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只是生病不当族长搬个家而已，犯得着这么激动吗？
“落坡的凤凰不如鸡，他当族长这些年也得罪了不少人吧，现在大家都落井下石了。”谭氏看惯了人情冷暖，自然知道江二老太爷的日子不好过了：“反正他没少给你姐他们小鞋穿，真是恶有恶报，恶人有恶人磨，现在现实报了，真好。”
原来还是为姐他们高兴吧。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江二老太爷不仅仅风光不在，还会陷入无尽的麻烦之中。
马如月听他们搬进了大房之前住的几间屋子的时候倒是没有多开心。
毕竟自己一家人还是将那里打点得挺好的。
临走之前将喂养的鸡送了两只给三房，六婶兰氏、九婶和十二婶各一只，余下的四只都给了江智庆兄弟。
他们说好了要在县城住几日，江智路在家陪着弟弟们住些时候，那几只鸡估摸着杀来吃光了就可以启程了。
这么好一个园子留给了二房真是可惜了，早知道就给江智庆他们了。
“二房原来的老房子住不下，人太多，他们分了家。”江智路来的时候说得更清楚一点：“二爷爷是真的病了，大夫都请了三次了，还有，三爷爷四爷爷他们也总往山上走，说是商议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当然是让他将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吃的时候也不怕撑，吐的时候确实是难了些。
分家，呵呵，也不知道是怎么个分法。
“二叔三叔四叔他们住在老屋，二爷爷和小二爷爷带着儿子与江飞远他们两口子住的山上。”江智路道：“兰思佳正闹着要和江飞远和离。”
兰思佳才想通这个问题。
看来之前的忍辱负重都是为了那个铺子，兰氏心里早就有底。
现在如意布行的事被揭发了，二房无力可图，守着这么个糟心的婚姻也是没有前途，和离了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有些人啊，就是受尽了苦难才懂得珍惜。
“族中的人都说二爷爷好像拿了公中的银子，而且不少。”江智路不太清楚这其中的事，只是道听途说了一点：“听人说这银子还是大老爷留给族人们的，每人都有份，但是他这些年从未给过我们？”
“这不是听说，是事实。”马如月笑了，就说没有不透风的墙，不吹点风出来江二老太爷怎么甘心下台呢：“如意布行是大老爷买下来给智远的，交到族中就是想让族中的人去经营，收益一半归公一半归我们，结果，这些年别说公中就是我们都没见着一两银子。”
江智路瞪大了眼睛。
“你这个二爷爷呀，太贪心。”马如月笑道：“让他将之前的钱吐出来分给大家，以后还是按大老爷的要求行事，以免没个章程。”
“那是当然。”江智路气愤的说道：“难怪上次很多人都去找他家借钱，原来是知道他手中有银子啊，他还做戏呢……”
一笔笔帐了总帐，这会儿的清单拉起来很是欢畅。
如意布行赵掌柜面对江三老太爷和四五个壮汉不停的擦着汗，之前拒不交出来改为了要见二老太爷。
“这样吧，你实在不愿意交，我们就去官府走一趟。”江三老太爷拿着江昆明留下的契约：“赵掌柜手段不赖啊，从知府的管事做到了如意布行的大掌柜，这些年可真是辛苦你了。”
完了！
江智远还是将自己揪出来了！
听说要去官府，他自然是不敢的。
当下交出了全部的帐册，人去走不了。
“别着急，我们没什么文化，清单核对得慢一点，回头有什么疑问还会随时请教。”江三老太爷点了点头，立即就有两个壮汉将他押进了屋子里面关了起来。
这一下他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
江二老太爷这个笨蛋，这么多年都没有将名字和东西毁掉，还连累了自己受灾。
跟着一个聪明的主子实在是太重要了，赵掌柜这会儿后悔得要命。
早知道江智远是一个人才，他就不敢轻易的为那点银子变节，与江二老太爷狼狈为奸，可惜啊，千金难买早知道！
第两百七十二章 臭味相投
赵掌柜被关押在屋子里整整三天三夜，江三老太爷他们总算将帐册看了个清楚明白。
五年时间，帐上盈利是三千六百两银子。
这些银子都进了江二老太爷的腰包？
众人自然是不相信。
赵掌柜说他只是奉命行事，不敢有半点主意。
“宜安州府万掌柜那边得到了的帐目和这边的对得上，但是银子却少了一千六百两。”江三老太爷拿着帐本对江智远道：“这个姓赵的不老实。”
对不老实的人送他进衙门就行了，一上公堂什么都会招的。
“我说我说。”赵掌柜听到这话真的是吓住了：“那一千六百两是给了我。”
原来，当初江昆明让他掌管如意布行的时候他还是挺用心的。
和江二老太爷相处的时间久了就有了私心。
结果江昆明一命呜呼后两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
在江府解散的时候他就赎了自由之身，对江智远他们说是回乡，结果在宜昌县如意布行和江二老太爷日子过得特别的滋润。
除了每个月正当的月银外，每年还要分一部分红利，这也就是江二老太爷给的封口费。
干了这么多年，胆子越来越大，对江二老太爷也是很忠诚了。
所以当听说江二老太太没了的时候还特意来吊唁。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就是这一次到江家大坝显忠心居然会被那马如月看出蛛丝马迹。
更没有想到，江二老太爷说完全没有问题结果被一锅端了，他甚至来不及串口供找借口就被人控制住了。
不属于他的自然是要吐出来。
“现银是没有了。”好在他用钱在宜安州府买了房子：“我就用那房子抵。”
什么也不说了，只求别送进牢里。
江三老太爷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要追回钱，知道那个院子也能值不少钱后就放心了不少。
林林总总的再逼着赵掌柜用金银首饰珠宝抵了六百两银子。
“太可怕了。”所谓的县官不如现管，马如月真是被赵掌柜的豪宅给惊住了：“一个布行的掌柜居然买得起带园林的大宅院，我说江二少爷，你们江家可真是土豪啊！”
江智远只有苦笑的份，一个奴才比主子还住得舒坦。
在赵家的宅院里，住着一妻三妾九个儿女，所谓的家宅兴旺大抵就是这个模样了。
据说赵掌柜会亲自去宜安州府常富布行进货，每一次必然是在家里住上过三五日。
这种日子还真是像神仙。
“真是便宜了他们。”江智远为了江家的名声并没有要求江三老爷他们公事公办。
只要追回损失就好，难的倒是江二老太爷那里，明明有两千两银子，他只拿出了八百两。
余下的说是都花掉了。
想想一千多两银子无缘无故的消失了，每一家人都能分到不少，他们怎么也不甘心。
于是乎族中的人每天都会有两三个人坐在半山腰的大门口，吃饭的时候没等云氏喊上桌就会跑去舀了就吃。
用他们的话说，每家都欠了这么多银子，他们来吃的也仅仅是利息。
如果江二老太爷不将银子拿出来，那他们就会一直吃下去，直到连本带利吃回来为止。
而且，每天都会轮换着来。
“真是岂有此理！”江二老太爷气得咳嗽不止：“他们这是无赖。”
最大的无赖估计就你自己吧，装病装死就能逃避责任不成？
恶人总需恶人磨，江氏族人看在钱的份上空前团结，将二房搞得鸡飞狗跳的。
兰思佳和江飞远和离了，带着自己的嫁妆重回娘家。
兰氏为此是憋了一肚子的气，对二房用什么招数最损就用什么招数。
很多时候她就在从中作梗将一个云氏整得狼狈不堪。
一方面要伺候着江二老太爷的汤药；一边还要养孩子，而且还得做一日三餐洗洗涮涮的事。
最为重要的一点是，她和江飞远每天都处在被人监视的情况下，想要做点什么都不行。
“老太爷，这样下去不是一个办法。”云氏这会儿坐在江二老太爷的床前：“天天都有人来吃，经常是我们都没来得及吃饭钵里就见底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会严重的缺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