倒是佩服芷妹妹,愿意刻意躲避陛下不受宠爱,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杨芷馨当然不可能把徐京墨的关系说出去,更不可能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说出,只是说:“我有愧于元皇后,又曾口出狂言过,陛下也很是讨厌我,应当是不会看上我的,我自然也不会做些讨好陛下的事情。”
邓合欢发现问错了话揭了人家的伤疤,有点尴尬,杨芷馨也同样如此,为了打破气氛,赶忙让乌蔹莓送上盒子递给邓合欢。
“这些是陛下赐给紫苏妹妹的东西,我们便挑选出来适合姐姐的送来了,还望姐姐不要嫌弃。”
邓合欢受尽了欺负,东西被抢得差不多了,如今得了资助,而且这些东西恐怕不会再被抢走,自然十分高兴,转而又有些不好意思。
“我虽然被你们唤作一声姐姐,却从未有个姐姐的样子,还总要你们资助。”
叶紫苏赶紧说:“姐姐生分了,以后不可再讲这样的话。”
邓合欢心里暖洋洋,感激之心也是充满,点头说:“的确,是我生分了,以后我若是得势,必然不忘二位妹妹今日之恩。”
杨芷馨和叶紫苏赶紧回礼,而杨芷馨也觉得聊了久了,立刻和邓合欢告辞。
刚走了没几步,邓合欢忽然站起,“二位留步。”
杨芷馨和叶紫苏回头,杨芷馨发现邓合欢的表情万分纠结,甚至带着一些害怕,连忙走回邓合欢的旁边,抓住邓合欢的胳膊,“姐姐为何如此?发生什么事了?”
邓合欢自然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而且不是小事,看了一眼近侍鹿茸,鹿茸紧皱眉头摇了摇头,让邓合欢不要说,以免出状况。
杨芷馨见到这么个状况,虽然更加好奇了,但感觉自己听到之后会给邓合欢带来不便,于是又问:“姐姐是难以开口吗?若是那样,我便不问了。”
刚转身要走,邓合欢难以压抑住,又说:“二位贤妹别走,的确是有事。”
把两人的手都抓在手里,邓合欢说:“我地位低下,总是处处小心,连话也不敢乱说,但这事恐怕关系到二位妹妹安危,不得不说。”
让两人坐下,邓合欢继续说:“昨天傍晚,我殿中派出去整修花园的侍从还未回来,我便到门口去遥望查看,谁知门刚开一点,便看见一个侍女进了白婕妤的殿,我仔细回想,正是当初我们受封那天,跟在赵夫人身后的那个贴身侍从。”
杨芷馨和叶紫苏都大惊,邓合欢满面纠结,又说:“但毕竟天色昏暗,我也许久未见那个侍女,害怕看错,鹿茸便告诉我不要到处伸张,若是错了,恐怕要惹祸。”
鹿茸赶紧说:“邓充华本就是被白婕妤等人针对,她们身后的人是赵夫人,若是把这消息告诉二位,二位有所举动,最后却是误会如何是好?必然会被查出是邓充华告诉。”
叶紫苏点头同意,如果到时候赵粲说是邓合欢挑拨关系,那可以名正言顺责罚了,以赵粲的手段,被她逮着哪有好果子吃。
邓合欢叹气,说:“但即便如此,我觉得不告诉你们还是不行,这侍从衣着华丽许多,想来也不会是九嫔的侍从,必然是三夫人的贴身侍从,而她到这里来,肯定是谋划什么。”
毕竟以前也看过其他侍从来,结果就是白矾和紫荷澈更加为难自己,想来也是赵粲随便传的命令,现在把蝉衣亲自派来,自己受罪的事和这个事比起来恐怕就和儿戏一样。
杨芷馨陷入思考,三夫人的近侍一般都是跟在身边,派出来的话就是怕泄露,肯定不是简单的谋划。
微微嗯了一声,“若是平常有事,直接召唤那两个婕妤就是,也应当是白日,这样的行为,分明就是赵夫人不想露脸,但又怕派出一般的侍从不值得信任。”
邓合欢赶紧说:“对,我和芷妹妹想到一处了,所以才不得不提醒你们,恐怕会有阴谋的事,二位要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
邓合欢提到的西域长史府,是汉魏晋时期朝廷管理西域的地方,西域是今天新疆一直到哈萨克斯坦的一大部分地区,一直到贾南风引发八王之乱乃至五胡乱华丢失,到了隋唐才收复
第97章 靠山
虽然说得很玄乎,但毕竟现在什么预兆都没有,杨芷馨和叶紫苏只能应诺,再一次和邓合欢道谢,接着就告辞。
邓合欢站在门口,目送两人离开,两人还没走远,鹿茸小声说:“邓充华何必为了她们两人冒这么大的险,若是真是判断有误让赵夫人抓着把柄不放,她们二人绝对会把过错全推到邓充华头上的。”
虽然的确挺危险,但邓合欢一点也不后悔,叶紫苏前脚得了宠,后脚就过来补贴自己,邓合欢觉得她们不是忘情的人。
摇头说:“她们二人真心,我不可辜负。”
鹿茸忿忿不平,“每次过来都摆出亲昵的样子,带些她们用不着的东西假装好人,分明就是羞辱邓充华。”
邓合欢知道鹿茸跟着自己吃了好多苦,即便现在缓和一些了,但过去的事情不是说忘就能忘的,自然对她们两个还是那么大仇。
但在邓合欢看来这不过是侍女的小人之心罢了,皱眉一声,“别瞎说。”
鹿茸见到邓合欢对那两人的怨气几乎没了,更加着急了,“本来就是如此,这个白婕妤紫婕妤为难邓充华,肯定是赵夫人的命令,赵夫人会下这个命令也是因为她们两人的关系,现在她们两个受赏,以后却是邓充华顶在前面受苦。”
邓合欢默然无语,继续看着杨芷馨二人,的确是这个道理,三人之中只有自己最好惹,每次她们受了好处,自己就和一个出气筒一样被人欺辱。
邓合欢有了些恨,但并不是恨杨芷馨和叶紫苏,而是恨自己的命,刚进了宫就让人看不顺眼,想要互相抱紧扶持,却偏偏自己被排除在外。
邓合欢想要改变,想要变得强大,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忽然白矾从自己的殿中出来,对着邓合欢大喊,“邓充华,明日便将你殿中所有侍从派去西苑修葺树植。”
邓合欢大惊,而杨芷馨和叶紫苏也惊讶回头,白矾倒是有点得意,继续说:“方才想要找你便是为了这事,只是因为叶修仪到来而耽误了。”
刚才气愤过头了,竟然把这个事给忘记了,虽然这只是赵粲暗示,但白矾已经气昏了头,已经当做是赵粲下令,即便是叶紫苏也没有资格违抗。
杨芷馨怒气冲冲,刚治服她,还没走呢,马上又蹦跶起来了,而且还想拿邓合欢开刀?这是故意想要给自己和叶紫苏下马威吧?凭什么?!
大步走回几座殿的中间,对着白矾说:“各殿都只派出两人,白婕妤怎能违抗命令?”
白矾只觉得杨芷馨无知到可怜,如同在蚍蜉撼树,大笑笑得都停不下来,杨芷馨大怒说:“有什么好笑?!”
白矾转而冷笑,说:“若是说违抗命令,竹棽殿一个人都没有派出,还有脸说别人违抗命令?”
叶紫苏并不想拿皇帝来压人,和气说:“我与杨婕妤本就少两名侍从,若是再各自派出两人,殿中恐怕缺人,白婕妤便不要计较了。”
这么好的态度,又高过自己,白矾倒不至于和叶紫苏发火,只是假装恭敬地说:“叶修仪所言有道理,而且有陛下的命令,妾不敢质疑,不过让邓充华派遣所有侍从也不是妾违规,是赵夫人下令,妾的侍从昨日修葺花园时受伤,今日可在别殿借用几人代替前去干活,妾觉得和邓充华关系友好,便打算向她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