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不良+番外(89)

看着玉竹离去的背影,玉蔻惴惴不安。她始终忘不了自己偷偷看到的一幕,但她不敢告诉玉竹,因为玉竹一旦得知真相,以她的性子定会做些什么,以世子的手段,怕……

似是想到什么,玉蔻匆匆往厢房方向走去。

——

草堂阁

听了白谦的话,白源目光锐利:“你另开府邸乃皇命,我无权阻止,但白雅是卫国公府嫡女,让她搬去尚书府,不可能。”

白谦负手而立,看着墙上的字画,上面写着“忠君爱国”,乃白源父亲亲手写下,颇为讽刺道:“不可能?她与你卫国公府无关,何去何从又何须经你的同意?”

白源面沉如水,知道白谦能耐,却没想到他知道的远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多。

然而,那又如何。

白源不以为然:“她出生在卫国公府,生母是文世洳,哪怕死也是卫国公府的嫡长女。”

生母是文世洳?白谦一脸嘲弄:“白大人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不觉得可悲吗?”白源对白雅的厌恶虽然表现得不明显,但并非无迹可寻。

白源面露怀疑,只因对方从不信口开河。

白谦复而又道:“你只疑文世洳与人苟且,却不知她是被你母亲亲手送上他人床榻的,你却因此恨她、怨她,甚至殃及无辜,不觉得可笑吗?”

白源惊愕抬头,似没听清白谦的言语。

“十四年前,文家东窗事发,白老夫人恐受牵连,设计让文世洳与一书生苟且,奈何被文世洳察觉,巧计脱身。只惜文世洳身中情漪,而白大人远在沙场。”

情漪乃最为霸道的媚毒,除了与人交欢无药可解,文世洳不可能独自熬过来。

白源额间泣出了汗水,自己都没察觉声音已带了颤意:“然后呢?”

“后被萧庆承所救。”萧庆承便是如今的安王。

白源一怔,他自以为洞悉过人,自文世洳怀孕便起了疑心,经查探果然月份对不上,那时候的他失望、愤恨,加之文世洳为了文家一事苦苦哀求,心里越发不耐,从未想过中间还有这么一遭。

萧庆承觊觎文世洳久矣,文家出事后更是屡次夜探卫国公府,那时候他以为萧庆承便是她的奸夫,直到她一走了之,而萧庆承再无动作。

没错,文世洳不是血崩而死,而是生完白雅后消失不见的,他原以为她被萧庆承劫走了,但种种事实证明文世洳不是被他带走的。

“她此时身在何处?”一贯精锐的眼眸含了几分让人动容的希冀。只惜那人不是白谦。

白谦一脸淡漠:“死了。”

十四年前,文世洳就死了。

白源眼眶微红,置于桌上的右手被紧握着,青筋毕露,不再言语。

“十四年前的一切,我可以让白棋一一告知你,而白雅,我势必要带走。”

白源嘴巴微张,想说他会护她,但想到十几年来的种种,喉咙里的话却迟迟说不出。她是萧庆承的女儿,也是她的女儿,哪怕不恨了,看着白雅,心底总归不舒服。

若非白雅的存在,他们可能还会好好的。且白雅刚出生不久,萧庆承曾试图劫走她,白源怀疑他已知真相。十四年前,他远在沙场,对于文世洳置身狼窝一事一无所知,十四年后,他依旧有着家族的责任,没有办法时时刻刻护着白雅,交给白谦许是最好的选择。

哪怕他居心不良。

“你,心悦于她?”

曾经的四皇子,如今的白谦冷心绝情,若非文老遗言,他不会包庇至今,若非朝廷众皇子皆不及,他不会暗中站队。卫国公府一族的荣耀,与白谦早已脱不了干系。如今这个无论是权势还是谋略皆让他忌惮的人竟然想要护着一个女孩,不容他不得多想。

白谦并未答话,反而道:“白雅既生在卫国公府,她出嫁前亦会是卫国公府的嫡女,届时卫国公再尽父亲之职也不迟,至于令公子,白大人不妨当他也死了。”

曾经的白谦对卫国公府可谓怨恨颇深,不亚于杀母之仇。白源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话毕,白谦点头离开。再推门,进来的却是白棋。

白棋离开后,草堂阁的大门一直紧闭着,老夫人与萧惠仪的人求见,白源均恍若未闻。

看着布满老茧的双手,便是这双手曾用力捉住她的衣襟质问孩子的由来,原以为的背叛竟是卫国公府一手促成的,是他亲手毁了她,以至于连死都不要死在他面前,而他们唯一的孩子,纵然活着也不愿见他。

想他堂堂卫国公,战场杀敌所向披靡,竟如此愚钝,可笑之极!

——

福熙院,白婳一路小跑,不顾众嬷嬷的阻拦,哭倒在老夫人脚下。

“祖母,父亲竟要把我许配给一个莽夫!我不嫁!”一个时辰之前,白源见了萧惠仪,让她着手准备白婳的婚事,对方是他的旧部。态度之强硬,从未有过,说完便回了自己的草堂阁,对萧惠仪的哭闹置之不理,萧惠仪无法,让白婳到老夫人的福熙院哭诉。

老夫人听了,很是不可思议,白婳再不济也是卫国公府的嫡女,却要许给一个连将军都称不上的莽夫,这要是传出去,如何使得?

见白婳一直在哭,老夫人心感不耐,道:“哭什么哭,这是怎么回事,说清楚!”

白婳边抹眼泪边道:“那人曾是父亲手下的一名小将,出身寒门,连薛凌浩那个庶子都比不上,父亲竟就要把我许配给他!祖母,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老夫人心想:莫非源儿因为三皇子的事恼了婳儿?借此给三皇子交代?若真如此,此事她不好干涉。

见老夫人在沉思,白婳心里怨恨,又下了一剂猛药,这话也是白源告诉萧惠仪的。

“祖母,父亲魔怔了!不仅要把我许给一个莽夫,还让……还让二姐随哥哥去尚书府!”

“什么?”老夫人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叫让白雅随白谦去尚书府?

“我听母亲说的,三天后二姐就要随哥哥一同搬去尚书府了。”

“荒唐!”老夫人厉声打断:“白雅未出阁便想搬去尚书府,如此大不孝,你父亲怎么可能同意!”

自古以来,长辈健在,无妹妹追随兄长居住,置亲祖母、父母不顾的道理,且白谦身居高位,如此行事就不怕言官上奏,说他不守孝道吗?

“祖母,您别气,许是哥哥对上次您让二姐生病一事怀恨在心,这才与父亲说让二姐搬去同他住,您可千万不要因此事去找父亲啊!”

是了,老夫人罚跪一事曾闹得沸沸扬扬,让她晚节不保,若白雅真是搬去与白谦同住,她们兄妹两不孝是一回事,自己也会染得一身腥,她苛责嫡孙女的帽子怕怎么摘也摘不掉了。

白婳哪怕不添油加醋老夫人也是怒极,来势汹汹一路杀到草堂阁,对白源越发不满。

不料还未到门口,老夫人便被白安拦住,老夫人抬头,见了那牌匾这才清醒半分,此乃书房,不容她一个妇人撒野,况且白源是她的依靠,她只需问清楚缘由,万不可与他撕破脸皮,平白失了母子情分。

“进来。”白源的声音传来,似带了几分沙哑。

白安领着老夫人入内,翠萍奉茶,很快,众人皆散,只余老夫人与白源。

似有若无的檀香传来,老夫人出自商门,学识不深,只识得几个大字,若非她的父亲对老国公有恩,这继夫人的位置还轮不到自己。年轻时她对读书人又是敬佩又是景仰,却因为自卑,心里不太喜欢参加宴会,免得一不小心露了马脚,直到生了白源,自卑感才好了一些。

“母亲前来,所为何事?”白源放下手中的书卷,看了半个时辰也没看几页。

白源语气颇冷,老夫人却习以为常,若每次都要恼怒,母子两人早已离心,遂勉强和善道:“听闻你让白雅与白谦同住,此事欠妥,我来是要问问你是如何想的。”

白源道:“我将镇守边疆,无法照料,白雅有白谦看护可免后顾之忧。”

老夫人不悦:“你这是何意,莫非白雅在卫国公府,我会亏待了她不成?”

白源依旧没什么表情:“母亲既然心知,何必点破。”

老夫人先是诧异,然后是愤怒,颤抖着食指指着白源道:“白源,你这话是何意?你何曾亏待过她,上次她病重只是意外,莫非你连自己的母亲也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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