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娇气怂包(59)
蒋文斌急忙给她披上外套,把人揽进怀里,用躯体遮住外面的冷风和大雨。
双手紧紧的攥着蒋文斌前襟,姜悠呜咽的开始骂人:“你怎么才来!混蛋!”
“呜呜呜,我都不想喜欢你了。”
蒋文斌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人,心脏一阵阵的开始疼,缓缓开口:“嗯,我是混蛋,先上车好不好?”
听到这话,姜悠猛推开蒋文斌站了起来,大声喊:“我不!”
声音颤抖着问:“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没有。”想都没想就开口应道,紧接着站起身子,手中的外套快速的罩在姜悠头顶上。
姜悠一怔,抽抽鼻子,眼睛认真的看向蒋文斌,声音放轻了许多:“真,真的?”
“嗯。”坚毅的面孔上满是认真。
听到蒋文斌的应声,姜悠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呜呜呜,不是我干的。”
蒋文斌心疼的上前把人揽进怀里,伸手轻拍:“嗯,我知道。”
黑色的夜幕里,雨还在不断的下着,裸露的天地里站着两个人,一个在雨里,一个在雨外。
哭够了的姜悠,看着面前的蒋文斌,缓缓的伸出了手,夹杂着哽咽的嗓音撒娇:“呜呜,我冷……”
蒋文斌伸出手握住伸过来的手掌,紧紧的。
大雨里,一辆车疾驰而过,车里两个人。
姜悠刚从浴室里出来,蒋文斌就敲门进来了,把手里的姜汤递过去:“趁热喝了。”
顺手接过姜悠手里的毛巾,轻轻的擦着手下的湿发。
蒋文斌站在姜悠身后,擦着头发。
姜悠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小口的嘬着碗里的姜汤。
两个人,从回来到现在除了蒋文斌说过的两句话外,再也没有任何交谈。
第一句:“去洗澡。”
第二句:“趁热喝了。”
把喝空的姜汤碗放在桌子上,姜悠垂着眸乖乖的让蒋文斌给她擦头发。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乌黑的湿发,在白色的毛巾下一点点的变干,一缕缕,一丝丝,擦头发的人耐心非常。
直到手下的湿漉的头发变得干燥起来,蒋文斌这才停手。
捏着手里的毛巾,蒋文斌转身向外走去。
步子还没迈出去,衣摆就被一双手小手攥住了。
蒋文斌低眸,看向腰间的手,缓缓的转过了身。
半晌,屋内响起姜悠的声音:“你是不是生气了?”
蒋文斌肃着一张脸缓缓开口:“我为什么生气?”
“我下次不淋雨了……”姜悠攥紧蒋文斌的衣摆,小声的说。
蒋文斌看着眼前睁着乌溜溜大眼的望着他的人,叹了一口气,走近,蹲下身子,很认真的对坐在椅子上的姜悠说:“任何时候你要做的都是保护你自己,上次我说的这句话你还记得吗?”
姜悠乖乖的点头。
看着此时格外乖巧的人,蒋文斌缓缓的伸出手,轻轻的落在姜悠的脸颊上,一寸寸的拂过,轻轻的开口:“不准骗我了。”
姜悠开口:“好。”
最后她还是骗了他。
“饿不饿?”
“饿。”声音拖长,姜悠可怜兮兮的捧着肚子。
把绵拖鞋拿到姜悠跟前,又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厚厚的长袄,蒋文斌转身套在了姜悠身上说:“穿上,吃饭。”
蒋文斌站起身来,将小小的手掌收进手心里。
晚上,躺在床上的姜悠忽的想起一件事,快速的跑进了蒋文斌的卧室,急的来连门都没敲,看见蒋文斌就问:“我给你的信你收到了吗?”
“信?什么信?”蒋文斌整理被子的手停下,眉头皱起,他这几天都没有回来过。
“你没收到?”听到蒋文斌的话,姜悠的眼睛都瞪圆了。
快速的跑出房间,姜悠把自己收到的回信递给蒋文斌:“这不是你回的?”
看着纸上的寥寥几个字,蒋文斌皱眉:“不是。”
姜悠又赶紧跑出去,把那沓被雨淋的湿乎乎的资料和其中夹杂的信张,都抱到了蒋文斌面前。
举着那张已经模糊的信纸,急急的问:“这也不是?”
“不是。”
听到蒋文斌的话,姜悠瞬间就委屈了起来,控诉道:“信上说,你让我滚。”
蒋文斌看着面前扁着嘴一脸委屈的人,突然就轻笑了一下,轻声说:“小傻子。”然后就伸手把抱人进了怀里。
飘落在地上的信纸,上面无情的字眼还隐隐可见。
旁边一堆湿乎乎的资料上还显示着,当年陷害蒋家害死蒋家父母的人和姜悠有关系。
蒋文斌不信。
姜悠也不信,不管是以前的“姜悠”还是现在的姜悠,都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蒋文斌垂眸看向怀里的人,半晌,缓缓开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姜悠点头。
第58章 蒋文斌(一更)
在蒋文斌家出事以前, 蒋文斌可以说是个地地道道的小少爷, 活脱脱的地主家的儿子。
每天最喜欢的事就是招猫逗狗惹人嫌, 今天和一群伙伴出去当着山大王, 明天就又不知道会从那个洞里爬出来当美猴王。
日子过的潇潇洒洒, 每天早上光鲜亮丽的从家里跑出去,晚上再破铜烂铁的从外面窜回来,小小年纪就和父母斗智斗勇, 就为了能与外面的小伙伴多玩一会,就为了可以少写一点作业。
春天的野花, 夏天的溪流,秋天的果树,冬天的厚雪, 凡是能留下足迹的地方,凡是能折腾的地方,莫不有蒋文斌的足迹。
小手一挥,他就是孩子中最大的王。
能当王的原因,无非有二, 一是,蒋家有钱, 不是暴发户般的土豪, 而是真真正正的豪门。
靠着祖上一代代的积累,蒋家的地窖里积累的钱财说出去能让人红了眼。
蒋文斌的东西总是少年伙伴中最多的,最好的,最新奇的, 蒋文斌个性豪爽,大方,拳头也是他们中最硬的。
个人魅力加豪华的身家,蒋文斌就是那一群孩子中最与众不同的崽。
少年的蒋文斌,高高瘦瘦,雄姿英发,和他弥勒佛的爹一点都不一样,举手投足间都是少年人的爽郎。
笑的时候,嗓门大的能震碎远山上的飞鸟;皮的时候,能被爬上全村最高的枝头;他有一个霸道的美人娘,和一个耳根软的胖子爹,还有一个凶巴巴整天吼来吼去的大姐。
村里人总是说他娘是他爹花钱买来的,少年的蒋文斌不懂,就跑回去问。
他娘踹了他爹一脚,凶悍的叉着腰告诉少年的蒋文斌:你爹又丑又胖!他要是咋没有俩臭钱!他能娶到老娘估计是做百日梦呢!
他爹听到这话,只是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一边看着他的美人娘一边嘿嘿的傻笑,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看着他爹的傻样,蒋文斌也不知道懂还是没懂,也跟着傻笑。
他娘看着傻笑的父子俩,也跟着笑,声音豪放又脆响。
犹记得,当年那一屋子的笑声,憨厚,豪放,年少,满屋的笑音组成一曲音符,甜的像是要去叩开四季的花朵。
少年的蒋文斌总以为他会一直是孩子的头,一直当他的山大王,一定能学会孙悟空的七十二变,他会一直有一个笑的豪放的美人娘,和有一个笑的憨憨傻傻的胖子爹,他会一直是蒋家的小少爷。
后来……什么都变了。
他看着村里的曾亲切叫他蒋小子的李婶和李叔在空地上互撕,衣服和头发都撒落一地;他看着曾经和他一起下河摸鱼的二狗子,戴着红袖套和一群人抓走了自己爹妈姐妹;他看着曾经被大家尊敬的村长被村里的癞皮狗,扒光了绑上牛车上;他看着曾经的一切一切都变了个样。
他的美人娘把他抱进怀里,满怀心事的告诉他要学会保护自己;他那笑的憨厚的胖子爹也失了笑模样,皱着眉头严肃着一张脸;蒋家的大门也紧紧的闭了起来。
爹娘说,外头闹的太凶了;姐姐写信回来说,别乱跑,她会想办法回来接他们的。
那时的蒋文斌似懂非懂,小小的少年皱起了眉头,看着外面的天地,这怎么能说变就变呢?
关上门的蒋家里,除了蒋父蒋母蒋文斌,还有一个蒋家的雇工,那是爷爷在时就留在家里的老人。
变天了,老人说他有一双儿女,世道乱啊,他想把他们接过来,哭着跪在美人娘和胖子爹面前,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