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这么一拒绝,对方不仅没有及时醒悟,反而酒性来得更汹,三言两语就把云婳抓到胡同口里,想来强的。
夜色深寂,附近除了两盏昏黄的路灯,连个人影都没有,云婳这些天饿得厉害,手脚发软,但在危机中总能爆发出比平日更强大的力气。
她脑筋转得极快,在对方扑过来前迅速拿出手机,点开快捷栏里播放音乐的一处,再将它摔出去,丢到路边上。
云婳拼了命地没让对方碰着自己,但在扭打的过程中不慎被推到了附近生锈的废钢管上,钢管是断掉后被人丢弃在这里的,不整齐的裂口上突兀地刺出一截锈钢。
整个腰背贴上去的时候,尖锐的钢材立刻在软嫩的肌肤上划开了一条深长的血口,云婳被大力推倒,重心向后,止不住惯性向后仰倒,锈钢管中凸出的地方因此整个刺进了血肉里。
那伤口不浅,只差一点就会伤到肾脏,但幸运的也是,还差了那么一点。
喷泉一样涌出来的血吓得对方愣了会儿神,也就在这会儿时间里,手机外放的音乐引来了一个路人的注意,边说着“谁tm大晚上不睡觉出来扰民”边靠近了瞧,结果一瞧就发现了胡同里的血案,马上慌慌张张地报了警。
一直到现在,后腰的伤口除了疼,也没有什么别的症状,但钢管锈化严重,为了避免患破伤风的风险,医生还是强行要求云婳这段时间留院观察。
云婳要在医院里呆一周的观察期,周则这回大气了,一口气给水犹寒放了一个星期的假,但要求是放假回来的三天里必须补完七天的戏份。
“周则还真是我见过为数不多的……嘶!”云婳趴在病床上,抓着床单吸了口气,疼。
水犹寒比她还紧张,棉签蘸着药轻轻点在她泛红的伤口边缘,听见她抽气,心跳都停了一拍,“我再轻一点。”
然而水犹寒已经比护士手法温柔许多了,只是云婳少有受伤,突然来个这么深的伤口,没太适应而已。
“没事,只是有点刺激,”云婳还冲她笑,“我是想说,周则还挺有良心的。”
“嗯。”水犹寒应着她,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伤口。
兔子在地上的笼子里抱着半截胡萝卜,眨着两只黑圆的眼睛望着床上瞅,好像是在看这两个人在做什么。
“水犹寒,你看它愣头愣脑的像不像你。”云婳侧着头,半边脸颊贴着枕头,另一边额头上冒出几滴冷汗。
水犹寒的注意力全放在了那根蘸着药的棉签上,“云老师,我不看。”面色紧绷着把这几个字说出来,模样不能再正经了。
“切,不看就算了,我拍给我粉丝看。”云婳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横起来立在床上,一只手扶着它摆好位置,用拇指按在拍摄的圆点上,咔一下点下去。
另一只手则一直藏在旁边的被子里,攥紧了床单。
【@云婳:谢谢你们送来陪我住院的兔子,(哈哈)它最大的优点就是傻。嗯……今天就不发自拍了,脸白得像鬼,怕吓到你们(二哈)】
从被送到医院开始,云婳住院的消息就不胫而走,瞒也瞒不住,她也懒得遮遮掩掩,索性主动坦白了受伤的事,只不过受伤的缘由没有公布,毕竟是件丑事,说出去除了讨人笑话也没多大意义。
不过除去受伤,云婳工作室昨天公布的第二件消息,就是单方面和某个剧组终止合同的事。
对外的缘由是伤情严重,不能继续拍摄,所以对该导演提出了解约。而真正的内情,实际不过几个人知道。
云婳躺床上假意玩了会儿手机,实际目光却游离在别处,瞟见水犹寒换了根棉签伸进棕色瓶子里后,她放下手机,漫不经心道:“我先休息会儿。”随后自然地将脸埋进了软绵绵的枕头里。
这是消毒药水,刺激性最大了,抹在伤口边云婳都觉得血肉在烧,眉头都快拧在一起了,掩在被子里的手全是汗水。
她不让水犹寒见着她这副难受的样子,同样也看不见水犹寒的动作,只是另一只悬在床边的手忽然被握住,与她宛如烧过的手迥然不同,冰凉的,柔软的。
云婳借力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手背,声音从枕头里嗡着出来:“快一点,我要睡着了。”但语气一贯强硬,毫不显弱。
不是快睡着,是太闷了,云婳觉得疼就疼吧,赶紧上完药她好出来换口气,不然得被闷死在枕头里。
水犹寒闻言果然上药的速度快了一点,握着云婳的手也紧了紧。
每分每秒都很清晰的时间里,不知过了多久,听见水犹寒说“云老师,好了。”云婳才把头抬起来,下巴垫在枕头上嗯了声。
缠好干净的纱布后,云婳慢慢坐起身来,把枕头也立起来当靠枕,额头上渗了一层薄汗,水犹寒正拿着纸巾给她轻轻擦拭。
“要不吃点止疼药吧。”医生说了,伤口愈合期间可能会疼,要是忍不住,就吃点药顶顶。
云婳淡淡地看她一眼:“我不是疼,这是热的,枕头里太闷了。”
水犹寒怔了怔,“嗯,那我去倒杯水。”
正在水犹寒转身倒水的时候,叶星的电话打了过来,云婳瞥一眼手机,把它接起来。
电话一通,叶星第一句便是:“老大,你没事吧?”
云婳的口吻一贯轻松:“放心,我没事,躺着呢。事情怎么样了?”
“嗯,老大……”叶星顿了顿,“一审结果出来了,我们有权单方面解约出演合同,不需要赔偿金,但是……对方只判了三个月。”
那个□□未遂的导演,地方法院判了他三个月□□和一笔精神赔偿金。
云婳听着电话,眉头不自禁皱起来,想了想,道:“继续上诉,申请二审,我叫人把医院的检查报告送给你。”
□□未遂,失手伤人,就判他三个月那么轻松?云婳绝不准备就这么便宜他,地方法院做不出公正的判决,那就继续上诉,总归要让他受到应有的报应才行。
挂掉电话以后,云婳接过手边的热水,刚往旁边挪了挪位置,准备让水犹寒在床边坐会儿,门外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进。”
护士推开门进来,“打扰一下,楼下有一位姓丁的先生想来探望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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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礼物
姓丁的先生?
谁?
云婳不记得自己有什么姓丁的朋友啊。她正纳闷着, 忽然听见水犹寒在一旁小声提醒:“丁皓宁。”脑子里这才想起了一张模糊的脸。
还有他和水犹寒之间的恩怨, 云婳想到这里, 顿时肃起脸:“不见。”
看见护士不明所以地在门口发讷, 云婳告诉她:“那个人不是我朋友,我不认识, 麻烦你们别让他上来打扰我。”
护士这回懂了,“哦”了声就把门带上退了出去。
门一关, 云婳便马上转念,侧头问:“水犹寒, 你说丁皓宁怎么知道我在这的?”顿了顿,没等水犹寒回答,她又自己继续道, “恐怕是花了不少钱在狗仔那儿买的消息。”
她已经有了答案, 水犹寒就应着点了点头。
云婳靠着枕头坐在床上, 觉得腰上伤口还有点烧得疼, 越烧越疼, 但水犹寒在旁边,她又不愿意表现出来,索性打碎了牙往肚里咽,若无其事地喝了口热水, 转移注意力。
“要不我换个地方住院吧, ”云婳捧着热乎乎的水杯,望着水犹寒问,“就去你拍戏的地方, 在你附近,换个地方养病也是一样的,还方便。”
这些狗仔能把她住院的位置卖出去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第三次,这一次是丁皓宁,下一次又不知道是什么人要来。
云婳就一个想法,烦。
但水犹寒摇头:“就在这里吧。”
医生说过,云婳失血不少,现在抵抗力弱,有患伤风病的风险,应该安心留院观察,不宜奔波,身体出现什么问题也好及时进行救治。
水犹寒说:“我就在这陪你。”
云婳笑眯眯地望着她:“好吧。”把水杯放下,指了指笼子里的兔子,“还有它,你也帮我照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