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为了这个朋友,差点拒绝爸爸托叔叔带他到国外生活,他才是大煞笔。
一下午,钱谨裕的视线时常停留在那张空桌子上,人没来,也永远不会再回来。那天之后,钱谨裕再也没见到洪南冬,那个浑身长着刺,一嘴脏话,天天和他抢饭吃的大男孩再也没有出现。
妈妈在医院住了整整三天才回家,回到家里又修养一个月。经过妈妈反复提醒,一句话刻在钱谨裕的骨血里:妈妈不能再受刺激,否则妈妈将永远躺在医院里,他再也没有妈妈。
钱谨裕记忆中,妈妈经常气血不好,但从未发生这样的情况,妈妈足足在家休养一个月才去上班。他明白妈妈因为他不听话病的非常重,害怕失去妈妈,所以妈妈让他做什么,他就照做。
从小学五年级到高中毕业,钱谨裕从未和妈妈口中所谓低贱的人交朋友,总是围绕着一群世家贵族的同学转。他屡战屡败,被家世好的同学戏弄,但不要紧,他爬起来从头开始,完全不在乎周围人的目光和言论,妈妈说,只要你变成富翁,所有不好的言论都会变成赞美。
就这样,初中、高中的校园生活,让他受益匪浅。他能看懂人眼色,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比同龄人圆滑,甚至做任何一件事带有目的忄生,不能给予他帮助的人,他看也不看一眼,不想和他们多说一句话。
在高三那一年,钱谨裕终于找到切入点,知道如何让自己更快的融入其中。
他考入全国top1.大学,跃跃欲试把这个发现用在大学的贵族同学身上。
五湖四海的同学都会汇聚到q大,那里不缺有钱人,简直是他梦想中的天堂。
弹指一挥间,时间跨越到q大开学的日期,2010,8月18日。
这些年妈妈的身体一直不好,钱谨裕本不想爸爸妈妈送他到学校报名,担心妈妈旅途劳累,拖垮身体。但父母要见证他踏上人生新的阶段,非要陪他到学校报名,钱谨裕拗不过父母,最终一家三口站在q大正门前。
野心勃勃、怀揣梦想的钱谨裕拉着两个大行李箱踏进学校大门,迎新的学长带领钱谨裕走报名程序。钱谨裕把两个行李箱交给父母,他放下旅行包,从包里掏出报名要的录取通知书、身份证、银行卡。
校园里到处都是人,随处可见有人骑自行车穿梭在人群中,还有人踩着轮滑在拥挤的人群中缓慢穿梭。钱谨裕知道报名的流程反锁,要不停地转换地点办理手续,大夏天的,他不想父母跟着他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梭,故而带父母到阴凉的树底下,把行李交给父母看管。
“爸妈,你们在这里等着我,我报好名立即过来找你们。”说完,他就跟随学长去报名。
王萍萍和钱忠国各自坐在行李箱上,从旅行包里掏出两瓶饮料,边喝水边观察周围环境,这所人人梦想踏入的高校让两人心生敬畏,不得不承认这所学校是高智商人群的聚集地,是最接近梦想的地方。
“温陌,你和你妈妈先去报名,爸爸停好车就去找你们。”
“爸爸,都说了你们忙可以不用陪我报道。”
“几单生意算什么,哪有陪我家陌陌报道重要。”…
夫妻俩目光顿了一下,先注意到全球限量版跑车,视线慢慢地移到一位腹有诗书的中年男人身上,紧接着视线又落到一位气质高贵的优雅中年妇人身上。
若仔细看,能在两人眼中看到惊讶,深处还藏着一抹浅浅的嫉妒。
那名少年真优秀,那全身通透的、不可复制的,只有豪门才能培养出来的气质,是那么夺人眼球。
夫妻俩的目光触及到温陌那一瞬间,差点尖叫出声。
嘀!
嘀!
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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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4日。
12:20
12:25
12:30
“陌陌,你也发现钱谨裕眉眼像极了梅文珊,轮廓像极了温殊。不过你不要担心,我和忠国早已为你扫清障碍,钱谨裕不会威胁到你的地位,就算温家人知道钱谨裕和你调换的事,他们对你的爱只增不减,反而会越来越厌恶钱谨裕。”
自从报名那天看到温陌,夫妻俩就像偷窥狂,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尾随温陌。
昨天王萍萍尾随温陌到医院,才知道温陌拿自己的头发和温殊、梅文珊的头发,做亲子鉴定。她知道这件事瞒不下去,她也没想过这件事一直瞒到温殊和梅文珊死去。
温陌先是无比震惊,脑海里一直闪过钱谨裕的那张让人憎恶的脸,看着这对眼睛里藏不住欣喜的夫妻,他下意识反驳这对夫妻:“胡说八道。”
其实他心里认同这对夫妻的说法。
“对,我们胡说八道,你就是温家太子爷,温家所有的财产都是你的。”温陌起身要走,钱忠国走上前按住温陌的肩膀,“听我说,当初是我和萍萍偷偷换了两家的孩子,我和萍萍抱孩子回家养,把他养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他在舒城名声臭的不能再臭,上至街坊邻居,下至他们学校里的师生都知道他喜欢舔有钱人PG,被家世好的学生当狗对待,他还摇着尾巴,张开嘴去讨好他们。一旦他讨好的家世好的学生家里出了问题,他立刻窜起来,露出一张丑陋的嘴脸回踩他们。”
“如果有一天温殊、梅文珊发现钱谨裕是他们的儿子,他们绝对会调查钱谨裕,你说他们会接受有这样的儿子吗?他们丢得起这个人吗?”王萍萍端起几百块钱的茶水,轻轻地抚摸杯子上的纹络,抿了一口茶,闭上眼睛享受金子做的茶。
温陌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心跳急速攀升,又急速下坠。
他又坐下,双手捧着杯子,眼睑下垂,浓密的睫毛遮住他的眼睛。
“钱谨裕喜欢和有钱人结交,你可以联合身边的朋友,像狗一样遛他,让他在学校师生面前出尽丑态,反正他也不知道有钱人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说不定还对你感恩戴德、掏心掏肺。”钱忠国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到座位上,笨拙地拿起刀叉吃牛排。
嘀!
嘀!
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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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5月3日。
14:57分。
钱谨裕推开浴室的门,胡乱擦两下湿漉漉的头发,把湿毛巾丢进脏衣服框里。他撩起眼皮,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大爷似的躺在沙发上。
他散漫地揉了揉太阳穴,踢了温陌一脚,见温陌缩回脚坐正,他一屁股坐在沙发的另一端。
“钱大爷,贵圈的弄潮儿,仅仅两年挤进全国一百强,是不是美死了。”温陌一条大长腿放在茶几上,鞋跟正巧盖住杂志上钱谨裕的脸。
钱谨裕笑了笑,踢开他的腿,拿起财经杂志慢慢品读。
“喝点盐水,等会下海冲浪。”温陌抽出杂志,把提前倒好的一杯水塞进钱谨裕手中。
今天他不老老实实喝完盐水,这家伙不打算让他安安稳稳读杂志。钱谨裕昂头几口喝完盐水,斜靠在沙发上,说了句:“小温子,把朕的杂志呈上来。”
“喳!”
钱谨裕拿到杂志的一瞬间愣了一下,这家伙吃错药了,今天这么配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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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2钱谨裕葬身浅海海域,搜救队打捞尸体
20:32一张白布隔绝他和世界的联系
次日
13:30钱忠国、王萍萍、温殊、梅文珊到达旅游景区警局
“经过法医鉴定,死者钱先生因服用海螺樱,导致心力衰竭、呼吸困难,因而钱先生被小小的浪花冲进海里,没能够及时游上岸。”
“你死了妈怎么办,”王萍萍一时受不了打击,瘫倒在地上,“都跟你说了,别看到有钱人就和他们做朋友,那几个纨绔子弟玩的疯狂,你能玩的起吗?”
“怎么就没了呢,孩子不是说贵族圈都喜欢吸那玩意,不会有事。”钱忠国往后退几步,靠在玻璃墙壁上,身体慢慢地往下滑,跌坐在地上。
温殊和梅文珊悄悄离开警察局,原本听陌陌说钱谨裕死了,尽管他们对钱谨裕非常失望,他们还是决定来看钱谨裕最后一眼,可钱家夫妻的话让他们对钱谨裕彻底失望,他们就当从未有这个儿子,不看也罢。
早在三年前他们就知道钱谨裕是他们的儿子,有珠玉在前,再加上调查到钱谨裕就像地沟油,只有稍微有钱有势的人对他示好,他便死缠烂打、至死方休缠住对方,他们深思熟虑,决定不和钱谨裕相认,作为补偿,这三年来他们为钱谨裕提供资源,帮助他走进新贵圈,也算仁至义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