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娇后(31)

德妃道：“本宫跟八公主没有积怨。只是孩子是无辜的，无论如何，也不该对孩子动手。嫔妃们入宫，生儿育女，虽然在意位分，但是大家也都想安稳过日子，何必互相为难，互相伤害。”

沈千络低首道：“德妃娘娘说的是。其实千络心里真的没有害人之心。奈何八公主总是为难我。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本宫知道。但是八公主如今这个下场，也算罪有应得。如今，公主就让她好好出嫁吧。”

沈千络立刻回道：“娘娘字字珠玑，千络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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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络回到毓秀宫，一宫里的人都是喜气洋洋的。她还故意逗落霞道：“你这个包子，怎么了？现在不哭了，前几日不是还一直抹眼泪吗？”

落霞不好意思地说道：“公主惯会取笑奴婢的。以前是担心公主会嫁到吐蕃去，所以担心才难过。现在公主不用去和亲了。奴婢当然是高兴都来不及了，再哭不久成了个傻子了。”

沈千络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好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你看你这几天吃的这么少，都饿瘦了。快到后面去吃点饭吧。”

落霞出去了之后，沈千络伸了个懒腰，等着江月和兰桂道司膳局拿饭菜过来。

到饭菜上了桌，沈千络惊讶起来，司膳局今天送来的饭菜，足足有六菜两汤，比平时的四菜一汤多了三个。甚至还有金燕，八珍这些平时都不会往沈千络宫里端的菜品。

沈千络一边动筷子一边说道：“今天是什么节日，司膳局怎么把这些好菜都端到我这里来了。”

兰桂笑道：“公主怎么忘了。你如今是有了封号的公主了，自然不同往日，六才两汤是正常的。”

沈千络舀了两碗汤，又挑出去了一盘菜和一碟雪豆糕，递给兰桂，又向江月说道：“这些才我也吃不了。你们带出去，跟落霞和小贵子分了吃掉吧。你们这几天也累坏了，就别在这里站着了。也去偷个空午睡一会儿。”

兰桂立刻笑着谢恩：“多谢公主，还把自己吃的东西赏给我们做下人的吃，真是太好了。”

江月也是笑嘻嘻的：“公主从小对我们就好，都没打骂过，把我和落霞都宠的跟小姐似的。”

沈千络只吃了小半碗饭和汤。洛国的一直偏爱细腰高挑的女子，很多父母也都刻意控制女儿的饮食，不让多吃。沈千络一直记着这些习惯，即使来到宫中，养尊处优的，但是她一直也不敢多吃。腰肢盈盈一握，连给她做衣服的女官都觉得很是惊讶。

沈千络吃完了，出去溜达了一会儿，才回去睡觉。这件事情解决了之后，沈千络也轻松了不少，正巧赶上了一个嫩阴天，还有点凉意，沈千络裹着被子睡下来，黑甜一梦，都不知道睡到什么时辰了。

她是被人叫醒的。沈千络还没完全睁开眼睛，竟然看到了站在自己身旁的赵子喻。沈千络惊讶地坐了起来：“子喻哥哥，你怎么跑到我的内室里来了？”

兰桂立刻说道:“公主，奴婢想拦着赵将军来着，可是没有来得及。他还是进来了。”

沈千络回转过来，马上披了一件衣服，又穿上了鞋。他起身说道：“子喻哥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赵子喻一脸着急的样子。沈千络看他浑身穿的衣服，似乎是朝中将军才会穿的银色甲胄，而不再是禁卫的服装了。沈千络很是惊讶，不知道赵子喻的官衔升的这么快，说问道：“子喻哥哥，你不要在宫中做禁卫了吗？”

赵子喻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两下，说道：“是。陛下封我为云麾将军，从明天开始，我就要离开后宫，到城外演武场去为陛下操练兵马了。”

沈千络皱眉道：“这么突然？那你是来辞行的吗？”

赵子喻白玉般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半晌，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臂，说道：“千络妹妹，我现在已经是四品将军了，我明日就去跟陛下说，让她把你许配给我做妻子，可好...我们永远离开这里，可好。”

赵子喻这一番言辞说的极为恳切。饶是沈千络也是惊讶了。但是抬头看看赵子喻，他的眼眶已经有点泛红，想来是十分认真的。

但是沈千络却不能跟他一样任性。她定下心神，奉劝道；“子喻哥哥，那我问你，如果你现在去求陛下要娶我，你觉得他会答应吗？”

赵子喻没有说话。沈千络把所有人都叫了出去，让落霞和江月守在了门口，她拽着赵子喻到了桌边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说道：“子喻哥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咱们还是先都冷静一下吧。你曾经对我说过，你终身的愿望，就是可以报销朝廷。眼下，陛下这样器重你，想必看中了你的才能。慢说为了我，就算是其他对你更为重要的人，你还是要把你的前途放在第一位。”

赵子喻没有说话。沈千络继续道：“子喻哥哥，您应该比我更加了解陛下。你觉得陛下听到了你这种请求，他的心里会怎样想，你今后的前途，要是不要。而且难道要让我们的父母，替我们承担这个后果吗？就为了你的一个想法？”

沈千络微微低头，看向赵子喻，等待着他的反应和回话。良久，他才说道：“这不是我的一个想法。”

沈千络小声问道；“你说什么？”

但是赵子喻却没有给他答案。他已经站起身，走到门口，才轻声说了一句：“等到我们真的不用顾忌这些的那一天，我会再来找你的。”

说完，赵子喻竟然忽然转身，走到站着的沈千络旁边，紧紧地拥抱了一下。沈千络躲闪不及，双臂悬在空气中，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但是赵子喻却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转身离去了。

沈千络知道这一别，日后见面就不会再像今天这样方便了。她跟出去了几步，走到门口，却只看到了赵子喻的一片衣角。

她低下头，控制住眼睛里的泪水，转身踏入了宫门。扪心自问，莫说重活一世，便是在回头千百次，沈千络估计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因为她肩上背的东西实在太多，这些东西，都由不得她去任性。

沈千络有点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宫里，连晚饭也不吃，就这么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晨。本来想调整两三天再说。但是，第二天一早，八公主却请沈千络过去，说有事要跟他说。

兰桂在一旁劝说道：“公主，八公主对您颇有敌意。奴婢觉得，你还是别去见她了。万一她要害您怎么办，要不然就推说有病。”

沈千络把一根石榴石步摇戴在了鬓边，想了一会儿，又换上了一根银质月光石的。她轻笑着摇头：“不必。正好，本宫也有些话要去问她。还是去见见吧。反正，她马上就要走了。”

沈千络只带着兰桂。吃过了早饭之后就去找八公主。一进宫门，却发现里面堆了很多东西，都用红布包了起来，那是吐蕃国送来的聘礼。但是八公主却一件都没往里收。守在门口的是个面容陌生的小丫头，看到沈千络立刻跑了进去，片刻之后才出来，跑到沈千络面前，说道：“公主，安乐公主叫您进去呢！”

沈千络举步走进去。这是她第一次到安乐公主的住处来。出乎意料的，她的屋子布置的并不是很华丽。倒是有很多上了年岁的物件，沈千络找了一会儿，没看到她的人影，这时候，从后面传出来一道声音：“别找了，本宫在这里。”

沈千络走了进去。安乐公主穿着一件鲜红的长裙，正坐在铜镜前，黑发尽数披在肩头。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沈千络，你很得意吧。”

“得意什么？”

安乐公主冷笑一声，看沈千络的眼神里依旧充满了轻蔑：“得意父皇让我嫁到吐蕃去，而你得了一个封号，全身而退，得意我的父皇母后前部抛弃了我，得意我自己的亲哥哥，竟然帮你，而不是帮我。你求仁得仁，怎能不高兴？”

沈千络先是行了一个礼，又慢慢走近，到了八公主身后，轻声说道：“那您不妨问问你自己，为何你的父皇和母后会那么毅然决然的抛弃你，为什么，你的亲哥哥，宁愿帮我，也不愿意帮你。那是因为，你做了太多错事，罪有应得。”

安乐公主忽然狂笑起来，扶着桌子，转头问道；“我罪有应得？沈千络，难道你就干净吗？你敢说，你就从来没有害过人，你的手上就没有无辜之人的鲜血，你就没有为了你自己，牺牲过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