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他霁月光风(57)
“早点放弃,对谁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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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闻湛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机会来看祁和,他比所有人来看祁和都要难得多,首先他要先想办法从软禁他的东宫出来,再设法进入皇宫找到祁和。
大启的皇宫与东宫是分开的,甚至包括太后、太妃的寝宫都是与皇宫分开的。
他们分别坐落在雍畿城的四角,又有“四时宫”的别称。
天子独占两宫,太子一宫,太后与太妃们一宫。太后去后,她居住的地方就只剩下了太妃们。有子女的太妃可以随子女就番,被奉养在身边,剩在太后旧宫的只是些无儿无女的太妃,一辈子就只能这样被困在小小的宫里,常伴青灯古佛,再见不到人世繁华。
但这已经是女天子的仁慈,因为按照大启以前的传统,无嗣的妃嫔是要殉葬、追随先帝而去,继续在地下伺候的。
女天子力排众议,这才得以让众太妃有了活下去的机会。
她真的是个很容易心软又待人和善的人。
与太子闻湛截然不同。
宸王离开前,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闻湛,然后才打开折扇,笑得肆意又张扬地走了,他刚刚和祁和说那些话,肯定是故意的呀。
宸王做这些是没有什么目的的,如果一定要有,那大概就是他也想当个数学家吧。
三角恋、多角恋都能玩得顺手的那种数学家。
徒留下祁和面对太子,祁和还不能让太子就这么站在光天化日之下,司徒器此时不在,能够打掩护的人太少,他们必须小心为上。
“有什么话都进去再说吧。”祁和把太子藏到了自己的房间,最怕的还是被隔壁看见。
王姬对太子的成见很深,特别是在有了那个太子有可能不是女天子之子的传言之后,她更是抓着就不打算放了,仿佛那给了她继续做某些事情的勇气与理直气壮。
“殿下,您来……”
“我来是想说,我答应退亲了。”谢望做事,总是这么言出必行,效率第一。不管他怎么做到的,反正他是做到了。先是宸王,再是太子,他们都同意了退亲,解决了压在祁和心头的巨石。
太子紧紧地握了握自己的手,才让自己把话说了下去:“我来只是想告诉你,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了。”
“抱歉,表哥……”祁和从未看见过太子这样。
“但我不会放弃的!你不是真心喜欢司徒品,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太子再抬头时,眼睛里已经是一片亮闪闪的星星,“不管那苦衷是什么,表哥都会为你排除万难!”
祁和:“!!!”艹尼玛啊宸王,听见了吗,敲里吗!
第35章 花式作死第三十五式:
不管祁和怎么解释, 太子闻湛都只愿意相信他所相信的,再难改变了。
于是,当司徒器来找祁和的时候, 看见的就是祁和磨刀霍霍想杀人的样子。司徒器不愧于他“脑洞清奇boy”的人设,一脸深沉地上前表示:“你想杀谁?我帮你。”
小小的柠檬, 也跟着大大地“嗷呜”了两声。
只有祁和一脑门子问号:“???”
“没谁, 你就别跟着凑热闹了。”祁和脑仁有点疼,“你今天怎么样?代王那边……”
祁和不知道谢望在背后两头搞事, 司徒器之前也没有说过谢望对代王的提议, 只是说了一下他的朋友代王最近有些焦头烂额。
“都解决了。”司徒器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 对祁和说出了代王一事的始末,顺便毫不犹豫地把谢望卖了个彻底。
……回忆……
面对谢望的问句,一般来说, 正常人的思路会忍不住跟着谢望走,开始反思自己,既没有太子的权势, 又没有谢望的聪明,甚至好像连宸王这个横插一杠的神经病的能力都比不上, 更不用说司徒器还有个自家大哥与祁和两情相悦。
他又凭什么说他喜欢祁和呢?
但, 司徒器那不是一般人啊。
他虽然垂着头,一点点的笑了出来, 在空旷的地方笑的十分渗人,好一会儿后他笑够了才道:“那你又为什么只精心设局来针对我一个人呢?”
如果真的如谢望所说,祁和身边那么多优秀的追求者,好像都爱祁和爱得要死要活, 那些人才应该是谢望致力去打败的人啊。谢望又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地来算计他、警告他,一个好像一无长处、谁都不如他的呢?让这样的他产生自卑自动退出, 能给谢望带来什么好处呢?
“换言之,是因为你觉得我的威胁才是最大的,所以你才出现了。”司徒器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个自信,但从谢望的种种行为里,他只能推断出这样一个结果。
就好像在一场重要的比赛里,种子选手会去防备那些成绩倒数的人吗?不会的,他甚至连看都不会看他们一眼,因为打从心里他就知道,那些人不足为惧,他何必要枉做坏人去破坏自己的形象?他只会把同样和他是种子选手的人列为危险目标。
一直觉得自己没有一争之力的司徒器,从没有这么开心过。谢望的警告,就是对他最大的肯定。
叛逆少年,天生反骨,这便是司徒器了,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如人所愿。谢望越不让司徒器接近祁和,司徒器反而越觉得他可以。没什么配不配得上一说,重点难道不应该是祁和喜欢不喜欢、乐意不乐意吗?任何不基于当事人意愿的施为,都不过是一种狂妄。在喜欢祁和的感情上,司徒器自认为他不会输给任何人!
太子如何?才子如何?宸王又如何?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感情很多时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不是说祁和有几个特别优秀的追求者,他就一定要在他们之中选择一个。也不是说因为他们特别优秀,就一定会深爱祁和,能带给祁和幸福。
“什么时候,你们这些人才能够明白,祁和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他有他的想法,他的感情,他的选择!”
谁也不能强迫他。
“你没有那个权利替他选择!”司徒器的双眼里就像是燃烧着两团火,是那么愤怒,又那么闪亮。
司徒器后来事后想起这一天,他甚至觉得,他是应该感谢谢望的,要不是谢望,他也不会那么快意识到,他并不比他们差,甚至说不定在某些方面还要比这些自大狂妄的人强。至少他愿意去接受祁和的一切决定与选择。
如果祁和也喜欢他,那便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如果祁和不喜欢,那就不喜欢呗,与现在也没差啊。
谢望看着大马金刀转身离开的肆意少年,就这么一点点的消失在了黑暗里,他想着,自己好像亲手铸就了一个很可怕的怪物呢。
他微微勾唇,将笑意藏在了风中。
……回忆结束……
与谢望分开后,司徒器就马不停蹄、一刻也没有停留的来找了祁和,把谢望的所作所为对祁和和盘托出。
毕竟事情已经解决了,也就不存在把祁和卷进去的说法。司徒器表示,他一直对瞒着祁和这些有很大的心理压力,他真的不知道谢望是怎么做到的,可以这样一直瞒着祁和而不觉得愧疚。反正司徒器自认为自己做不到,他感觉就像小时候瞒着他大哥偷偷作弄了夫子一样心虚,一面提心吊胆不想被发现,一面又很羞耻自己骗了人。
这一套说辞,换个角度解释,那就是标准的白莲绿茶心机diao啊。姐姐化妆真好看,不像我,都不会化妆呢。
而男人的劣根性就是……
他很多时候都根本分不清绿茶,不知道这话到底是真的在夸赞对方,还是在借机对比自己上眼药。祁和也不能例外。
“这就是为什么你是你,谢望是谢望啊。”祁和抬手摸了摸司徒器的狗头,宽慰道。
说实话,祁和对于谢望瞒着他搞事,是真的一点都不意外的。谢望就是这么一个人,祁和也没指望过可以改变他,也许曾经有过,但那些天真的时光早就过去了。
司徒器被祁和安慰时,勾起了唇。感恩谢望老师,教会了他良多。
祁和在已经所剩不多的现代记忆里,苦思冥想了一番,还真就找到了与代王、田王有关的历史。因为他们这对难兄难弟哪怕死了,在几百年后,也没能和王李彻底撇清关系。王李的人生经历实在是太过跌宕起伏又略显奇葩,被后世直接拿来拍了一部知名的玛丽苏电视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