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嫡妾(重生)+番外(78)
楚彻不再看封明月,他随意把玩着长案前的小摆件。封明月愣站在原地,她偷偷打量楚彻,不知他这是何意。
原知他这个时辰来,她心中既紧张期待又娇羞难安。可是如今他人坐在那,一脸的冷色,同白日里,全然变了个模样。
封明月咬了咬下唇,终是忍不住开口:“珟…殿下,您来明月这,不知是有何事?”
封明月话落许久,楚彻才放下手中的把件,似乎略有思索,才道:“孤渴了,倒杯水。”
封明月又是一愣,随后连忙换了侍女将她新酿的雪竹露拿来。封明月走到长案旁,在楚彻身边落座,随后倒了竹露递到楚彻手边。
楚彻瞧了瞧伸手接过,正要饮下,便见元全走了进来。全元向楚彻递了一个眼神,随后开口:“徐将军来报,有急事想与殿下商讨。”
楚彻闻言将停留在唇边的茶杯放下,随后从长案前起身。
封明月见了微急,楚彻这才刚来未有过久,一句完整的话尚未说上:“殿…殿下,您这便走了吗?”
楚彻看着紧跟着从软席上起身的封明月:“孤明早来陪你用膳。”
封明月闻言一喜,她连忙点头,也不再阻拦,侧身让路,对楚彻俯身恭送:“殿下慢走。”
楚彻一路出了清荷园,全元跟在楚彻身边汇报:“刚刚良娣身旁的云芙来了,就躲在那柱子后,眼看着殿下入了殿,才转身跑了。”
楚彻闻言点头,他一路大步出了清荷园,清荷园距临渊阁很近,未走多久,楚彻便停在了苑门外,他驻步在那,向里瞧去,瞧着临渊阁内的烛火。
全元安静的陪在楚彻身旁,将楚彻的神态看在眼里,他微微低头。
楚彻看了许久,最终收了目光,他大步离去:“出宫。”
……
翌日,楚彻早早的去了清荷园,陪封明月用过早膳后,才出宫,路过临渊阁时,正见钟娘扶着姜苒出苑门。
姜苒瞧了瞧楚彻走来的方向,随后垂下头,俯身问安:“殿下。”
楚彻盯了姜苒片刻,见她穿戴整齐,似乎要出门:“去哪?”
“去码头,给白公子诊脉。”
楚彻闻言沉默了片刻,最终他也未说什么,只是对身边的全元道:“走了。”
姜苒垂着头,见楚彻的衣摆消失在眼下,钟娘陪在姜苒身边忧伤的不知如何开口。待楚彻走远了,姜苒似乎突然忆起什么,她想追去,可楚彻的身影已在远去消失不见。
罢了,将衣物都收拾好后,再提搬离临渊阁的事也不迟。
白逸修经了姜苒这数月的调理,多年的病情有了慢慢的好转,姜苒日常给白逸修把了脉,然后将昨日整理出来的小药瓶从药箱中拿出,在白逸修面前一字摆开。
姜苒一一介绍了煎药的方法与时辰,又让他复述一遍。说来白逸修是个极聪明的人,从来无需姜苒二次叮嘱。
姜苒说完便要起身离去,却见白逸修笑着调侃:“怎得你家殿下回来,对我这个病人就来去匆匆了?”
姜苒闻言一顿,她面色平静的望了白逸修一眼,只道:“按时吃药,后日我再来。”
白逸修瞧着姜苒这近乎的冷淡的反应一愣,他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白逸修看着姜苒离去的背影,扯了扯嘴角,似乎察觉出了不对。
……
姜苒刚回了临渊阁不久,却听门外响起了女子带笑的声音:“不知良娣可在?”封明月并未通传,直接入了阁内。
钟娘瞧着兀自进来的封明月皱了皱眉。却也只能皱眉,按照如今的架势,楚彻应该很快就会娶封明月为妃。钟娘虽心厌封明月如此不知礼数,却也明白,她们得罪不起。
姜苒依旧在看昨日随手抽出来的那本书,她知封明月这般无礼的而入,她并未看封明月,目光依旧垂在兵书上。
封明月打量了一下临渊阁,听闻是楚彻的卧房,却不想被姜苒一直这般占着。封明月心中略微不快,她看向矮榻上的姜苒。
她着了一身素色曲裾,上面绣的花样倒是清丽别致,只是不曾见过,封明月看着不识,便心想也并非是什么名贵花种。她的青丝绾起,做了小妇人的打扮,可身姿绰约,面上未施粉黛,却又是小女儿的神态。如此二者相交相融,倒别成一番韵味。
她靠坐在窗边,有午后的阳光从窗牖的缝隙间渗入,萦绕在她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金光,她垂着眸,长睫落下一扇阴影,封明月盯着姜苒的脸蛋,眸子微深。
封明月走至姜苒身旁,落座在她身侧,两人隔着榻上的几案,案上放了一个绿底粉彩折枝花卉纹盘,盘上置了一百寿天球瓶,瓶中折入两支腊梅。临渊阁内很暖,烘的梅香浓郁,倒不必燃香了。
封明月落座后,见姜苒仍不抬眸,她扫了扫姜苒手中的书:“良娣在看什么?”
“在看兵书,上面有言,拔寨前进,步步为营,乘隙插足,扼其主机,渐之进也,此为反客为主,”姜苒抬眸对封明月一笑:“又可唤喧宾夺主。”
封明月闻言,面色一僵,她看着姜苒不自然的笑了笑:“良娣是觉得明月冒昧了吗?”
“明月姑娘多心了。”姜苒放下手中的书:“想来明月姑娘不觉如此,怎得适才听了兵书上的话,倒是觉知不妥了呢?”
“我并未觉得不妥,”封明月出言反驳,可话出了口又颇为后悔,她皱了皱眉,又道:“只是怕良娣不悦。”
“封姑娘既然觉得并无不妥之处,又何怕我会有所不悦呢?”姜苒说完不看封明月微僵的面色,转头对钟娘后:“烹茶,再让小厨房做两盘点心。”
“封姑娘喜欢喝什么茶?”姜苒忽然转头笑问,倒是落落大方,不见敌意,相较于面色戒备的封明月,女主人的气势十足。
封明月倒是一愣:“都…都可以。”
“那便烹一壶太平猴魁,配木兰花蕊方糕和梨花软饼。”
钟娘瞧了瞧封明月,随后俯身退下。
临渊阁内一时只剩下姜苒同封明月,昨夜楚彻虽被徐陵远忽然唤走,却不知后来可回了姜苒这里,封明月想着试探的问:“不知殿下喜欢喝什么茶?昨夜殿下去我那,我便烹了雪竹露,殿下虽说可口,我却总怕是他迁就我才如此说,今早用膳亦是,总是忧心不能合殿下胃口。良娣侍奉殿下多时,想来是了解的,不知可否同明月说说?”
昨夜,她不许钟娘再去清荷园打听,今早又正逢楚彻从那方向而来。姜苒本不想胡思乱想,可按照如今封明月的口气,楚彻果然是留在她那里过夜了。
姜苒不知心间是何种滋味,谈不上委屈,却着实泛着酸疼。
她对封明月一笑:“封姑娘若是好奇,大可问问全元,他在殿下身边多年,自是比我周到细致。”
封明月瞧着姜苒不动声色的反应,微微蹙眉,随后她又舒展眉心,笑问道:“说来唐突,不知良娣是何年生人?”
姜苒瞧着封明月挑了挑眉,随后报了自己的生辰。
封明月闻之笑意更浓:“如此说来明月倒是比良娣年长一岁,明月早闻良娣仙姿,今日才终得了机会拜访。若是以良娣唤你,总觉生疏,良娣若是不介意,不如我就唤你妹妹如何?”
钟娘正捧了点心进来,听闻封明月此言,步伐不由得一顿,她倒是会占便宜,姐姐妹妹,如此相称,显然是在讥讽姜苒身在妾室。
钟娘扫了一眼封明月,随后将糕点递上。
姜苒又何曾不明白封明月的心思?她将几案上的糕点推近封明月几分:“这些都是我从中山带来的厨子所做,姑娘尝尝。”
姜苒说着解下衣侧间的绢帕:“说来也巧,我家中只有一个哥哥,不曾有幸能多得一个姐姐。封姑娘若有此意,却之不恭。”
封明月听着眯了眯眼,她口中所唤的妹妹,本是正妻对妾室所称。不知姜苒是真不懂还是与她装糊涂,封明月瞧了瞧那两碟子精致的点心:“多谢良娣,只不过我没了胃口。”
“那封姑娘可想用些茶?”
“不必了。”
“即使如此,倒是我未招待好封姑娘,”姜苒说着又看向钟娘:“送封姑娘回清荷园。”
如此,倒是直接下了遂客令。
封明月闻言猛然看向姜苒,未想姜苒竟开口赶她。封明月一瞬从矮榻上起身,向外而去,她走了几步,又听姜苒在身后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