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她都懂,以前她还操持过婉儿的婚事呢。可面对这么多的布料,她犯怵。她自己平时没事绣两针,那是乐趣,如果当工作……她大概只是不适合当绣娘。
“那就有劳嫂子了。”
“应该的。”谈到她的婚事,许氏还有一件事得说:“你出嫁时你哥哥大概赶不回来,可必须得要人把你背上轿。我准备请我大哥过来,由他背你上花轿。你觉得怎么样?”
“嫂子安排就好,我没意见。”
“那就这么说定了。”许氏松了口气,这些细节方面的安排好,剩下的就全都不是大事。一应有相应的规矩,按步就班,出不了大岔子。
当然,与旁人家还是有一点不同的。那就是因为阮秋睡不好的这个问题,季行虽然有了自己的房子,但只要能回家,他总还是回林家这边来的。
因此,阮秋没少跟他见面。
许氏到是担心有人会说闲话,府里面的下人一再敲打。
至于外面会不会有人说什么,那肯定都是针对季行的。季行从没在她面前说过什么,她便也只当没有这回事。安安心心待嫁!
与以前每到一个世界,都要努力为了某个目的而忙碌不同,阮秋在这个世界可以说是非常轻松。没有任务,不需要为达某目的去周旋算计,也不需要死死的盯着一个人,时刻观察他的状态,再在关键时刻,推上一把或是拉上一把。现在的她就是完全的她,只做自己想做的,哪怕偶有为难,但做选择的时候,也绝对完全出自她自己的意愿。
这种感觉——真好。
这一天晚上,阮秋是早早就睡了,结果半夜惊醒。再睡便睡不着了,这情况她熟悉的很,必然是季行又没回来。
她刚要披衣起床,就听外面传来簌簌的杂音。不一会儿,嬷嬷小声的走了进来。悄悄的来她床前,轻声唤道:“姑娘,姑娘。”
阮秋应了一声:“有事。”
“姑娘醒着啊。”嬷嬷松了口气,才道:“刚才前院传了消息过来,说季公子回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阮秋腾的坐了起来:“怎么回事,说。”
“季公子似乎是受了伤。”
阮秋连忙起身下床:“替我更衣,我去看看。”
“是。”
阮秋一边穿衣一边问:“通知嫂子那边了吗?如果没有就别去说了,等明儿再说。”
“没去。季公子没让说,季公子也不让跟姑娘说,是老奴觉得不对,问出来的。想着姑娘必定担心,这才多嘴提了一句。”
阮秋:“你做的很好。”
穿好衣服,简单漱了口,便快步向着外院而去。一路上还问:“知道怎么受的伤么?伤得可重?请大夫了没有?”
“老奴没见着季公子,大夫请了。”
两个院子就隔几堵墙,但真要过去却是从后院走到前院,距离不算近。等她走到,硬是走出一身的汗来。
季行受伤刚包扎好,本打算直接就这么睡,却突听到她来。连忙起身,让人给他套件衣服。等这边弄好了,阮秋已经进来了。
“秋,秋儿,你怎么来了?”
“被恶梦惊醒了。”阮秋直接走到床边,将准备下床的他压了回去,“伤哪了?”
季行指了指他的左肩,阮秋直接上手,将衣服拉开。“大夫怎么说?”看着伤口应该不大,因为包扎的范围不大。但不知道深度,这伤口大不一定可怕,深才可怕。
季行因为她的动作,整个人都快僵了,脑子也成了一团浆糊。好一会儿才小声道:“皮外伤,养两天就好了。”
“怎么伤的?”
“晚上回来碰到了肃亲王的人,他们正在追一个刺客。我正好撞上,就帮了个忙。”然后就不小心被伤了。
“刺客很多?”
“恩。”
当侍卫的避免不了打斗,受伤自是再所难免。但御前侍卫,只要皇帝不作死,老老实实的待在皇宫里,基本上不会有大问题。没想到,他没因为皇帝受伤,却因为肃王受伤。
“这肃王是得罪了什么人,还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居然还有人要对他动手。”
“不清楚。”季行小声道:“肃王上次在江南查案子,听说这案子这几天要御审了。”
阮秋诡异的看了他一眼:“现在才御审?”
“恩。”
人和证据早就送上京了,却偏要拖到现在。阮秋几乎立刻就想到,肃王被刺杀,林家被牵连的事情上来。时间人物地点都卡的太紧,紧的她想说它们之间没有关系都不可能。而只有有关系,那一切才说得通了。为什么刘家突然死活要跟林家做亲,连她这个收养的义女都不放过。
至于御审为什么拖到现在,怕是等什么东西。肃王早就回来了,东西肯定不在肃王手里。而林家一入京就开始,所以这东西是跟着他们的船上的京?这也就说得通,为什么林家的船一船人全都死了,船还要被鬼火烧上一通。
就是不知道,谁才是真正带着东西的人。许氏?或是哪个下人,又或者……是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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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季行回来了,阮秋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就又叫来嬷嬷问了,知道季行今天没出门,便让厨房炖了补品,她亲自送了过去。
那伤确实没多重,她到的时候,他已经起身,在院子里练刀。
“怎么这会儿就起来了,当心伤口再裂开。”阮秋一到,他便停了下来。
“只是皮肉伤,不碍的。”季行眼神飘忽,不敢说他一夜没睡好。昨晚她突然到来,他本就衣衫不整,后来她又亲自把他衣服给扯开了。当时心乱如麻,一夜春梦,醒了之后便再睡不着。此时哪里还敢看她?
“一身的汗,是不是该换药了?”阮秋将补品替他摆到桌上,“要不要我帮忙?”
“不,不用了。”季行差点夺路而逃,却强自忍住:“一会儿大夫来了,他会给我换药。”
行吧,人家是专业的。
“这是我让厨房给你炖的,趁热喝。”阮秋看得出他不自在,却半点没准备避开。这么高大一汉子,平时看着也稳重的很,偏一对上她就害羞的跟个小媳妇似的,有趣的很。
“一会儿就喝。”季行搓了下手:“我先去洗漱……”到底还是没崩住,跑了。
阮秋轻笑,带着人施施然的走了。
季行在洗漱间的窗口一直看着,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才真正去洗漱。
回到后宅,自然要去许氏那边报备一声。毕竟这事牵扯到肃王,昨夜那事是巧遇还是有心算计,谁也说不准。一旦牵涉到这些玩心眼子的人,再简单的事都该往复杂了去想。林家身后关系到林固,关系到许氏一族,不得不慎重。
可许氏已经得到消息了,还特别关照她:“这京城水深,他才刚趟进来,千万别不知深浅的乱撞。”
肃王跟季行前后见过几回,如果季行完全没有价值,也则罢了。可季行身后有林家,又牵涉了许家。自己又进了御林军,这价值就有了。若是肃王再敲敲边鼓,升一两级也不难。
到时这份人情他领也得领,不领也是他的。在别人眼里,这就彻底绑到肃王那辆车上去了。
“我会跟他说的。”阮秋道。
“也不必紧张,来京之前你哥哥肯定跟他说过。再说,还有我大哥在。”
她们这边正说着,那边外院主管就来报了:“夫人,姑娘,肃王府送了帖子来。”
阮秋和许氏眉头就是一皱:“是谁的名帖?”
“是肃王妃。”
推不掉的身份。
“拿进来吧。”
帖子送进来,除了一些社交辞令,宗旨就一个。请许氏以及她妹妹,女儿参加她的赏花宴。
许氏到底跟着林固这么多年,夫人外交那是玩的溜转。拿了新帖过来,回了回帖,让人送回去。然后就直接不放阮秋离开,教她如何处理这些事情。又如何透过这些女人的态度言行上,看她们背后的男人的意思。
“季行的事怕是有心算计,肃王想找个借口罢了。当今圣上最讨厌这些皇子拉帮结派,但这些皇子们又怎么可能真的就老实?不过是都找些借口,做得‘光明正大’些。如今有了季行昨夜的事,肃王不想让皇上以为他有心拉拢,便干脆让肃王妃出面。当今若是真的问了,也不过是一句,女人们自己一处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