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废后朕就心痛(81)
双姝本来打算去晒茶叶,走了两步却见那个小太监站着没动,她不禁停下脚步,疑惑转头看他,“还有事?”
双姝不像双陆活泼爱笑,在底下这些小太监小宫女眼里其实颇有威严,此时被她横眉一扫,眼稍流露的薄刃刮到,小太监顿时脑袋一缩,什么都不敢说了。
“没,没有,我这就去回复。”
他踟蹰着来到宫门口,面对一众比他高好几个位阶的团纹领带,嗓音下意识有点虚,回答也就有点磕磕绊绊。
“双,双姝姐姐说,娘娘休息了,让,让诸位主监改日再来。”
他说完,猛然低下头,闭上眼睛,心里直念叨:惨了惨了,主监肯定将见不到娘娘的不满朝他身上发,他马上就要成为钟粹宫混得最惨的小太监了!
然而,印绶监主监笑呵呵地将一块玉佩塞到他手里,“没事儿,没事儿,是我们来的不巧,打扰到娘娘休息了,我们改日再来是一样的。”
司设监主监同样是笑呵呵塞给他一样东西,他摸了摸,荷包里头约莫有两三块大块儿碎银子,“日后还需小哥儿多多照顾。”
针工局主监笑吟吟地抿起红/唇,塞给了他一片和黄金一般贵重的轻绸,“希望小哥儿多在娘娘跟前给奴家说说好话,奴家真是迫不及待想给娘娘缝制新衣了。”
等三位主监大人离开后,小太监先是摸了摸手腕上挂着的玉佩,再摸了摸袖子里的荷包和绸缎,好半晌,眼神缥缈,脚步虚浮地转身回了钟粹宫。
他找到了沛公公,将事情来由跟沛公公说了一遍,他只是一个小太监,没来由地收受这么多贿赂,他很方啊!
没想到,沛公公却随意摆摆手,道:“屁大点事儿,瞧你那怂样儿,丢不丢人!行了,既然给你,你就收下,现在是那些主监求着咱们钟粹宫,不是咱们钟粹宫求着他们的时候了。”
等沛公公离开,小太监一脸梦幻地看了看手里相当于他一年月银的收入,再反复思量沛公公刚才的话,呼吸猛然灼热起来。
对啊,现在是人上赶着他们钟粹宫的时候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福音,是正殿里的皇后娘娘。
小太监猛然跪下,朝着正殿的方向,“砰砰”给陈以祯磕了好几个响头。
他没读过书,不明白什么大道理,但是入宫后一直带着他的大太监曾经教过他一个道理,那就是要感恩,他现在的美好生活都是皇后娘娘带来的,所以他最应该感恩皇后娘娘,而他现在什么都没有,唯一能拿来表达自己炙热谢意和忠诚的就只有磕几个响头。
磕完头,他再也忍不住,咧开嘴,笑出了一口大白牙。
至于正殿里,陈以祯翻了个身,兀自睡得更香了。
但最后,她是被憋醒的。
她睡着睡着,突然感觉鼻子有点上不来气儿,气愤地哼了两声,发现症状不仅没缓解,反倒更加严重了,她气得一下子睁开了眼。
入眼却是皇上促狭地望着她,一只手还捏着她鼻子的场景。
看到她睁开眼,他眨眨眼,眼底笑意涌动。
“醒了,小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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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坐起身,手掌拳成肉包状, 揉揉眼睛, 放下, 现出呆愣愣,傻乎乎的一对朦胧大眼,眼角似乎还含着水光。
皇上心思一动, 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 戳她柔软滑嫩白皙软弹, 以及印了两道红印子的脸蛋。
陈以祯还没睡醒, 被皇上这么戳着, 第一反应不是气恼,而是抬起眼, 继续呆愣愣地睁大眼睛瞅他。
这可爱呆萌的小表情,看得皇上心间愈发怜爱。
他忍不住伸出手, 将她揽入怀中, 像哄宝宝似的哄她:“乖, 醒来了。”
陈以祯哈出一口气,终于彻底清醒了。
她理了理杂乱的鬓发, 顺了顺略有些褶皱的裙摆, 随后, 从皇上怀中抽出身,趿上鞋,站好,稳稳当当给他行礼, “臣妾无状,让皇上见笑了。”
皇上低眉,瞅见她脑袋顶一缕翘起的歪毛,没忍住嘴角的笑,干脆大掌俯下,压住她脑瓜儿,顺平了那缕小翘毛。
“瞧瞧你,睡得四仰八叉,头发翘起来都不知道。”
陈以祯闻言探手去摸脑袋,皇上忙按住她,训道:“你别乱动,朕好不容易帮你抚平了。”
陈以祯嘿嘿一笑,再次手并膝前,端正又顽皮地给他行了个礼,“臣妾谢过皇上龙爪恩重。”
皇上无奈望她,摇头失笑。
连续行了两个礼,身子乏力,她干脆顺势倒回身后的躺椅上,还拍拍旁边,热情邀请他坐下,“皇上,坐下来歇歇。”
又高声唤双姝,“将本宫前两日新晒的菊花拿出来,给皇上沏两杯新茶。”
皇上坐下,两腿并拢,紧挨着她温软的大/腿,闻言挑眉看她,“看来你日子着实悠闲,居然还能得空采晒菊花。”
陈以祯顿住,片刻,讪讪一笑,讨好地揪了揪他衣袖角,可怜兮兮道:“皇上,臣妾可怜,臣妾实在太可怜了,这些日子以来,躬于宫务,废寝忘食,好不容易偷闲出去走走,却也只能去最近的小花园,小花园里唯一能让人称道的也就只有这些金灿灿将要垂败的金菊了。”
“所以你就顺便采摘一些回来,晒做秋茶吃?”皇上挑眉。
“嗯。”陈以祯可怜兮兮。
皇上叹息,“爱妃着实令人……”拉长音,突的,话音一转,“不对啊,朕记得你特意宣召了个嬷嬷过来,帮你处理宫务,朕多次听闻,你将那些宫务全部甩手郑嬷嬷和吴嬷嬷,自个却整日里吃香喝辣,逍遥自在。”
陈以祯讪讪,这谁大嘴巴,整日乱传小消息。
旋即,不知想到什么,她怒目圆瞪,小手一拍,“啪!”
“过分!臣妾如此兢兢业业,却还是有居心叵测之人来离间臣妾与您的感情,实在罪该万死,罪无可恕!”
皇上默然,好一会儿,他低头,瞥向大/腿,上头一拳莹白拳头还在磨刀霍霍,不安于分。
他沉默了许久,掀唇道:“皇后,朕知你心情悲愤,但实不值当为这点小事儿劳肝动神。”
陈以祯麻溜收回手,脸上一对明眼亮晶晶,弯成月牙状,“谢皇上体恤,臣妾自当遵命行事。”
皇上无奈摇头。
用过晚膳,两人披上披风,去外头散步。
皇上拉着她的手,男子的手宽大,干燥,温热,陈以祯的小手被他紧紧裹住,一点儿风也溜不到,那丝丝温暖的气息透过她的小手滑入身体四肢,五脏六腑,她感觉整个身体都暖和了起来,也让她倍感另一个没被握住的手愈发寒冷。
她缩了缩身子,侧过身,将另一只手塞到他披风下。
脸蛋蹭到衣领的茸毛,她皱皱鼻头,如实道:“皇上,臣妾觉得您身上这件比臣妾这件暖和。”
皇上低头,瞧见她冻得泛红的鼻头,不觉莞尔。
他干脆撩开披风,伸展手臂,将她整个人揽入怀抱,低下脑袋,温热的气息吐在她头顶,“怎样?现在还冷吗?”
陈以祯眨眨眼,颇为认真地感受了下,眯眼一笑,“不冷了不冷了,果然是皇上的披风暖和。”
皇上嗤笑,转头吩咐荣盛,“皇后娘娘说了,朕这件披风暖和,荣盛你记得回头自朕库房里找到同样的料子,命针工局做出十件八件来。”
荣盛笑一声,“哎,奴才省的了。”
紧随两步,冷风呼呼地往人脖颈里钻,荣盛忍不住跺跺脚,又搓搓手,瞅见前头并蒂相连的二人,不禁抿嘴一笑。
“照奴才瞧,这暖和的不是披风,是圣上阳火旺盛的身躯,娘娘若实在觉得冷,不若多和圣上待一块儿,圣上龙虎精神,娘娘自然就不觉寒冷了。”
陈以祯愣住,半晌,脸庞蓦的涨红,扭过头,“啐”一声,骂道:“好你个奴才,居然敢开主子的玩笑,本宫看你是屁/股痒了。”
眼角瞥见皇上愉悦舒适的神情,荣盛哪还能不明白,他这些话,皇上根本就没生气,甚至还有些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