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饿。”几乎是话音刚落的同一时间,喻秋言空荡荡的胃发出了抗议的声音。
“刚才不饿,现在饿了。”尴尬的人烦躁地揉了揉带着些湿意的头发,拉开椅子坐下,试图挽尊。
“嗯,我也经常会一瞬间就饿了。”陆星程唇角崩得直直的,影帝的职业素养此时派上了用场。不过没什么用就是了,压住了上扬的唇角,压不住眼里露出的点点笑意。
他拿起空碗盛了粥,放到喻秋言面前:“尝尝看。”
奶白的鱼片和绿绿的蔬菜在软糯的粥里交相辉映,让人看了食指大动。
喻秋言端起来喝了一口,鲜香的滋味在舌尖漫开。
“你这粥在哪买的?”和他平时喝的不太一样,比李记的还要好喝。
“好喝吗?我自己做的。”
喻秋言本来要点头的动作硬生生的停住。
“也就勉强算是一般般吧。”口是心非之后,又端着碗喝了一大口。
“其实我做的海鲜粥味道更好,但你昨晚说想喝鱼片粥……”
喻秋言端着碗的手顿了一下:“我说的?我什么时候说的?”
“睡着的时候,说了挺多,想喝鱼片粥,想吃海底捞,还有烤串和麻辣小龙虾。”
喻秋言被呛了一下:“不可能,我从来不说梦话。”
陆星程也没争辩:“好,那就当你没说过。”
喻秋言一下坐直了:“什么叫就当我没说过,我明明就没说过。”
“嗯,你没说过,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而已。”陆星程点头。
“哼。”这还差不多。
满满一碗粥很快见底,陆星程看在眼里,状似无意地问:“要不要再来一碗?”
喻秋言意犹未尽的舔|舔唇,只纠结了一秒,终于选择尊从自己内心的想法。
“要。”
明亮的落地窗外,停了一夜的雪再次降下,被风携着在空中打了个漩。
陆星程拿起汤勺,正一勺勺往他碗里添粥,神情十分专注。他煮粥的时候估计有被烫到,左手手背红了一块,在他白净的皮肤上十分显眼。
喻秋言看在眼里,仿佛是自己也被烫到一般,飞快的移开目光。心脏被某种复杂难言的情绪密密麻麻的包裹着,等他反应过来时那句话已经再次说出了口。
“陆星程,我们别做敌人,做朋友吧。”
喻秋言说完呼了口气。
有些事情一旦开了个头,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内心,好像也不是那么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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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陆星程停下动作,汤勺与砂锅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没听到就算了。”看他半天没有回应,喻秋言将头瞥向一遍:“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陆星程勾起唇角,将盛满的粥推到他面前,“我听得一清二楚,你可不许耍赖。”
喻秋言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才继续说:“小爷我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吗?”
他嘴里含着东西两颊鼓鼓的,以至于说话的声音有些含糊,陆星程看着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喻秋言瞪他。
“我只是没想到一碗鱼片粥的作用这么大。”陆星程意有所指,“不对,是两碗。”
喻秋言斜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可能会被你这区区两碗鱼片粥收买。”
陆星程煞有其的点头,往后一靠:“的确,也许不止两碗,或者一会儿还有第三碗。”
这是在变相的说他吃的太多,喻秋言怒了。
“朋友之间开个玩笑而已,你这么认真干嘛?”陆星程故意说话逗他,惹他炸毛。
估计是长久等待中萌生的恶趣味,又或者这是能最快吸引喻秋言注意的方法之一。总之从根本上来说,和某人小学鸡似的恶作剧没什么两样。
偏偏身处其中的人并没有发觉。
喻秋言吸了口气,默念了十句打人违法,才忍住没把手里的碗扣他头上。
一顿早餐吃完,乔风也到了,给他发了消息说在门口等着。
喻秋言刚准备走,听见身后的人叫他。
“干什么?”他不耐烦地回头。
“你什么时候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陆星程问,“是朋友的话没个联系方式说不过去吧。”
“你不是有我电话号码?”喻秋言扬着脑袋居高临下看着他。
“那不够。”陆星程一只手拖着下巴,另一只手在桌上敲了两下:“电话微信微博,一样都不能少。”
他说完还把自己微博主页面划拉出来,喻秋言看着那屏幕上的单向箭头:“你什么时候关注我的?”
“今天早上煮粥的时候。”陆星程语气自然,一点也没有要邀功的意思。
而“吃人嘴软”的喻秋言,听见粥这个字时不由自主朝陆星程手背看去,那里似乎比刚才更加红了。
喻秋言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有些烦躁地捋了捋头发:“好,我把你放出来就是。”
说完拿出手机,把陆星程从黑名单里放出来。接着又打开微博,点了对方头像下的关注。
单箭头一下子变成了双箭头。
做完一切以后,喻秋言将手机朝陆星程眼前晃晃:“这下可以了吧。”
陆星程点头,扬眉,一脸愉悦。
“那我走了。”说走的人没走几步又停下,在原地纠结了一会儿,也没回头,粗声粗气的让陆星程记得擦烫伤膏。
末了又补充一句:“如果太疼的话还是去医院看看比较好。”
陆星程一脸无所谓:“没事,烫了一下而已,过两天就好,不用担心。”
“谁担心你了!爱看不看,痛死了才好,世界都清净了。”明明是关心的话,听上去却硬邦邦的。他一直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对别人的关心,虽然大多数人都会曲解这样的善意。
但陆星程不会。
空气忽然安静,喻秋言还以为陆星程生气了。也对,换做是谁敢对对他说那种话,被揍一顿都是轻的。
看到他露出懊恼的神色,陆星程忍不住又想揉揉他的脑袋。
他想对他说:关心我就直说啊,我又不会笑你。
或是:喻秋言,在我面前,你可以卸下所有的伪装。
喻秋言不知道陆星程心中所想,只是本能的感觉到他的灼灼目光,半边脸像是要烧起来似的。他猛地抬眼看去,陷入了一片温柔笑意。
*
喻秋言关上车关门,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不明白自己刚才的心慌意乱从何而来,只有满脸生无可恋。
“言哥,你身体不舒服吗?我来的时候买了些药,要不要先吃一点。”以往喻秋言宿醉之后一天的精神都不会太好,头疼胃也疼,所以乔风在来的路上买了些药以备不时之需。
喻秋言没应。
乔风看他状态不对,有些担心:“是很不舒服吗?现在时间还早,要不先去医院看看。”
“不去医院,别叫我哥。”喻秋言烦躁的往后一靠,忽然想起什么又起身往袋子里瞅了几眼:“里面有没有烫伤膏?”
“烫伤膏?你受伤了?”喻秋言经常要拍各种广告海报,被烫伤的话势必会影响工作,要是留下疤痕更是糟糕,以至于乔风一瞬间无比紧张:“那我们赶紧去医院。”
“不是我。”
“不是你,那是谁?”乔风有些懵了。
“还不是陆……”喻秋言说道一半猛地停下,“你小时候十万个为什么看多了吗,问题怎么这么多,到底有没有?”
“有是有,上次小刘被烫到的时候买的两盒还剩一盒没用,估计还在车上。”
“算了,不用了。”喻秋言出声打断了他的动作,后半句又仿佛在自言自语:“人堂堂陆大影帝还缺我一盒烫伤膏……”
乔风没听清,但他没敢问。
等车开出一段距离,喻秋言又后悔了,让司机掉头回去。
悄咪|咪地下车将烫伤膏挂在人家大门的把手上,又一溜烟跑回车上。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做贼。
不过也并没有什么两样,没有做贼,但是有莫名的心虚。
陆星程站在落地窗边上,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白色的塑料袋里装着盒烫伤膏,被挂在大门的把手上,风吹过时还孤零零地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