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废后朕就心痛(55)
一时间,所有人都倍感茫然,震惊,无措。
极致的茫然震惊之下,诸位世家反倒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因此,几日内,整个京城居然风平浪静,噤若寒蝉,连时不时就名声大噪,吸引诸人的各名头宴会都消失匿迹了。
宫里头,贾正一个人坐在厨房后头的大石墩上吹了半晌冷风,过了会,他恍若没事人似的,笑呵呵回来了。
只是,转眼就掏出自己压箱底的银子,找人购置了一大桌子酒菜。
他悄悄找到王大石,好哥们般搂住他脖子,说:“好兄弟,你可要给我个面子,今夜咱们去我屋里头,咱们不醉不休。”
王大石犹豫,“明天还要当值呢。”
“嗨,”贾正摆摆手,道,“多大点事,你随便吩咐哪个打下手的,相信兄弟,定会有许多人抢着帮你干。”
王大石摇摇头,“俺不能那个样子。”
贾正着急,“你要是放不开,就交给兄弟,兄弟定会帮你办理妥当。”
王大石犹豫,“这……”
“你要是再推脱,就不是把兄弟当真兄弟。”
“好吧……”王大石勉强同意,“俺也不用你替俺做,只是明日俺要是有处理不妥当的地方,你可要记得提醒俺。”
“那你放心,兄弟跟你什么关系。”
终于,到了下值时候,王大石和贾正收拾好灶火上的东西,便赶去了贾正的房间。
两人就着贾正早置办好的酒菜,对一杯酒,吃两口菜,不知不觉就吃嗨了。
贾正喝醉了。
他搂着王大石直呜呜哭,“王大啊,兄弟这双眼睛真是被屎给糊住了啊。”
王大石嘴笨地磕磕绊绊劝他,“别这样。”
说完这句话,他闭上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是憨厚,不是傻,从这段时间后宫的动静,以及贾正今日的态度来看,他知道,贾正是后悔了,怕了,后悔当初不该那么对皇后娘娘,怕皇后娘娘日后得势再追究他过往的错误。
他只能翻来覆去说一句话,“皇后娘娘不是那样的人。”
自他当初一时心善帮了钟粹宫一个小忙,钟粹宫就一直对他挺和善,同那边相处渐多,他越来越了解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可不是个心思狭隘,斤斤计较的小人。
贾正死死抱着他不放,“王大啊,你可要帮帮兄弟,在皇后娘娘面前给兄弟美言几句,兄弟日后可就靠着你混了。”
王大石挠挠脑袋,憨厚笑道:“你放心,皇后娘娘不会多计较的。”
于是,第二日,贾正主动进献给钟粹宫一碗他做的拿手糯米丸子。
陈以祯刚午睡醒来,见到这碟黑白交加,纯粹晶莹的糯米丸子,不由会心一笑,她没多想,只当身边人又想着法给她弄小食,点点头,就当自己知道了。
沛公公弓着身退出正殿,走到外头,看见内膳房送小食过来的小太监,不由眯起眼。
送完小食,小太监却没走,显然想等娘娘一个恩惠,且今日这个糯米丸子,如他没记错,并不是王大石的拿手好菜,反倒像是内膳房另一个副厨的拿手美食。
思考了会,他脸上渐渐浮出笑意,他走过去,随手赏赐给小太监一个荷包,瞧小太监欣喜若狂地跪下行礼道谢,再一脸轻松地退下离开,他自己,也是暗暗叹息一声,有时候,娘娘顾及不到的地方,需要他们这些伺候的人多思考弥补。
那边,看见小太监手里的荷包,贾正总算长长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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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陈以祯坐在窗前,望着窗外怔怔出神。
自前朝的消息传来, 她便一直这个样子, 用膳, 睡觉,醒来,然后沉默地望着一处出神。
双姝和双陆对视一眼, 片刻, 她们小心翼翼走过去, 一人小心给她倒了杯茶, 一人将她随手放到一边的书收好。
两人束着手, 探着脑袋看她,“娘娘, 您在看什么?”
那边却没立即回答,沉默了好一会, 才传来陈以祯轻声的回答声, “我在看外头那棵树, 冬来夏往,晴雨交加, 它却好似一直是这个样子, 从未更改。”
双陆疑惑, 她转头看双姝,却见双姝垂下眼,一副沉思样,她不由伸出一根手指, 怼她,挤眉弄眼,问她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双姝没搭理她,反倒道:“娘娘,咱们作为旁观者,只看见这树日日夜夜,年复一年,依旧长在原地,枝叶花蕊,往来不变,但只有它知道,它身上多添了多少枝丫,又落了多少枯枝。”
闻言,陈以祯神情渐渐怅惘,沉思。
双陆茫然地看着她们,不懂她们在打什么哑谜。
许久,陈以祯回过神,瞧她们一眼,笑笑,“我没事,你们不必担心,我只是有些事,有些疑惑。”
说完,她又陷入沉思,咬着唇,沉默下来。
见此,双姝忍不住上前,轻声劝慰,“娘娘,有些事,单靠思考是思考不出来的,您需要用心去感受,去了解,去评价。”
陈以祯愣住。
皇上过来钟粹宫,陈以祯满身不自在地在郑嬷嬷促狭又温和的目光中迎出去。
“参见皇上。”
皇上挥挥手,径直往里走,“朕觉得有点不舒服,你帮朕按按。”
陈以祯心下一凛,忙捏着袖子跟了过去。
她跪在软塌上,两根手指轻轻按摩皇上的太阳穴,皇上舒适地闭上眼,全身放松地靠到了身后的引枕上。
室内一派静寂,窗外宫女走动和鸟儿鸣叫的声音格外喧嚣,愈发衬托得屋内沉寂安静。
陈以祯忍不住低下头,静静朝皇上望去。
今日的皇上与往日并无什么差别,依旧是一双浓而密的剑眉,俊挺的鼻梁,微薄的嘴唇,但看在陈以祯眼里,仿佛又有了许多不同。
她眼睛出神,回忆起双陆没心没肺跟她说的话。
双陆说:“娘娘,奴婢瞧着皇上喜欢上您了。”
陈以祯吓了一跳,“你胡说八道什么,小心我拧你的嘴。”
双陆嘟起嘴,委屈巴巴,“奴婢没有胡说,不然,皇上何必先是顶着朝臣的压力势不下废后诏书,后又特意警戒那帮大臣,言明他短时间内不会选秀。”
陈以祯沉默了会,说:“皇上定是有他的考量,你不许胡说。”
双陆不服气,忍不住道:“好,就算皇上有自己的考量,那他平时对您的态度总不是假的吧,奴婢们都看得出来,皇上对您,分明是越来越和睦温柔了。”
陈以祯愣怔没吭声。
旁边一直作旁观状,没开口插话的双姝想了想,竟也忍不住道:“娘娘,皇上近日对您的态度,着实良善。”
“是吧是吧,不单单是奴婢自个觉得。”双陆叽叽喳喳。
陈以祯盯着皇上光洁的额头,想起前两日的事,那日,他们刚从宁寿宫出来,走在回宫的路上,皇上突然叫住她,跟她说。
“你莫要担心,朕会将事情处理好。”
那个时候,她不懂皇上要处理什么,可是此时,不由得想,皇上是不是在跟她保证,选秀的事。
想到这,陈以祯眼神不由渐渐痴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回过神,低下头,冷不丁对上一双深邃黝黑的眼眸。
陈以祯呆了下,收回手,“皇上,臣妾按摩的力道是不是重了?”
“没有。”皇上干脆坐起身,示意她不需要再按。
不过明眼就可以瞧出来,他这时候相比之前进来时,脸色明显好多了。
陈以祯站起身,亲自给他捧了一盏茶。
皇上接过,浅浅啄了一口。
陈以祯盯着他凝神品茶,眼帘半垂的安宁样子,心下踌躇,许久,她做好心理建设,深吸一口气。
“皇上。”
皇上抬眼看她。
“听闻,您昨日在朝堂宣布,您暂时不打算选秀。”
屋内陷入沉寂,许久,皇上将茶盏放下,轻轻“嗯”了一声,那云淡风轻的态度好似在处理一件早晨穿什么颜色衣裳的小事。
陈以祯摸不准他的态度,怕自己继续问下去犯了他的忌讳,咬住牙不敢再吭声。
皇上反倒招招手,让她过来。
陈以祯愣了一愣,缓缓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