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没应,转而问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是说如果,你是想活着,等到解救的方法出来,还是在清醒的时候死亡?”
卡尔:“我不知道,这种事情哪儿能知道呢,不真到那一刻,谁能明白该做什么选择,不过,可以的话,我是想活着的,没人想死。”
林西点了点头。
卡尔拉住了他,兴许是他对自己的关心,就像酒液一样醉人,这一刻,卡尔忽然有些神魂颠倒。酒壮人胆,往日里不敢说的话也一股脑地堆到了喉头:“你听话只听半句吗,还是故意装作不懂,我刚刚说,留着也挺好的,是个念想,这句话,你就没有什么想回我的?”
林西这才明白了,很认真地看了他一眼:“闹着玩的,还是真话?”
卡尔嗓音沉沉:“真话。”
“那很抱歉。”林西斩钉截铁:“如果你是这个意思,那即便以后麻烦一些,我也要把吸血藤拿出来,卡尔,我对你没有想法,除了朋友,我们不会有其他关系。”
卡尔就笑了,目光上上下下瞧了瞧林西,不掩戏谑地说:“我闹着玩的,你还真当真了,你以为我眼瞎还是怎么,能喜欢你?我留着这个吸血藤,没别的意思,就是为了以后能死的有尊严一点,我虽然跟帝国皇室不对付,但我是人,如果真有变成怪物的一天,我宁可作为一个人死,也不想悲惨的活着,懂了吗?”
林西懂了,却忽然有些不能分辨他究竟哪句真哪句假。
他看了看卡尔,想再说什么,然不等他开口,一个红乎乎的小毛团就像炮弹似的冲了过来。
“林西,我好像暂时不能变成人了。”
希塞尔是一分钟前醒过来的,一醒来,就听见卡尔这个大辣鸡撬他墙角,这怎么能忍,就算他后来改口了,希塞尔也受不了这个气!他真想把卡尔打一顿,但他不能,若他这样做了,就显得他太小肚鸡肠了。
希塞尔还是要形象的,所以他反复考虑,最终还是决定装个病,用苦肉计分散林西的注意。
希塞尔变化成一只巴掌大的小红鸟,扑腾着翅膀撞到林西怀里,他一边抵着林西胸口撒娇,一边又悄咪咪地用自己的小爪子蹬开卡尔的手。
卡尔:“……”
暴脾气一下上头了:“什么东西,想打架是不是!”
卡尔伸手就要往希塞尔脑袋上拍,希塞尔扭头看了他一眼,目光锐利,充满恶意的小心思。
——希塞尔他就不躲,任由卡尔要拍他脑袋,他也只是缩了缩脖子,把小脑瓜藏进软蓬蓬的毛里面。他啾了一声,委委屈屈的,林西哪看得了他这么可怜,即便心知肚明这鸟八成是在演戏,林西也忍不住把他把怀里拢了拢。
“卡尔。”林西挡了一下卡尔的手:“你别跟他计较。”
卡尔冷笑了一声,看着耀武扬威瞪他的鸟,好他妈的想打人。
“他在装呢,你看不出来?”
林西多聪明呀,怎么可能连这点儿东西都看不出来,但希塞尔是他男朋友,这点儿面子他还是要给的。林西委婉地低了一下头,摸了摸希塞尔毛绒绒的背,他昧着良心说:“不会的,他可能真的控制不了,毕竟他的精神力才刚升级,不稳定也是正常的。”
卡尔算是明白了,这一对小情侣根本是狼狈为奸。
卡尔一个明白人敌不过两个装瞎,只好冷哼一声,转移话题:“要办的事情都差不多了吧,我们想办法出去。”
林西嗯了一声,往圣泉处走了两步,低头撸了撸希塞尔软绵绵的毛:“变回来。”
“我不。”希塞尔把毛蓬得更松软一些,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他:“我不可爱吗?你不喜欢我这个样子?”
林西冷酷无情:“还行吧,没有幼崽的时候可爱。”
希塞尔超委屈。
希塞尔想要闹了。
“我们还没领证呢,你就嫌弃我了,那以后,你是不是会把我赶出家门。”
林西不说话,把他往肩上一放,接着走到圣泉附近,伸手进岸边摸索。
沉默代表一切,希塞尔什么都懂了,他要有小情绪了。
打开出口的封印阵就在岸边,林西看过原著,对开镜的方式很了解,他尝试着在几块凸起的石头上按了两下,果不其然,一个简易版封印阵浮出了水面。
“就是那里了,你们都过来,准备好一会儿往外面冲,动作快一点,免得口开太大,一会儿封不回去。”
希塞尔小鸟崽子‘啾’了一声,卡尔正要应,脑中却倏得响起了一阵怪异的声响。
——这声响卡尔听见过,那时人鱼王似乎就能发出这种响声。
第47章 英雄救美
脑中忽然回响起人鱼王的声音, 那一瞬间,卡尔浑身汗毛都倒竖起来了,他倒抽了一口冷气, 想叫林西来替自己看看, 却不知为何, 他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灵魂在壳子内, 脑袋也能思考,但偏偏身体不由自己控制。
卡尔看见自己靠过去了,越靠越近, 直至挨在了林西身边。
“你们先跳下去吧, 马上门就开了,你们早作准备比较好。”林西拍拍希塞尔,让他变成人。
有事的时候, 希塞尔也不会胡闹, 化成了人型站在林西身边。
“你别站这么近。”希塞尔占有欲超强,眼见着卡尔几乎要贴到林西身上, 他立刻就不高兴了, 他用力挤过去, 硬生生在卡尔和林西之间隔出了一条真空地带。
卡尔的身体当然不愿意,阴沉着脸往林西另一侧走。
这态度不是很对,希塞尔虽然跟他不熟, 但也知道这是个死要面子的骄傲人, 被这样赶开,他是决计拉不下脸贴到林西另一侧的。他这动作很反常, 希塞尔看了一会儿,双眼微微眯起。
“卡尔, 你离我林西远一点,我心眼小,看不惯你靠他这么近。”希塞尔意味不明地说道。
卡尔冷笑一声,也不理他。
希塞尔并不讲什么面子不面子,见他不肯动,干脆上手将他扯离了林西。
希塞尔精神力升阶以后,就是帝国唯一一个SSSS的超能力者,他远比卡尔强悍得多,卡尔被他按住,周身竖起了一圈精神力壁。
这不是不能破,但为了走到林西身边,特意破了这层精神力壁,那用心也太明显了。
‘卡尔’不能这样,他还没到暴露的时候。
“林西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卡尔’嘲讽说。
希塞尔笑了笑,十分理直气壮:“是的,林西很了解我。”
‘卡尔’不说话了,开始盘算如何动手。
希塞尔并不知道卡尔身上出了什么问题,只是潜意识里感觉,他不太对。这是一种对危险的直觉,希塞尔以前凭着这一点,避过了不少危险。直觉发来了警报,希塞尔也没敢掉以轻心,他全程都把卡尔看得很牢。
甚至为了防止卡尔作妖,他率先拖着人潜到了封印阵前头。
希塞尔已经考虑得很周到了,却防不胜防,‘卡尔’能控制人鱼。
那是在离开海镜的一刻,林西正全心全意控制着封印打开,因为不想破坏这个封印,他要花费的力量也大得多,他没有余力顾忌其他,是以也没看见岸边涟漪阵阵。
“现在走,快走。”林西催促他们往外头跳,自己也一边远程控制着封印,一边往水下去。
而就是这一刻,十几条人鱼突然从海中蹿出,自四面八方朝林西扑咬过来。
如果是平时,林西不见得会怕,然此刻,他全副精力都在封印上,根本腾不开手去对付人鱼。他看了看离自己只有几米之遥的出口,牙关一咬,放弃了抵挡往下冲。
出口的位置,就在圣泉的最中心,深度三米,离林西的直线距离四米有余,不算远,稍一踩水就能靠近,但水下是人鱼的天地,先遣落下来的人鱼,在水中一摆尾,便如离弦的箭朝林西撞去。
它速度极快,几乎化作了一条残影,林西避无可避,硬生生被撞上胸膛。
肋骨登时断了,腥咸的血潺潺从口角涌出,他觉得眼前有些黑,一口水倒呛进气管。窒息的感觉汹涌而来,还有猛烈的呛咳,让林西就像一条搁浅的鱼,狼狈在水中挣扎。然他没有时间喘息,只见下一秒,这条人鱼便张开满是利齿的口朝他喉咙咬去!
这是如鲨鱼一样尖锐的利齿,被它咬上一口,林西的头身立刻就能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