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白月光(53)
清烟白露特有的飘渺香气扑鼻而来,甄素泠抬头望去——哪怕茶盏摔碎的落地声那么清晰,白衣人也似乎根本没发现自己的失误,拉着那个名叫珊月的歌妓几步疾行,眨眼间就出了凉亭。
甄素泠平复了一下呼吸,很好,除了那个毒妇,这两个人的仇,她也记下了。
她一会就去找一掷千金的“老爷”替自己报仇,也让她们都睁大了眼睛好好看看“老爷”对自己无限包容的宠爱。
“老爷,飞絮楼有几层?”甄素泠趴在程庭朗怀里,发现自己只要一叫他老爷,少年刚刚恢复的面色就会再度泛红。
她坏心眼地想,毕竟这么年轻的“老爷”,也是独一份了。
少年脸色红红,仍然中规中矩地回答,“五层,它是尖顶宝塔状的,越往下可以住的人就越多,我一般安排她们全部住在最下面一层。”
反正最多不过一年,这些美人就都当做礼物送出去了。
甄素泠听了若有所思:“其余人我不管,老爷一会能安排我单独住在二楼吗?还有……”透过缝隙,甄素泠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一群蛇蝎美人,在程庭朗耳边小声道,“可否把……单独安排在三楼?”她说了一个人名。
程庭朗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甄素泠勾了勾唇,趁程庭朗看不见,目光冰冷地看着程庭朗衣裳上绣的暗纹,声音柔和地提醒,“……一会宣布的时候,记得多思考一会,在人群中多看一会。”
程庭朗听完这个要求表情有些莫名,但还是老实的点了点头。
他忽然想起了件事,低头看着美人一点点白皙的下巴,语含歉意,“上次忘记向甄小姐告辞就直接走了,实在是太无理了些,我准备了一份礼物作为赔罪,不知甄小姐到时候愿不愿意赏脸一观?”
甄素泠抬头,凝视着那双雾眸好奇道,“是什么?”
程庭朗笑了笑没说话,故意卖了个关子,“到时候小姐就知道了。”
“你抱着我还叫我甄小姐?”甄素泠恶趣味发作,故意板着脸,语气十分冰清玉洁的诘难他。
听了这话程庭朗却会错了意,他脸色变得十分不好意思,小声讪讪道,“既然小姐发现了,那我也就直说了……”
甄素泠虽然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但心还是一下子怦怦直跳,等着程庭朗开口。
呆子终于开窍,愿意说真心话了?
“甄小姐,你……你……”程庭朗似乎在酝酿着怎么说,同时带着甄素泠的情绪也不停地上下起伏,心跳过快。
“甄小姐你别多想,我绝对不是嫌你重啊……只是,”程庭朗咬着牙毫无求生欲道,“……只是我抱了你一路,实在是抱不动了,我……我能不能过了那个转角把你放下来,一会扶着你走怎么样?”
“……”
听完这番话,逐渐失去心跳的甄素泠:不知道自己刚才在期待些什么。
殊不知程庭朗心里也苦得很,他又不是个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武人,自己从小到大拿的最多的就是金算盘,现在抱着美人走了一路,两只胳膊早已经麻木不堪,没了知觉,再不跟甄素泠说明白咬着牙硬撑,一会说不定两人一起摔个大马趴,那可真就丢了大人了!
只是美人听了仍旧一声不吭,这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啊?
作者有话要说:此文又名,霸道富商俏歌女。
第39章 蔻枝
程庭朗觉着,心上人有可能是恼了自己了。
自从他说完那话,美人可疑地沉默了会,然后才淡淡回了句,那你放我下来吧。
等程庭朗听从指示真把人放下来了,又敏锐地感觉到周围似乎眨眼就低了好几度,冷嗖嗖的十分冻人。
……怎么回事,不是同意了吗,怎么还生气?
他侧过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美人,没发现甄素泠的脸色有什么太大变化,但他整颗心仍说不清道不明地吊着,有些惴惴不安。
深刻于动物思维中的本能此刻发挥了巨大作用,哪怕不甚明白,可种种蛛丝马迹还是让程庭朗模糊地意识到,自己刚才八成是说错话,做错事了。
为什么只有八成?因为剩下两成是从古至今所有男人都会产生的侥幸心理:说不准,是自己多想了呢?
事实证明,程庭朗并没有多想。剩下的一段路,甄素泠走得目不斜视,再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程庭朗:“……”
这边程庭朗生怕再说话错上加错惹了美人讨厌,干脆闭紧嘴一言不发,那边甄素泠则越发气闷,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可内心情绪却一会一变,堪比六月的天,孩子的脸。
刚才不是说得挺溜吗?现在怎么不说了,哑巴了?
回忆起程庭朗先前的神色,也不似作伪,他支支吾吾地说完那几句,甄素泠先是窘迫难堪,疑心自己这段时间是否吃得太多长胖了才让人抱不动,接着回过神来气愤难言,恨不能拿丝帕堵了那张嘴,他、他怎么能当着人的面就这么直接说出口?
照他这样说,难不成一对恩爱鸳鸯比翼双飞时还需雌鸯驮着雄鸳飞?
想到这里,她顿时一脑子乱麻外加没来由的羞恼。
亏她还以为呆子开窍了,要趁这个好时机对自己含蓄地倾诉心意呢,结果证明完全是自己想多了,甄素泠深吸了口气,都主动放下矜持让他抱|了,要是等会回想起来还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宝塔状的飞絮楼就在眼前,甄素泠不紧不慢地走着,眼角余光瞥了眼旁边与自己并肩而行的程庭朗,少年低着头仿佛有些沮丧,她清咳了声,将别的心思暂时压下,冲他低声道,“……别忘了刚才的事。”
她说的是分别给一群美人安排住处的事。
程庭朗听美人肯主动跟自己说话,有些受宠若惊地抬起头,接着啄米似的频频点头。
看他这样,不知怎的,甄素泠心里的气突然一下子就泄了,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一群美人一直在两人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之前见主子一脸疼惜的将那甄素泠抱着走,生怕她哪儿不舒服的样子,八美有的面色平静,有的则难掩嫉妒。
狐狸精的圈套假的不能再假,不过是仗着一张还过得去的脸而已,摔得那么拙劣刻意,在场的人谁看不出来?也就只有主子没发觉她企图媚上的心思罢了。
沉不住气的,看着前方黏黏糊糊的两人,几乎想立刻撸袖子上去把那狐狸精从主子怀里扯下来,将她好生教训一顿,让她明白什么叫体统规矩;沉得住气的,想的则更为长远,一开始就拔得头筹的人结果未必好,日子还长,一切可以慢慢盘算。
一时的风光算得了什么?长久的真心才弥足珍贵。徐蔻枝这般想着,跟在两人身后走得不急不缓,她望着少年怀中抱的美人,眼神平静。
“蔻枝姐姐,这丑八怪说话一点不耐听,刚才气的我够呛,你到时候一定要帮我报仇!”珊月挤到徐蔻枝身边,握住她的手臂,眼神毒蛇一样死死盯着前方神态娇羞的美人,语气怨恨难消。
徐蔻枝听罢,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淡然自若道,“放心。”
得到保证,珊月高兴了起来,不平的神色立时烟消云散,看着还一无所知的美人,得意的地勾起了唇。
“珊月,你呀就是孩子脾气,她性格如此恶劣,人缘肯定不好,到时候失宠犯错了,自然有数不尽的苦头吃,何至于委屈到跟蔻枝姐姐撒娇?”先前在凉亭解围的白衣美人,也就是白琳琅,边走边温温柔柔地接话劝慰。
珊月听她这么说,不满的哼了声,“我就是看不惯她矫揉造作的恶心样,在我们面前摆着白璧无瑕高岭之花的谱,见了主人又忙不迭的争宠算计,整个一狐媚子,人前人后两北北张皮,真是令人作呕。”说完,她撇撇嘴,十分不屑的模样。
白琳琅笑了笑,没再多说些什么。
彩绣坊的四个人,也聚在另一边,不知道小声嘀咕着什么。
走了一阵,画栋飞甍,屋脊高耸古朴楼阁终于清晰地呈现在她们眼前。
等进入大堂,八个人看着坐在堂下悠然喝着茶的甄素泠,眼中或多或少的都冒出了点火气。
珊月尤甚,她瞪着甄素泠,一双含情的妙眸几乎要喷出火来。在盈乐坊的时候,除了伺候贵客的时候她会收敛几分脾气,面对别的歌妓,就没有忍气吞声这一说,一是她长得好,有人心甘情愿捧着,二是她有个八面玲珑的结拜姐姐白琳琅,无论得罪了谁,琳琅都会替她料理的好好的,将事情完美地掩盖过去,基于这两点,珊月在盈乐坊里几乎称得上横行霸道,就没吃过瘪。现在被一个长相俊美的公子赎了出来,心里正畅想着美好的将来,猝不及防的,就被人狠扇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