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桂花酒气扑鼻而来,郝欢喜呆滞了两秒,才猛地推开他,惊愕地看着上方牵起嘴角坏笑的男人,“你,你不是走了吗?”
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孩,贺瑾安弯了眉眼,凑得更近了,“去哪?我还没和你呆够呢。”
郝欢喜懵逼地看着他,虽然他说的每个字都听得很清楚,可是连起来就是听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总之……应该,不,一定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那个,我正好要回去,你要不……一起?”郝欢喜觉得父母应该也很挂念贺瑾安的,而且家里刚搬到城里来,带他去认认路也好。
贺瑾安顿了一下,“……好。”
两人一前一后往农贸市场走,郝欢喜虽然没回头,可身后的男人那宛如实质的视线好像一直停留在她背上,让她无法忽略那种不自在。
郝欢喜只好放慢脚步,和贺瑾安肩并肩走着,搜肠刮肚找话题,“那个,你,回去以后,不要紧吗?”
“你指什么?”贺瑾安垂眸,淡淡的视线瞥了过来。
郝欢喜移开了眼,说:“就是,你在外边逗留那么久才回去,没有受罚吗?”
“担心?”贺瑾安问。
“没,没有。”她为什么要担心啊。说起来贺瑾安不辞而别后,她根本就没挂念过他好嘛。呃,虽然一开始那两天曾经埋怨过他一下下啦,但除此之外真的没有想起他,担心什么的更是绝对没有的事。
贺瑾安把她脸上细微的表情收在眼底,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淡淡道:“没有受罚,而且还立了功。”
“哎?”真的假的?郝欢喜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开玩笑,偷偷去看他真实的反应,可是贺瑾安那玩世不恭的脸无懈可击,看不出一丝破绽。
郝欢喜觉得他肯定是受罚了,只是男人都死要面子的,他才开玩笑似的糊弄过去吧。
她百无聊赖地踢着路边的石子,听到贺瑾安问:“学校生活,习惯吗?”
“还好。”郝欢喜有些奇怪他为什么问这个,让她有种长辈关心小孩的错觉。这让她不舒服。
正午的阳光很毒辣,郝欢喜一直贴着路边的树走,看到有阴影的地方就放缓速度,感到自己也真是无聊透顶了。
贺瑾安看见前边的路口,停住脚步,问:“对了,那小子是谁?”
第96章 那个流氓!
嗯?郝欢喜抬眸,也跟着停了下来,是说石霄吗?
不知怎么的郝欢喜表情就生动起来,话匣子也打开了,“哦,他叫石霄,和我一个班,因为一些原因,我欠了他好多人情,我每次都忘记请他吃饭,他也没计较,而且还陪我买参考书,人真是超好——”
“咣——”地一下,贺瑾安猛地把她压在旁边的墙上。
猝不及防这一下,郝欢喜神情呆滞地望着贺瑾安,只觉得头顶的这张脸好像突然被什么怨气诅咒了,黑如锅底。浑身散发的气场也很可怕。
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有些不知所措。这男人突然是怎么了?
贺瑾安的目光幽深地如同一口古井,只有黑浓的色彩,幽暗的让人战栗。他看着她,凌厉的目光在郝欢喜脸上一点一点扫过。
郝欢喜读不懂他的眼神,只是感到两人贴的太近了,她能感到那薄薄的布料下隐藏的肌肉是多么结实坚韧,因为她只是微微动了一下,就感到他身体的热量宛如火烧燎原一般传来,从脚底直接窜到头部,她脸上瞬间就火烧云一眼,滚烫。
郝欢喜难耐地躲开了他凌迟的目光,吞咽了一下喉咙,“那个……”
贺瑾安放开她一点,冰凉的手指却抚上她的下巴,在她耳畔低语, “月底……我会再来看你。”
啊?什么? 郝欢喜感到他在说什么,然而耳畔只能听到自己鼓动的心跳。
男人的手指微微摩挲着她的皮肤,往上游移,直到抵住她的唇瓣,这才停住。
他看着她张皇失措的脸,感到她就如同一只受惊的小白兔,他不由得心底微软,一下柔和了眉眼,轻轻地用一种低沉的如同大提琴般的声线命令道:“……记得想我。”
贺瑾安看着郝欢喜那嫣红的唇,如熟透的石榴一样,引人采撷,他缓缓俯下身……
“老大!”一声嘹亮的喊声在两人背后响起,突兀地打破了这一方旖旎的气氛。
贺瑾安微微一僵,眼神还锁在郝欢喜的脸上,可背后那声音却不解风情,纳闷道:“老大,你,你在干什么?”
郝欢喜如梦初醒,立马推开了贺瑾安。
贺瑾安一愣,半响,一转身,咆哮道:“杨小虎!你想死吗!”
坐在吉普车的圆脸青年缩了缩脖子,“不是你让我来接——啊啊啊,老大!我错了我错了!”
背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郝欢喜慌乱地捡起掉在地上的参考书,低着头逃也似的跑远了。
“老大,追吗?”杨小虎看到跑远了的那一抹亮丽身影,迟疑地问。
贺瑾安冷冰冰的视线瞥来,他立马闭了嘴,“好嘞,回营!”他发动引擎,车子像离弦的箭窜出去,快速地驶过路口。
郝欢喜面红耳赤,心慌意乱地跑出好远,过马路时差点被车撞到,跌跌撞撞回到铺面把书往桌子上一扔,就把自己关在了洗手间里。
过了十来分钟,有人轻轻敲门,“欢喜?欢喜你没事吧?拉肚子了?”
是田秀雅的声音,刚才看到大丫头满脸憋的通红,一秒都不耽搁地冲进厕所,她可不误会了吗。
“……没。”郝欢喜闷闷地回了一句。
“哦。” 田秀雅好像在门外纠结了一会,走了。
不一会,郝欢喜出来了。这时她的脸色已经好看多了,只是还冷着脸,好像有谁惹她了。
家里只有田秀雅在,郝欢喜打了冷水洗了把脸,问:“爸呢,还有阿杰和妮妮去哪啦?”
“阿杰去那头看电视去了,你爸一大清早出去就没回。妮妮和同学出去玩了。”田秀雅手脚在缝纫机上熟练地操作,又想起什么,道,“对了,上午小贺来过了,买了好多东西。我留他吃饭他也不听,你爸又不在家,我又忙不过来,哎呀,你说他那么客气干嘛呢……”
说着田秀雅放下手中的活儿,把收在柜子里那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礼品一一拿出来,有些发愁地说道:“你看,碧螺春茶,宁夏枸杞,黄桃罐头,还有干笋丝……还有两瓶酒呢,都是高级货,我这可怎么回礼啊。”
郝欢喜攥紧了手指,有些不爽地说道:“知道回不起,干嘛收下嘛。”
田秀雅也有些懊恼,“哎哟,你不是不知道,他风风火火扔下这些就走了,水都没喝呢,我拦都拦不住呀……”
“那下次原封不动地退回去好了,反正咱又不缺吃的。”郝欢喜说。
田秀雅这才听出大丫头口中的火气,瞪圆了眼,“你怎么了啦,妈又不是有意的……”
郝欢喜站在光与影的交界处,神情看不真切,她抿了抿嘴,半响,才道:“抱歉,你自己看着处理吧。大不了给他再多做身衣裳,我看他还穿着我们送给他的那身黑……”
“你看见他了?”田秀雅打断她的话。
“嗯,碰到了。”郝欢喜说着,有些心不在焉,“不过他已经走了。”她转身拿起桌上那一摞参考书,对田秀雅道,“我去学校自习,晚饭不回。”
怎么晚饭都不回来了呢,田秀雅搞不明白大丫头突然怎么回事,“哎,欢喜,欢喜啊?”郝欢喜急匆匆地消失在店门口,田秀雅在原地纳闷地愣了半天。奇怪,昨晚这丫头还好好的嘛,这突然搞什么情绪嘛,难道是……青春期啦?
低着头竞走一眼的速度径直回到教室,郝欢喜一肚子火气。她把书重重地放在书桌上,然后嚎叫一声趴在了上面。她这是突然怎么了啊,怎么可以无缘无故对家人发火嘛。
真是糟糕的一天啊,啊啊啊啊都怪那个流氓!
贺瑾安,贺瑾安!那个混蛋,到底想干什么啊。
郝欢喜都没意识到自己拿出了笔记本,在纸上写了无数个“贺瑾安”的名字,狠狠地一笔一划地写下去,好像写在纸上就可以泄愤似的。
“喂?喂!郝欢喜!”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吓得郝欢喜手一抖,钢笔尖划破了纸张,她一个激灵立即做贼心虚地把笔记本猛地合上,把它塞进书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