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聊,我还有事,今天这酒算在我头上。”兰掌柜只是来确认一下是不是马如月,他自然知道她们是旧识的,要给她们腾出时间和空间让她们好好畅聊。
江文远和她在宜安州府住下的那段日子里也幸好得了兰掌柜的帮衬。
马如建是手把手的教导了江文远怎么去收购鸡鸭和蛋送到一碗香来卖,而她的身份,兰掌柜从来不会问却又是心知肚明的。
周氏之所以没敢进府衙,其实最怕的就是自己的老底被人揭出来。
自己倒是不怕,最的是影响了江景远的婚嫁。
约了马如月出来自然就能看到她朝思暮想的女儿了。
兰掌柜走后,周氏就看着女儿的手有些哽咽了。
“我每次做衣裳的时候都会想你是不是又长高了一点,有没有长胖。”周氏道:“对不起,你都长这么大了,我没有尽到一点儿的责任。”
“姨,您已经做得很好了。”对于周氏的尴尬身份,江景远是半分都不会去责怪她:“谢谢您为我做的四季衣裳。只不过,您以后别给我做了。”
周氏一脸的惊惶,为什么不让做了?
“姨,您想哪儿去了,我是怕您做多了眼睛不好。”江景远笑道:“而且,嫂子也会吩咐针线坊一年四季都给添置衣物的,这么多我怎么穿是了,简直是浪费了。”
马如月做四季衣裳的时候也会给江景远做,当人嫂子可不比当人娘,她才不要有闲话给人讲。
“不浪费,女孩子总要打扮得好看一点。”周氏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地:“夫人为你做的是夫人的心意,姨做的是姨的心意,可不能不要。”
“正是这个理儿。”马如月笑了:“最美好幸福的时候也就是当姑娘的时候了。回头等你嫁人了,除非当家做主母,否则想要添置个衣物什么的还得掏私房。”
说起了婚嫁,周氏站了起来深深的给马如月鞠了一躬。
“有劳夫人替二小姐选一个好的婆家。”周氏从将女儿交到马如月手上的时候就知道她其实不必操心了。
果然,从小到大,吃喝上就不说了,教育上也是一等一的好,女儿身后也跟了丫头,江智远入了仕以后女儿也跟着享了福。
“不必多礼。”马如月点了点头:“这是我当嫂子的份内之事。只不过,景远还小,我建议可以歇三五年再议此事。”马如月对江景远的婚事是没有规划的,她想的是不想让江景远流落到宜安州府。
既然江智远有入京的打算,江丽远也嫁入了京城石家,那江景远最好就是选一门京城的亲事。
这样也好有一个照应。
如果在宜安州府说了亲事,回头有什么事儿就只有周氏去替她扛着了。
一来二去,周氏的身份就有暴露的危险了。
这是得不偿失的事。
娘家永远是外嫁女的靠山。
江丽远对自己曾经有很多不爽的时候,马如月都没有计较过。
更何况是这位是她一手养大的小姑子呢。
她当然要全力照顾好她,替她好好谋划一番了。
周氏拉着女儿的手又欢欢喜喜的道了谢。
时至今日,周氏依然觉得马如月就是自己的大恩人,若是没有她的鼓劲和帮助,自己都不知道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
云氏在江家大坝的情况她也是有所耳闻的。
每每回一次乡下听着她的情况自己就悄悄的比较一番,真感叹自己太幸运遇上了马如月。
“你有空也可以来州府坐坐看看。”马如月不知道宜安州府留给她的是一种怎么样的印象,只是好心的提议道。
“多谢夫人”周氏没料到马如月还邀请她:“我会去看您和二小姐的。”
第三百六十五章 助夫审案
“大人,经属下认真查证走访,乱贼之事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江智路回禀道:“沙湾路有一家姓温的大户,为富不仁,那老头七十多岁了看中了一个佃户的女儿,想要强占为妾,闹出了人命激起了公愤……”
“真不是一个好东西!”被砸死被哄抢都是活该的。
这当中,有义愤填膺的;也有趁机作乱的。
洪灾后捐税没有得到减免,这个姓温的作恶激起了民愤,被众人用乱石砸死了,又被一些人趁机煽动将他家洗劫一空。
偏偏他有一个孙子在京中为官,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遮掩了,然后捅到了皇帝面前,说宜安州府有乱党。
夏知府查不出来,又因为税收不能收上来,直接就被皇帝佬儿撸了官了。
“证据呢?”江智远得了马如月的提醒,凡事都要讲证据。
江智路做事的本领也不是盖的,很快的搬了一堆的帐本出来。
“这是他多年渔肉乡邻放高利贷的帐本;这是属下查找证据时的人证供词,如果需要,他们也乐意上京去指证姓温的那个官员……”被逼得活不下去的时候只有反抗了。
江智远点了点头。
这件事他就可以上奏折结案了。
所谓的流民作乱,不过是被扣的一顶大帽子。
当然,民不潦生的问题也很严重的。
“得治。”马如月道:“要标本兼治才行。”
管理硕大的一个宜安州府可不比只管一个县那么轻松,江智远可以事事亲力亲为。
“大人。”江智路道:“属下在查案时发现,宜安州府治安确实很乱,特别是夏大人走后烧杀抢掠案件频出,这是一个大问题。”
现在的情况就属于那种:一到了傍晚不敢出门;或者大白天也不敢放单。
男的被抢,女的被……的程度。
“将这股歪风给我刹住。”实在是太可恶了:“给你半个月时间,一定要见效!”
马如月听到这儿心里抽了抽。
当官的也就只会发号施令。
“是!”回答得倒是干脆,江智路求救的看向了马如月。
江智远让小厮搬了那一堆的证据回书房了,他要仔细的看完然后写奏折。
这可是一件浩大的工程。
他才不管江智路用什么手段将宜安州府的治安稳定下来。
“嫂子。”江智路苦笑一下,抬手施礼:“嫂子,请指一点明路。”
马如月坐在那儿喝了一口茶,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江智路乖乖的坐了下来。
“这个时代是不是有一种罪叫连坐?”马如月不是很确定。
一直想要抱着律典好好研究一番,到底是没有空。
不对,是看着那些个繁体字头痛。
“是的,一伍一什,不准擅自迁居,相互监督,相互检举。”江智路说了连坐法的要点:“如果一人犯罪知情者要主动前往官府投案。”
“事实上,这些现在在宜安州府都成了摆设对不对?”马如月问道。
“洪灾以后,死的死逃的逃,官府上登记的十有八九都对不上号。”江智路摇了摇头:“连坐法都不知道找谁连了。”
那就将一伍一什重新登记。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只有让这些人串成一串,找到根才会有约束。
这是一个没有法律的社会,却又是一个违法成本最高的时代。
一点儿犯罪,轻重牢狱之灾重则丢命。
而且还会连累左邻右舍街坊邻居。
最高的境界就是诛九族了。
想想还是挺可怕的。
“还是像宜昌县一样的办法,人员统计,登记在册,可以投靠,也可以买房定居,反正,就是不能随意的走动。”人口定位下来对查案也有帮助:“外来人口,无论是经商还是投亲访友,全都在官衙办一个临时居住证。客栈连续居住两天以上的就必须登记在册。”
当然,做生意的流动性太大,住一两晚上也就算了。
“做这项工作的人员要求多,还是像以前那样,问责制,一个管一个分派下去。半个月时间,够你摸清这些人员情况了。”马如月道:“另外,大街小巷贴出安民告示,重赏勇夫,举报有奖,擒拿有功。”
马如月想起了现代有一种叫职业打假人的,她这一举措没准儿会催生职业的捉贼师。
抓住一个小偷,赏银一两银子;逮着一流氓,赏银二两;遇上那杀人的魔头,有本事就拿下,重赏十两;如果怕有危险,悄悄的尾随他报了官,捉拿了也奖二两银子……
总之,就是大力提倡见义勇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