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敛君山黛+番外(5)

那醉汉看了看我,终于“哦”了一声,“是你!”一边叫骂着“他奶奶的”,一边往踉跄着逃跑了。

这一地的狼藉,真是看得人心烦意乱,我又让茯苓拿出一些银子,对店家喊道:“小二,这些钱拿去收拾收拾场子,以后不要什么肮脏东西都放进来。”

回头看那青衫的书生,惊得我下巴差点掉下来。

只见他湛蓝的眼睛正笑意盈盈地看着我,或许是方才被人唐突有些气恼,一片晕红从脸颊泛到耳后,直蔓延到锁骨,丰神如玉,是个文文弱弱透着些妖冶的美少年。我认出了他是谁,“你是丰宜——”

他打断我,“在下范思源,多谢姑娘相助。”他是那欣月楼的西域伶人丰宜奴。

莫说是那醉汉,便是我看了,也要忍一忍鼻血,“没想到你不扮女装的时候如此英俊。”

“姑娘的男装也甚是潇洒。”

他一眼就看出了我女扮男装,人挺机灵,汉话讲得又好,我一下子就对他感兴趣起来。

我压低声音,小声说道:“那我们互相保密。”

“好,”他大概也不想暴露身份,朗声道:“为表谢意,我请公子喝一杯。”

范思源叫店家拿来了他存放在这里的两只夜光玉盅,往盅里斟满了鲜红的酒,浓郁的酒香夹杂着果子的香甜气。

“是葡萄酒?”

他笑着点了点头。

茯苓吓得躲在我身后,凑到我耳边说道:“姑娘还是别喝了,像血一样的,我瞅着怕极了。”

我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捂着肚子安慰茯苓:“这是好东西,寻常人家再也见不到的。”

我举起酒盅一饮而尽,从喉头到腹内都感到一阵温热,眼眶也有些润润的。

范思源见我饮得豪爽,也欢喜起来,拿出琵琶,一边弹奏一边用清脆的嗓音唱念:“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然后是我听不懂的回鹘语,虽然听不懂歌词,却被曲调的九曲回肠高昂悲怆所感染,大概是深沉的思乡小调,只觉喉头被什么哽住,我的眼眶更加热热的。

范思源告诉我,他的艺名是丰宜奴,维语的名字叫胡咄葛富尔寒,富尔汗的发音很接近我们汉人的“范”姓,思源是时时刻刻不忘故土的意思。

范思源有一个时时刻刻眷恋思念的故土,而我,却切切实实地被父亲当成一颗弃子抛弃了。

萧国的贵0族男子也都精通音律和舞蹈,方才还在一旁议论政事四个公子,也都凑过来和我们一同歌唱舞蹈。

我直消遣到夜色来临,才被茯苓搀扶着回到王府。

崔府的儿女都善饮,每当父亲打了胜仗回来,我们都会举家庆祝,酒宴是少不了的。不过崔嵬常常告诉我饮酒的忌讳,比如空腹不要饮酒,愁云密布时不要借酒消愁,会醉人。

小时候从没体会过什么愁绪,哪里听得进这番话,今日胃里翻江倒海,额头疼得如炸裂时,才记起崔嵬的话。

玖娘去给我准备醒酒汤,却已于事无补,刘珩在睡房等着我。

这可就稀奇了,昨日要不是崔嵬多管闲事,刘珩根本不会回府,他常常彻夜不归,说是留在宫中商议政事。

父皇年事已高,大皇子,也就是前太子,英年早逝,二皇子早已成年,便已就藩,剩下的几个皇子年纪尚小,父皇舍不得几个小儿子,没让他们离京就藩。皇子们成婚之前都住在宫里,刘珩搬到燕王府,也才一年,对他来说,皇宫更像家吧,毕竟那个地方住着他的父皇,还有他爱的人。

我心中委屈,头痛欲裂,只记得刘珩坐在寝榻,满脸怒容,目光迫人,然后我的思绪便开始混乱。

耳边刘珩和玖娘说着说着些什么,我沉沉地睡了过去,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那些支离破碎的前世记忆汹涌而来,夜晚的城楼风声凛冽,闪电凄厉地划破夜空,我躺在刘珩怀里,他身后的那些人的影像并不清晰,我只看到刘珩,他又露出那个痛楚的表情,我的心中无限怨愤,想要开口,却说不出话来,急得我胸口一阵燥热,不尽的委屈随着眼角滚落的泪水喷薄而出。

“刘珩,我头疼,我头好疼!”这句话该是像梦中的呓语般喊出来的,我陷入了梦魇,睡梦中不知是茯苓还是玖娘,不住地揉我的额角,剧烈的头痛缓解了一些。

梦里的场景换到了宫殿上,彼时的刘珩已是太子的华服加身,只是身形比从前清减了许多,他面容清癯俊秀,剑眉入鬓,鼻梁英挺,凤目炯炯,越发有皇室的威严了,我走上前去,扯住了刘珩的领子,痛苦地问他:“你真的想要我死吗?”

这个场景曾无数出现在我的梦中,大概是问出这个问题时心绪过于激烈,每次等不到回答我便醒来。也许是醉酒的缘故,今日我并未惊醒,刘珩紧紧握住我手腕,我吃痛松开他衣领,“放开我。”

他并没有松手,拉着我的手放在他腰间,我有些无措,手指用力扣住他的皮带,皮带上镶嵌的红宝石硌得我手掌酸麻,他忽然抱紧我,力量之大害得我呼吸都急促起来,那张俊朗的脸离得我越来越近,薄唇微启,我想听清他的回答,便踮起脚尖凑近他。

刘珩却并没有说话,他温热的鼻息已经喷到我脸上,我浑身颤抖着,被惊得脑海中一片空白,也不用这么近吧,你现在小声讲我也能听到,就在他的嘴唇快要触碰到我嘴角的一刹那,我忽地惊醒。

睁开眼睛,就看到刘珩放大的瞳孔,他正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第4章 第四章 击鞠

人从梦魇中惊醒,最怕的就是现实和梦境重合。

我惊叫了一声,吓得刘珩跳了起来。就梁王府的排场而言,这寝榻又宽又高,也算是不小了,刘珩直接撞在横梁上,可见他跳得有多高。

只见他额头红了一片,然后以肉0眼可见的速度肿起了一个大包,“你叫什么!”他痛得眼泪快要掉下来了。

“你离我那么近做什么?”我才要问。

“我……”,刘珩捂着额头,有些气结,“我想听清你说得什么,你说梦话来着。”

我努力回忆昨天晚上的事,私自外出就算了,还喝得不省人事,现在这屋子里还弥漫着一股酒气,顿时感觉脸颊发烫,不知昨天晚上我都做了些什么,看他身上还穿着睡袍,坐在一旁,难不成,是睡在我旁边?

“昨天晚上……我没做什么吧?”

刘珩露出惊异的神色,挑眉问我:“你自己做了些什么,不记得吗?”

完了,我吞了吞口水,该不会在他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刘珩无不怨愤地说道:“你昨夜醉酒,吐了一地,下人们手忙脚乱了半宿,你倒好,把昨夜的失态忘了个一干二净。”

我这才放下心来,转念又有些惭愧,在丈夫面前丢丑事小,以后还怎么愉快地跟刘珩吵架拌嘴,搞不好他总把这事拿出来羞辱我,“这屋子里酒气熏天的,你怎么不出去躲躲啊?”

刘珩对着铜镜检查自己的伤势,“我是想走,你总喊我名字做什么?是不是梦到我了?”

我顿住了,没有说话,他一脸震惊地回头看了我一眼,“说中了?原来你这么想我,做梦都忘不了我。”

“呸!我想你个大头鬼。”我抬起枕头对准刘珩就要扔,却见他微微皱起了眉。

“我还没扔呢,你装什么装!”

我见刘珩捏了捏自己的手指,仿佛吃痛,忽然蹦出一个诡异的想法,昨夜我梦中大喊头痛的时候,有人一直在揉我的额角,不过这个想法一闪而过,由于太不现实,我把它咽下肚去。

“被你折腾这么一夜,我手疼脚疼,疲乏犯困,如今还毁了容,今日若在父皇面前丢了人,这笔账全算在你头上!”

我登时心虚起来,嘴上却仍不服软,“你就说病了上不了朝,以前又不是没干过,去私会情人的时候也没见你总想着公事。”

刘珩怒道:“你……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武夫的女儿果然粗莽。今日皇室的子侄以及王孙贵胄要在父皇面前进行击鞠比赛,若非如此,我何故昨夜早早归家休息,结果被你这般折腾。”

原来如此,我心虚地“嘿嘿”两声,见他很是在意自己额头的大包,违心地笑道:“燕王饶是毁了容,也比旁人俊俏许多,这点小伤,脂粉遮遮也就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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