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还能不能再上线[穿书](52)
她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木家已经变了天?
少女对傍海山庄的地形相当熟悉,她脚步轻快,带着林归雁在山庄中绕了许久,好像在找着什么,时不时发出疑惑的声音。
“怎么不见人?”
她拦住一人,问道:“师姐,可见到掌门了?”
被拦住的女子白她一眼:“在锁魂堂,那东西又发作了,掌门正忙着作法施压,你又找掌门作什么?专门挑要紧的时候添麻烦。”
少女不服气:“海上有了新的遇难者,我带他回山庄治伤,现在要去向掌门报备一下也不许么?”
“你去找他便是了,看他将不将你撵出来。”
二人一同行至锁魂堂。
据少女介绍,锁魂堂乃是新掌门上任后所建,专门用以净化或是镇///压。据传,木家先前作恶无数,竟以活人仙童炼制长剑,使得剑身更加锋利嗜血,实力大增。后来新掌门废除了这条丧心病狂的规矩,并将从前以此法炼制的凶///器收集在一起以灵力遏制,防止剑灵化形作恶。
“这可不是个轻松的活......掌门身体本就不好,唉。”
“你说你们掌门的身体不好?”
“可不是......见了你就知道了。”
少女十分不懂规矩,吱呀一声推开门。
“果然在这里,掌门——!”
屋内漫延着浓重的煞气,被活炼的仙童魂魄死死地将自己束缚在剑身上不愿离开,时不时映出刺眼的血光。整柄长剑被锁链严实地绑着,却依然抖动不止,仿佛随时要冲破禁制。屋子里的空间并不大,又被厉鬼怨魂的嘶叫声填满,好不刺耳,叫人头皮都发麻。
少女显然是撑不住这样的场面了,她又急忙退了出去,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又抚上了胸口:“无论来了多少次我都觉得可怕!可怕至极!”
从旁观者的角度,这等可怖景象至多对五感产生冲击,它的灵力被人压着,影响不到外人的身上。林归雁虽修为尽废,但毕竟见多识广,并不被这等场景镇住。
以非常规手段炼出的武器虽然威力甚强,可一旦主人修为身故或是修为不足以压制,就会造成凶///器暴走,祸乱人间。修仙界一直明令禁止使用活人祭剑的炼剑方式,毕竟此手段十分残忍且后果难以估计,看样子大多数世家只是嘴上说说。否则只凭一个木家,怎会制造出如此之多的凶//////器来。
除了正在接受压制的这一把外,锁魂堂的上上下下都捆缚着散发血腥气的武器,长剑大刀应有尽有。
林归雁突然一阵恶心,这修仙界里究竟藏着多少披着人皮的畜生。
他重新抬起头,定睛向前看去。
一个面无血色的男子白衣翻飞,青丝四散,双掌正对着颤动的凶剑,源源不断地输送着灵力。淡蓝色的萤光轻闪,如同温和的水流般注入躁动不已的剑身中,企图平息剑灵的邪怨之气。
他的身材无疑是清瘦的,衣上的腰封系得极紧,对他来说过于宽松的领口几乎要从肩膀头上滑下去。血色的剑光照亮了他的脸,映出精致的眉眼,每一处都像是细心地雕琢过似的,只是他的表情过于黯淡,再好看的五官也平白地失色许多。
林归雁的心口徒然抽疼。
少女不明所以,道:“怎么了?你也头一回见过我们掌门这么好看的人吧。”
若远远地瞧,这人担当得起仙风道骨几个字。
可他曾经灵动的眼神此时却黯淡无光。
是穆辞。
是林归雁此生唯一的徒弟,穆辞。
此时此刻,林归雁没有重逢之喜。
他曾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小徒弟,此时却活得宛如行尸走肉,残破的心神与虚弱的身体,这样的穆辞,叫林归雁见了怎能开心得起来。
☆、炮灰成功上位
穆辞没有在意贸然闯入的二人,继续专心致志地压制着躁动不安的武器。
此时的穆辞已经完全褪去了少年身姿的青涩,眉宇间已然成熟许多。他早已超过前世身故时的年纪,加上这几年频生变故,脸上的惫态十分明显。他略微拧起秀气的眉,看起来颇为不耐,又有些吃力,手上的动作却不敢放松,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被煞气反制。
片刻后,穆辞开口道:“过来,帮我搭把手。”
少女揉了揉耳朵,急匆匆赶过去:“是。”
少女按照穆辞的姿势将自己的灵流替换上去,就在交接的一瞬间,只见穆辞手中白光一闪,不止从何处抽出一架硕大的筒状武器,冰冷的筒口正对着凶///器,隐约渗出了寒气,又凝成了一颗颗水珠。这武器似乎带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灵力,震慑性极强,刚刚现世的一瞬间,就连闹腾个不停的戾气长剑也徒然安静了下来,紧接着发出更为疯狂的嘶吼。
穆辞道:“闪开。”
少女送开手。
砰地一声,一颗巨大的灵石块从炮筒中蹿出,笔直地落在长剑上,长剑纹丝不动,几乎在一瞬间将灵石完全吸收。
若是外行人看,一定以为穆辞失败了。
林归雁却看得清楚。
长剑在吸收了灵石内的灵力后,剑身无法承受超额的灵力,逐渐地,屋内想起金属断裂的声响,不消须臾,整柄剑竟粉碎成末自锁链中脱落,像是一捧金沙似的散落在地面上。
“可惜,怨气太重,净化的法子已经无效。”
活人炼器,魂魄与器身共荣损,器毁而魂散。若是得已净化,器具内的魂魄以剑修入道,倒还有自救的可能,奈何这一柄被炼出后杀人无数,戾气过重,剑内的魂魄早已被催化为怨灵。它已经心无善念,若不及时将它毁去,迟早要酿成大祸。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就在林归雁“死亡”的这段时间,穆辞已经成长为一名足够优秀的家主。
只是实力也好,手段也罢,依稀有着当年林归雁的影子。
少女十分有眼色,开口便道:“掌门已经尽力了,不必过于自责,这件事说到底都是前人造下的孽,并非是掌门的过错。”
穆辞从地上将碎末小心捧起,装入一只精致的布袋内:“去找几个心性佳修为高的佛修,超度了吧。另外,叫人帮我把药端过来,我在这里歇息片刻,不想走动。”
少女答应得十分爽快:“好嘞掌门。”
她快行几步,突然回头:“对了掌门,我在沙滩上捡了个人,是海难的幸存者,我瞧他一介凡人遭此大难,于心不忍,擅自将他带回来了。能不能收留他几日,待他伤势好一些了再叫他自谋出路?”
穆辞收了武器,捂着嘴干咳几声,哑声道:“随便。”
随便的意思便是允了,少女欢天喜地地拿着装有粉末的布包,拽着林归雁的袖子离开。
“我带你去傍海山庄的客房,给你拿些吃食,再找几个药修给你看看。”
“慢着。”
二人的脚步应声停驻。
穆辞微微眯起眼,视线落在林归雁的身上,似乎想透过他的伪装看穿些什么。
穆辞凝视许久,终于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或许是近乡情怯,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林归雁竟萌生了退缩的念头,与穆辞相认并坦白事实的这种想法并不是没有想过,可看着小徒弟眼下的模样,林归雁却开不了口。
是他持剑贯穿了穆辞的身体。
是他亲手将穆辞送还傍海山庄,造成今日的局面。
说来可笑,他与穆辞也算是互通了心意,如今近在咫尺,却又好似隔着千山万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无名无姓。”
穿透过面具的声音十分干涩。
“脑子受过伤,所以忘记了吗?”
少女亦疑惑地转头:“竟伤得这样重?连姓名也记不起来?”
“罢了,是我敏感。你的身形与我的恩师有些相似,抱歉。”穆辞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阿锦,既然把人带回来了就负起责任,不可轻慢。”
“这是自然。”
见这天真无邪的小师妹有一次领着人离开自己的视线,穆辞垂下眼,轻不可闻叹了一口气,转身靠在了身后的红木长椅上。
压制凶///器过于耗费心神,穆辞原只打算歇歇脚,没想到这头一歪,竟伏在桌面上睡了过去。
林归雁身亡已经离开数年了。
若非是那人的身高体型与林归雁过为相似,他几乎要忘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