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你们这收这种果子么。”既然来了,郝欢喜也就问了一句。
那伙计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郝欢喜是来向他推销的,但他还是看了一眼郝欢喜篮子里的东西,只是看了以后,有些奇怪地问:“这不是牛奶奶么。这,咱们药房收这个干嘛?”
郝欢喜心中早就料到这答案,佛灯果的营养价值极高,根叶可以入药,果子的药用价值却只是一般,很少有人知道佛灯果的真正妙用。所以农村里一般也就小孩子把牛奶奶当成野果子解解馋而已。
这伙计自然也是这么以为的,要不是看郝欢喜长得标致,行为有礼,恐怕因为她是故意拿这野果来耍人的呢。
“抱歉,打扰了。”郝欢喜未多做解释,就退了出来。
郝欢妮一头雾水地跟了出来,看那伙计奇怪的目光落在她们身上,忍不住追上郝欢喜,问:“姐,这东西可以做药么。”
“差不多吧。”郝欢喜突然停了下来,有些犯难了。
说实话,她也是前世偶尔在一本书上看到佛灯果的营养价值,才兴起摘来卖钱的想法。可是,万一这穷乡僻壤的,根本没人知道佛灯果真正的效用,那她该怎么卖呢。
这又不是神丹妙药,一吃下就立竿见影的,就凭她嘴皮子一说,别人就信她么。
郝欢喜定了定神,罢了,不管怎样,她总得试试啊。
她几经打听,终于在路人的指点下,找到县城唯一一家中医馆。说是中医馆,却只是个逼仄破旧的老门面,隐在一条专门贩卖盗版光碟卖塑料锅盆的小巷子里,招牌摇摇欲坠挂着,门前两边的桩子还被虫咬了密密麻麻好多洞,说实话,郝欢喜很怀疑这医馆明天就能关门大吉。
一走进店里,郝欢喜就觉得一股子阴飕飕的风从后堂飘来,这大热的天,这铺面倒是凉快极了。
她环顾四周,高声喊道:“咳,有人吗。”
等了许久,后堂才传来一点响动,一个穿着白衣的年轻人打着哈欠,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这人五官长得很标致,眉眼细长,可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还胡子拉碴的,生生地破坏了这份美感。
他惺忪的一双桃花眼打量了一下店里站着的两人,语气懒散地问:“姑娘,看病啊还是抓药啊。”
“……都不是。”郝欢喜看了一眼这伙计不像伙计,老板不像老板的年轻人,都有些放弃了,可好不容易找到这里,她总不能什么不作为就走了呀。
于是,郝欢喜直接把一篮筐红彤彤的果子摆在柜台上,道:“认识这个么。”
白衣男子一愣,“认识,佛思果嘛。”
“那,你知道它有什么妙用?”郝欢喜追问。
“有何妙用?”男子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很不耻下问地看着郝欢喜。
郝欢喜怔怔地看了他半响,只好反问:“你是从何得知它叫佛思果的?”
白衣男子终于笑了一下,像是不想打哑谜了,看着郝欢喜,“姑娘,你就直说吧,想把这果子卖给我?”
郝欢喜没预防这人一下子脑袋就转了弯,一怔后,点点头。心里却想着这男子真是个怪人。
“据我所知,这果子很难人工培育,如果是山间野果,难以稳定供应呢。要是一锤子买卖,那我可不干的。”这人说话间带着一点孩子气,嘴角微微勾着,让人不自觉和他拉近了距离。
“我可以再送一些过来,但没法保证随时都有。”想了想,郝欢喜如实开口。
“那就难办了,一点点不够用呢。”这造型有点邋遢的男子托着下巴思忖着,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只能请你想办法把果子贮藏得久一点了,做不到的事我无法承诺。”郝欢喜无奈地摊手,想着自家种的西瓜和杨梅都能遭遇人祸,谁能保证这野果子就不会被人摘了去呢。
“好吧,好吧,小丫头片子倒是机灵。”男人又抓了一把自己的鸡窝头,像是接受了事实,趿着拖鞋走进后堂拿出一杆秤,很快称重算了钱。
郝欢喜见他都没压价,付了钱还笑眯眯地招呼她有货赶紧送来,顺利的都怀疑是不是哪里有诈,可细想一下并无疏漏,两块一斤的价也实在不低了,便放了心。
第41章 打听铺面
把牛奶奶卖完,不仅是郝欢喜,郝欢妮脚步都轻快了几分。只是,郝欢妮有些好奇,这牛奶奶到底有什么妙用,刚才大姐和那中医馆的掌柜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呢。
“老板娘,还记得我么。”一走进裁缝店,郝欢喜就笑眯眯打了招呼。
那老板娘正拿着一块像粉笔似的东西在一块上等的布料上做标记,闻言看了一下来客,那张胖胖的脸上顿时一笑,“怎么不记得,丫头是来拿成衣的吧,我前天就给你们备着了呢,可这几日怎么没在市场看到你们母女俩了。”
“啊,家里忙。”郝欢喜没细说杨梅园那档子龌龊事,淡淡一笔带过。
老板娘手脚麻利地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郝欢喜展开看了看,眼前这套男士成衣无论是针脚版型都没得挑,想到爸穿上它的样子,郝欢喜展颜一笑,掏出钱包付了尾款。
见郝欢喜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老板娘脸上的笑容愈加真诚,“丫头,万一尺寸不合,你再拿来,我们改到你满意为止。”
郝欢喜乐呵呵地答道:“恐怕没这个机会了,这衣服一看就合身的很呢。”
老板娘一愣,旋即大笑,这丫头倒是会说话。
这时有一对年轻夫妇走进店面,原先静静在一旁和儿子说话的老板赶紧起身接待,郝欢喜笑道:“老板娘这手艺真不赖,好多人慕名前来呢。“
郝欢喜三言两语倒是逗得老板娘好感的很,其实老板娘也知道人家姑娘不过说着客气话,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刚做成一笔生意她心情也不错。寒暄两句,郝欢喜打量了一下门面,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能借您这洗手间一用吗。”
老板娘一指那门帘,“绕过后面便是,不过这地方光线不好,得开灯。”
说罢她已走过去在门口按下开关,郝欢喜道过谢,笑着走到后屋,见一狭窄昏暗的卧室里用布帘隔成两半,依稀看见帘子里摆了一张大床一个简易衣柜,怕就是夫妻的小窝了,外边则放着一张折叠小床,想必是给刚才那才十岁大的小孩睡的。小床旁放着一张书桌,上边横铺开一本暑假作业,一支铅笔。
郝欢喜收了视线,上完厕所,洗了手,还跟隔壁店铺的一伙计打了个照面,那伙计正提着一壶开水在烫鸭,看到郝欢喜这个陌生的面孔,奇怪地望了一眼。
“咳,这洗手间两家公用的,是有些不方便。”老板娘正好出来,见此情景解释了一句。
出门在外,都有难处。郝欢喜淡淡一笑,表示理解。她轻咳一声,“冒昧问一句,你们这小铺一个月租金多少?”
闻言微胖的老板娘投来疑问的目光,郝欢喜不慌不忙道:“不瞒您说,我妈有意在这附近盘一个合适的铺面,就是,你也知道,我们乡下人,在城里又不认识什么熟人,贸然问别人恐怕人家也不愿意说,只能向你打听了,若是您不方便说……”
“原来是这样,这倒没什么不方便的。”那老板娘先是吃了一惊,没料到卖杨梅的这母女俩,竟有盘铺面的本事,还真不能小瞧呢。可转而一想,眼前这小姑娘,行为举止哪里像什么乡下黄毛丫头,怕是城里姑娘都没她这么侃侃而谈落落大方的气质。所谓人不可貌相,说不定早就是个乡下的小财主了呢。
这样一想,老板娘也就释然了,道:“其实这一带的铺面租金都差不多的,按照面积大小,每月一百五到两百不等,合同一年一签,租金一年缴纳一次,水电费有专门人员上门收。”
“您是说,这租金要一次性交清一年的么?”郝欢喜皱眉,抓住了重点。
怪不得刚才她说盘铺面,老板娘那么意外地盯着她看,要这样算,光是拿出这租金就要两千块,那可是高级工人一年的工资呀。
“是啊,也有半年缴一次的,不过这月租就会高一些。别看这一带房子破旧,房租倒是不低的。”那老板娘不知想到了什么,感叹了一句。
郝欢喜苦笑了一下,她真是低估了这偏僻的小县城的吸金能力。
可话又说回来,这个农贸市场位置真是得天独厚,走出去几分钟就是城里的主干道,银行、政府、中心酒店,甚至连城里唯二的两所中学,都分别分布在市场周围,可以说,小城几乎所有农副产品水果零食都从这市场里运出去,白天人来人往,流量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