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娇后(61)

宁雨回过头，看了沈千络一眼，但是脚下的步伐还是不停。还是往上走。沈千络没有办法，只能跟着她走上去。宁雨走到角楼最边的栏杆处，站定在哪里，转头对沈千络道：“千络，你别再过来了，你在过来，我就跳下去。”

沈千络伸出手，马上开始安慰宁雨，也想暂时把她稳住：“好。我不过去，你有什么话，就跟我说，千万别想不开。”

宁雨闭上眼睛，说道：“千络。我觉得我真是活不下去了。从前太子在的时候，我还可以勉强支撑，权当是为了父母，为了家人，为了母国，还有那点凉薄的夫妻情分，可是现在，这一切，全都烟消云散了。”

第58章

沈千络道；“雨宁，你想说什么就尽管说，我就在这里听着。”

雨宁似乎陷入了绵长的回忆里：“我从嫁过来，就是想做一个好妻子，以后太子即位，我还会做一个好皇后，可是现在，太子被废，我也是庶人一个，洱国的脸，都被我丢尽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沈千络道：“雨宁，你错了。我们活着，也并不只是为了父母兄弟，亲族门楣。谁说女子，就一定要依附于男子而活，难道我们就不能为了我们自己，好好地活一回吗？太子的路，已经走到尽头了。但是你没有，父皇没有惩处你。如果你愿意走出来，我会去求父皇，让太子写份和离书给你，到时候，你就会脱离开着皇宫里的一切，你还是你，你照样可以活出精彩的人生，难道这样不好吗？”

雨宁哭着摇了摇头，说道：“没用了。我现在就算跟太子和离，回到洱国去，那些百姓，还有我的父母，他们都会怎样看我，我就算死，也不想被他们嘲笑。”

沈千络道：“你以为，你做太子妃的时候，他们就不会在背地里议论你吗？且不说你只是一个太子妃，就算将来你成了皇后，他们该说还是会说。人的议论永远都不会停止。相反的，如果你跌落到最低处，他们或许当时会狠狠地嘲笑你，但是过不了多久，他们的注意力，就不会放在你身上了，他们的眼睛，只会看到那些高高在上的人。”

雨宁低下头，没有再说话了。沈千络上前几步，说道：“不妨再告诉你一个消息。洱国前几日已经派人送了书信来，说是希望接你回去，暗度余生。”

雨宁瞪大了眼睛，追问道：“真的吗？我的父王和母后，真是这样说的吗？”

“当然。这样的大事，我没有必要骗你。你看，你的父母还是很关心爱护你的。他们希望你能回去，希望你的余生，可以在他们身边度过。雨宁，如果你今天纵身一跃，你想想，你的父母，他们还活不活了？”

雨宁往后退了几步。沈千络转过头，跟站在楼梯上的丫头跟兰桂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冲上来，把雨宁拦腰抱住，离开了那块危险的地方。雨宁也不再挣扎，流着眼泪说道：“千络，谢谢你。”

沈千络微笑道：“雨宁，准备准备，你可以回家了。”

雨宁端详着沈千络，苍白的脸上夜浮现出一抹苦笑：“罢了。这么多年，终究也是竹篮打水。其实，就算来日太子继位，我也不会是个好皇后，千络，比起我来，你会是个好皇后的。”

沈千络回道：“你为何如此笃定，安王会当上皇帝？”

雨宁回道：“我不是笃定安王会当时皇帝，我是笃定，谁娶到你，才能当上皇帝。”

这短短的几个字。如同鼓槌般，敲在沈千络的心鼓上。让她有恍惚的失神。缓过来之后，她才喃喃说道：“雨宁，你可知道，我有时候，也很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

“我羡慕，你现在虽然失去了太子妃的身份。但是却能自由自在的过一生，我羡慕，你的父母在你遇到危难的时候，不顾自己的安危，只想带你脱离困境，若是换做我，不会像你今日这般。”

雨宁沉吟良久，道：“可不是。人生在世，谁不是各有为难。千络，谢谢你。我会好好回去陪伴父母，也会好好的活下去。”

沈千络握住雨宁的手：“将来到了家里，记得常常写信来，逢年过节，如果不嫌路远，也可以来京城，我想跟你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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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宁在七日之后启程了。沈千络冒着寒气，清早起来，把她送到城外，太子总算做了一件好事，主动写了和离书，与她和离了。沈千络洒泪与她告别，坐马车回了学园，刚一进门，却看到一辆八宝香车也停在门口。

还以为是哪个达官显贵来拜访。但是萧若现在却也没回来。沈千络掀开暖轿的帘子问了一句：“是谁来了？”

守在门口的家丁道：“回王妃娘娘的话，是骠骑将军府的林晓云小姐来了。正在会客厅等着呢！”

沈千络忍不住笑道：“看，刚送走一个，这有过来一个。行了，正好我看到晓云就开心，快进去看看她。”

林晓云来的早了些。在会客厅等了好一会儿，连送上来的点心都吃了大半盘子。看到沈千络走进来，就立刻说道：“千络，你去哪里了，我在这等的肚子都饿了。”

沈千络笑道：“点心都快给你吃完了？还饿？”

林晓云道：“饿啊，点心管什么用啊，吃的再多肚子还是饿。需要你中午留我吃饭还可以。”

“这有什么难的。你想在这里吃一个月都行。这里太冷，我们到后面暖阁里去坐吧。”

林晓云跟着她到了暖阁里。坐下来之后，她却一直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沈千络看了出来，问道：“晓云，你今天是有事才过来找我吧，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

林晓云似乎有些为难，但最后还是道：“千络，我这次来，确实是有事求你。”

沈千络心里虽然已经才出了三四分，但还是故意问道：“你告诉我，要是能帮上你的忙的话，我肯定会帮忙。”

林晓云也不再藏着掖着：“千络，我想让你帮我出城？”

“出城？你要去哪里？”

林晓云回道：“我要出京城，去匈奴？”

这和沈千络心里的猜测不谋而合：“你是不是要去找武王殿下？”

林晓云急切道：“是，我听说，他在匈奴前线上受了伤，我想去看看他。千络，我知道你手里有出城的令牌，你把它借我一用，我回来就还你，行不行？”

沈千络道：“晓云，你我的关系虽然很好，但是这件事情，我不能答应你。请见谅。”

林晓云站起来，着急道:“为什么不行，千络，我拿了就出城去，别人问我，我也不会告诉是你给我的，还不行吗？”

沈千络回道：“晓云，你知道，我并不是因为这个不给你令牌的。你可知道，你若是只身前往匈奴，这一路上，你可能会遇到很多危险，万一遇到什么强盗山贼之类的，你可能都到不了匈奴。”

林晓云立刻解释道：“千络，这个你不用担心的。我有几个武功很高的护卫，他们都很厉害，我会带着他们过去，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沈千络道：“那也不行。就算你平安到了匈奴，那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要如何自处。就算有武王殿下保护你，如果你出了意外，你让我怎么跟骠骑将军交待，怎么跟武王殿下交待。”

林晓云张了张嘴，但是也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反驳的理由。沈千络知道她的性子，只得上前安慰道：“晓云，武王殿下武艺高强，能征善战，已经带兵打仗很多年了，他不会出意外的，你就在家里等着，别着急。”

林晓云的嘴撅了起来。沈千络忍不住笑了，又安慰了她一会儿，说道：“好了。别说这些，我在后面花房培育了些水仙花，也不知道现在长的什么样，你跟我去看看吧。”

沈千络带着林晓云到花房里去看水仙，也在暗暗地观察她的表情。发现她渐渐和缓下来，估计只是小姑娘一时心性，想着去见自己心爱的人，闲着这件事情放下，经过沈千络这么说，她也就不想了。

萧若中午有事，没有回来。沈千络正好吩咐厨房做了好几个林晓云爱吃的菜，摆到双鸾院去吃。林晓云在沈千络的屋子里看了又看，赞叹道：“千络，你的屋子可真好看，跟水晶宫似的。”

沈千络帮着兰桂把菜摆在桌子上：“我比较喜欢琉璃物件，所以就在屋子里多放了一些。你要是觉得哪个好看，就拿些回家摆着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