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为何那样(穿书)(49)
第四十六章
阴暗的天牢里,一个蓬头垢面浑身是血的男子正如狼似虎啃着一个脏馒头。
蓦地,桅草堆上响起一阵清脆的脚步声,那囚犯抬起头,透过发隙可以隐约看见来者的身形。
“苏平。”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门外,文乾曜手里端着饭食正朝着他径直走来。
“吃这些罢。”他俯下身子将食物摆到苏平的脚边补充道,“这些比较干净。”
“哈哈哈哈……”苏平仰天大笑,发红的眼睛似充了血般的恐怖,“将死之人,何惧黑白。”
面对着曾经背叛过自己的人,文乾曜虽面无波澜,心里却汹涌澎湃。
他根本不想对苏平心软,但内心却极度渴望让这个人亲口告诉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使得他要把他往绝路上逼。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文乾曜负手而立,凛凛的目光看着苏平那张惨白憔悴的脸,厉声问道。
此时,苏平颤颤巍巍扶墙站起,怒火在他的胸中激荡着,他颔首直视文乾曜,原先黯淡的眼底瞬时燃起了熊熊烈火。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害我妻离子散的是你,害我家破人亡的也是你!”
突然被扣了子虚乌有的罪名,文乾曜脸上瞬时泛起一块青一块白。
“我何时害过你的妻儿?”看得出,文乾曜也有些怒了。
“文府对你们苏家难道还不够仁慈吗?”
“哈哈哈哈……”尖利的笑声诡异且悚人,苏平浑身发颤,他歪着头披散着长发,嘴角鲜红的血迹恐怖得瘆人。
须臾,他伸出手直直指着文乾曜的鼻子,脸部肌肉因高度紧张不断颤抖着,“救乞之策实行时,那群畜牲不仅抢了救济粮,而且还辱我妻杀我儿。”
“难道这一切,你敢说不是拜你所赐?!”
苏平狰狞着的面孔上,眼眶内那两颗圆凸的眼球狠狠地盯着文乾曜,猩红的舌头在嘴巴里将一字一句说得铿锵有力,文乾曜看着眼前这个人,内心顿时陡然一惊。
“你的妻儿……”
“文乾曜!你又何必再惺惺作态!”苏平怒喝着打断了他的话。
倏地,他合上了眼,泪水混着血迹顺着他灰黑的脸颊纷纷滑落。
“……”
幽暗的灯光下,文乾曜瞳孔微缩,他下意识朝后微微挪了一步,紧抿着薄唇不再发声。
几个月前苏平一家发生变故,文乾曜确实有所耳闻,但他却并没有深究此事,然而却没曾想……
比死亡更绝望的是独活。
“我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听着苏平痛不欲生的怒吼,文乾曜想着解释,但一席话后,苏平却一声不响,只是双手耷拉在身体两侧,一动不动地靠在墙边。
“苏平,你我之间本不必弄得如此难堪……”
“够了!”
此时,文乾曜嘴里还未说出的半句话被苏平歇斯底里的咆哮生生打断,这喊声令他心里一震,同时也彻底使他灰了心。
此刻,从外头进来了两个牢吏,“大人,时辰已到,罪人该行刑了。”
在幽暗潮湿的空间里,文乾曜望着被押走的苏平,眉头深锁着深深地长叹了一口气。
——
乾清宫内,刚收到闻人昊苍狱中自杀消息的德宗帝心中正诧异,此刻刘玄林突然又匆匆来报,“皇上,殿外有一小太监求见。”
“小太监?”德宗帝翻阅着手里的奏折,视线还停留在文书之上,嘴里却漫不经心地朝刘玄林问道,“所为何事?”
刘玄林上前一步,手里扶着拂尘解释道:“您吩咐老奴去调查赈灾大典那日的命案,这小太监说他是当时大典的参与者。”
“有重要的线索想要上报。”
话音刚落,德宗帝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将视线忽地移向刘玄林,郑重道:“宣他进来。”
“是。”
刘玄林弓身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带进来一个娇小的身影。
“奴才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小太监登时便双膝跪地,以手撑地俯身叩拜高堂上坐着的德宗帝。
“快将你所知的一并都与皇上细细道来。”
“是,刘公公。”小太监朝刘玄林点了点头,继而面向德宗帝娓娓道:“奴才在赈灾大典开始之前是负责仪式准备项目的,在搬运碗碟去午门之前,我曾意外看见过闻人昊苍和那些碗碟有过接触。”
“有过接触。”德宗帝剑眉皱起,他重复着小太监的话,思绪纷飞。
下毒者难道会是闻人昊苍?
那李文炳?
刘玄林继续证实道:“皇上,老奴事后查过,那个时间段闻人昊苍确实出了午门。”
“大理寺那边也核实过,他的确去过一趟信阳。”
话毕,德宗帝突然眉眼一紧,“信阳”,这不是慕放前几日带回刘氏的地方么。
莫非,闻人昊苍也与信阳刘氏有关?
霎时间,德宗帝脑里思绪纷飞,他背着手边走边喃喃自语着,“苏平、李文炳还有闻人昊苍都有同一个主子。”
忽地,他转过身朝着刘玄林笃定地说道:“但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赵焕。”
“闻人昊苍在毓王身边这么久,不可能会把真毓王和假毓王弄错。”
刘玄林听了,脸上闪过一丝惊愕,“皇上的意思是?”
沉默许久,他捻着佛珠缓缓答道:“看来毓王,有事瞒着朕。”
——
正月十五元夕那日,文姻慕放成婚的喜事传遍了整座长安城。
第二日,紫禁城中便无人不晓慕文两家联姻的消息。
于是,首先炸开锅的便是那南一所,尚颜公主听闻文姻嫁了人,欢喜得迫不及待想要将文姻召进宫里叙叙旧,当然这其中也必然少不了文子川。
文姻这一嫁,想来她那大哥的婚事也确实应该有所着落了,文姻其实很清楚,这两人明明都彼此之间有好感,可是偏偏就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表态。
看来他们俩之间的事,还得靠她来牵线。
约期而至,文氏兄妹进了宫,文姻便趁势连忙将文子川塞进了南一所,自己则找了一个赏花的借口提前离开了。
其实这两人也知晓文姻的良苦用心。
毕竟,冬日的御花园除了残枝败叶,就剩下一片皑皑的白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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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初升,暖暖的阳光洒在雪地上,积雪已消融了大半。
大雪初融,寒意不免又添上了几分,文姻裹紧狐皮鹤氅缓缓走过长廊。
德宗帝正欲前往东殿,路过御花园时恰巧看见了一位身披绛紫色斗篷的女子。
她的侧脸在被微风轻轻吹起鬓角两缕青丝的遮挡下若隐若现。
正当德宗帝缓缓走近她时,这女子也同时微微转身,他这才将文姻认了出来。
“该死。”
这边,文姻缩着脖子暗暗嘀咕着:“来了这么个天寒地冻的地方,真有够倒霉的。”
“绝了,还连个人影都没……”
文姻边吐槽着转身边,剩下的字还卡在喉咙里,结果定睛一看,对面好巧不巧就明晃晃站着一个人。
“……有。”
脱口而出的字眼被她强制着放轻再放轻,一时间四相对时,场面瞬间尴尬得令她再次语塞。
“子姻。”德宗帝叫住了她,锐利的眼神马上就扑捉到了她眼里的惊慌。
似乎她并不太愿意遇到他。
文姻没辙,便只好上前欠身行礼,“民妇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罢。”德宗帝说着便又朝她走近了一步,看着她单薄的身子不禁关切问了一句,“近来身体可还好,那日,朕见你伤势有些严重。”
“回皇上的话,好些了,并无大碍。”
望着文姻低首敛眉简单回了他一句,德宗帝抿唇亦陷入了沉默。
他回想起先前曾因她怀孕一事而怒毁婚约,最后满城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