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是假怀孕(29)
“怎么了,遇着了什么不好的事?”
他向来不擅长照顾别人的感受,可看她心事重重的模样,分明是受了什么委屈。
“孤就在这里,你有什么事情不妨与孤直讲。”
“恐怕臣女与太子没有什么好讲的吧。”
想来便是气恼,宁川的美人多,你何不早些找一个去?与华桑桑传言纵使是假的,那为何不浪费一丁点宝贝时间来辟谣?
她在他的心里就一点点分量也没有吗?
她不值得一个解释或道歉么?
凭什么,他一出现,她必须就要沉溺在女儿家的情愫里,就因为他是太子,长了一张好看的皮囊?
她站于屋檐下许久,想法却愈发有些阴暗,他的几番靠近,不就是源于她的百般疏远?若她还像前世那样,早早地靠近他身侧,把一颗真心捧上,他未必是在意的。
喜欢他的人太多太多,多一个自己他未必是稀罕的。
而他在意的,只是得不到的罢了。这是男人的共性。
“华柔柔,你这样说话是什么意思?”
“殿下,您觉得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今日,臣女本不愿多打扰你,太子或许以为臣女既然在马场那里答应你出来,那无论多远,地方多偏僻,树木丛林多难走,都应该出来。其实臣女并不因为如此——”
“太子,臣女只是看自家妹妹不顺眼,借口与太子出来,好让她独自难受罢了。”
“现在,既然目的也达成了,那柔柔便要先回去了。”
她说得有声有色,干脆果断。
“华柔柔,就算你是在利用孤……”
“太子何必说的如此煽情?难道不应该因为自身魅力不够而感到难受羞愧吗?”
成煜烦躁,却又不想这样不清不楚却不欢而散,“你非要如此说话才能高兴?”
是啊,只有这样说话她才能说服自己,离开他,也让他几乎本能地厌恶她。
“臣女不过是实话实说,太子何必恼怒,我华柔柔现如今无人管教,礼教什么遂才抛之弃之,今日破口而出,还望太子担待。”
“你别告诉我,这是你真心实意的话,”成煜皱眉,拦于她的身前,用整个身躯挡住她的路,“孤才不会相信。”
“要走,便和孤一起走。”
“臣女冒昧了,但还是想要把话说清楚,既然太子殿下和臣女的路不同,何必同走。今日臣女已然很疲倦了,打个招呼就想先走了。”
他拽紧着她的手腕,薄怒道,“是不是你们女人都喜怒无常,说翻脸就翻脸?”
“看来太子的经历很丰富啊。”她扯着一抹笑,眼底却是漠然的,手腕一点一点从他掌心里抽走。
他自知失言,可为什么,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前功尽弃了?
明明来西街的路上,他已经规划好了他们未来的路,偏生情势急转,不复当时了呢?
他甚至上楼商讨了半个时辰如何送她一套与众不同的婚嫁物,要知道前世,他就只是选了个宝石最多的……
只见她淡漠地绕开自己,像是极力摆脱自己左右道——
“所以,臣女真的是拜托了,殿下想要进入谁的生活都容易,麻烦莫要再打扰我。”
他又一次这样看着她独自离去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哪一步?
更不知,她此刻的决绝如何而来?
*
转眼便到了中秋这一天。朝中的臣子和他们的女眷都收到宴请后被应允进入宫廷,一起赏月。
自那日两人在西街再度分道扬镳,闹得很不愉快后,成煜至今也没能见过她,更别提弄清楚这其中的缘故了。
就好像一个女人下午被他哄了好一阵子,即将要答应他的许诺,然后在转瞬间让他滚,滚得越远越好,不要再出现。
他如何接受?
这根本就不能接受。
中秋宴席,宫中热闹万分。
令人最纳闷的是,那个沉默寡言的太子出现在迎宾的队伍里,站在宫道上,目光平视着每一个人。
少女羞涩,大多掩面而走。
他不在乎,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在等她。
可他也觉得她不会来,他像是在和自己打赌与较真那般,看看她到底会不会来。
假使见到她——
他要告诉她,他不是可以玩弄的对象。
如果决定好的话,那就没有反悔的机会。
戌时已到,她仍是迟迟不来,就当他不愿继续与一路的官员继续应酬、转身离开之际,她出现了。
她一袭藕色衣裙,很合肤色,腰肢纤细,身姿曼妙,远远看的时候温婉动人,不像是一个出尔反尔、玩弄感情的女人。
可她并不是独自一人前往,身边也不是那个常见的慕家小姐。
他的目光不偏不倚,恰好撞上她与薛怀民同行走进宫门,身后跟着她的两名侍女,他们似是在说笑什么,他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可她面若春风,看上去又是那么愉快。
这两人还同样拿着一块月饼,不同的是月饼缺口大小不一,就这样丝毫不避嫌地相伴出入宫廷,甚至走过他身侧。
他准备了无数问题——
可她或许压根儿就没看见他。
他好像明白她那日忽而离开自己的缘由了,这个源头在薛怀民身上。就算华柔柔没有什么心思,薛怀民不说如何表现自己,也肯定也没有说了些不利于他的话。
而华柔柔的耳根子向来软。
他忍了忍,暗自想大不了晚宴开始后再把薛怀民调开。
此事不得迟疑。
他回到宴席的第一件事,找来了仲景,让人派薛怀民去内阁继续连夜整理民情,地方日志恰巧还没有集全。
仲景诚恳道,“今儿正好是中秋,不说赏什么花好月圆之景,大晚上的派人家去整理书库,有些说不过去吧。”
他在太子身边这么多年,也算是熟悉太子的脾性,太子虽少话,但一般情况下不大会为难别人。
可微微顺着太子的目光看去,只见那薛怀民正站在华姑娘的身后,说笑再三,久久不愿离开的模样。
他心领神会,“太子,属下遵命。”
*
华柔柔今日恰巧在入宫时遇到了薛怀民,索性就一起走了,阿瑶和阿逸喜欢他的风趣,未尝不能让她们在中秋佳节过得更尽兴些。
可说来不巧,刚刚接过薛怀民的月饼不出片刻,就见到了太子成煜。
成煜一副疲于应付这种热闹,不想理睬众人的模样,她尽收眼底。
说不心疼是假的。
可只要一想到前世他所做的,和那一句直接的“你们女人都喜怒无常,说翻脸就翻脸”,她就不那么心疼了。
她包容了他多少次,可他呢,一言不合就“你们女人”……
薛怀民有事走开了。
慕小小那桌和自己隔的还挺远,父亲兄长一左一右她也不好意思去打扰别人家。
她的父亲正在拉拢刑部的一位侍郎,想要在某个案子上有所转圜。
华柔柔算是落了单。
这时,烟火起,初入场的皇帝举杯,说要与群臣一起,共饮美酒。
周围的喧嚣不再,底下也没有了窃窃私语,纷纷举杯同庆,回应着皇帝,一饮而尽。
皇帝偶感风寒,没有停留太久,便在宫女的扶持之下离开了在宫廷露天临时搭建的宴席。
华柔柔只觉得如果重生的时间可以更早些就好了。那时候,她还有个母亲,可以一起陪她过中秋。
远远似是看到了外祖父家的人,方家虽这两年略显败落,但到底还有些底子。酒过三巡,她也去敬了一杯。
前世,她十六那年便嫁了人,方家也不愿攀炎附势,与她不大来往。
外祖父精神依旧,没劝诫她什么守女孩子规矩的事,只是拍了拍她的肩,叹了声她也长这么大了。
外祖母大概是难得见她,还有些欣喜,硬是要将手上的镯子摘下来给她作礼物。
她经不起外祖母的一番热情,推辞不了,就戴上了。
再晚些,歌舞就开始了。
华桑桑的登场使得华柔柔对着一切非但不感冒,甚至还有些反感。
她拜别外祖父母,想到远处去,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烦恼。可令人难以接受的是,今日这台子搭建的角度特别好,无论站在宫廷的哪个角落,都能看到。
再往后些,就是竹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