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嫡妾(重生)+番外(129)
“我吃饱了。”姜苒忽然放下筷子,她从长案前起身,快步转入内殿。
若说她出嫁来幽州的心境,除了畏恨还带了点点的希望,希望她的周旋能为中山赢来喘息的时日,希望她的周旋能护住父王母后和兄长。所以面对楚彻时,她抛弃了自己所有的尊严和骄傲,她在他面前极尽的委屈求全,可是如今,父王还是去了。
她承受了那么多屈辱而换来的希望,还是在父王去时功亏一篑。回到中山的这两年间,她忍不住的想,是不是她一开始便错了,她不该嫁来幽州,她应该好好孝顺在父王膝下,留在中山帮助魏廖改革变法图强。至少这样,她不必对楚彻动了不该动的情,生了不得不的怨,造了难以挽回的孽。
嫁来幽州的一年间,她除了将自己伤的遍体鳞伤,不但没护住父王,倒头来连自己的孩子也护不住。
姜苒站在殿内的窗前,透过半敞的窗牖望着殿外的景色,姜苒只觉得眼睛酸疼,眼泪是她忍不住的向下落。她想要压回去却是越来越汹涌。
楚彻望着姜苒逃入内室的背影,只觉得心上狠狠一疼,他亦慢慢放下碗筷随后从长案前起身,遣退了全元和钟娘,独自向内殿踏去。
午后暖色的阳光将窗前的身影照亮,她站在那一束金辉中,身上月白色的衣裙被染了一层柔光,她独立在那,身后是满室暗淡的寂静。
楚彻望着姜苒的背影一步步走了上去,待他走近了便看见她满是泪痕的小脸,他从后用力的拥住她轻颤着的身子,楚彻将头埋在姜苒的颈窝处,他紧抱着她,愈抱愈紧。
“苒苒,你心中还是有我的对不对?”
他的嗓音已经辨不出情绪,全是颤抖。
姜苒只觉得身上隐隐的疼,一点一点的侵蚀着她,疼的她大脑空白,透不过起来。
外面的日头渐似火红,染了半边天的云朵,极绚丽夺目,却掩盖住那凄美的本质。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父王…为什么……你明明答应我是去解中山之围,为何最后却是背后插刀,要了我父王的命。”
“是因为徐贲将军吗?是因为我兄长的过错,所以你一定要报复给中山吗,既是如此,你当初为何不杀了我,用我的命来抵徐将军的命,为何到头来要我父王的命来抵……”
姜苒突然奋力挣脱开楚彻的怀抱,她的眼中似有恨意,她紧盯着他,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即便眼中的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视线。
“中山亏欠的我都愿意偿还……可你为何要骗我,骗我以为你绕过了中山……骗我以为我在你心中有多重要,骗我以为只要孩子出生我们的未来便会好好的。”
姜苒已经记不得她怀孕之时楚彻是何等的冷淡,因为兄长之故导致徐贲身死,楚彻极怒,曾经他是那么期盼一个孩子,可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明明宿在一个苑子中,她却可十日八日的见不到楚彻身影。
那时她心中有愧,她没有脸面要求楚彻做什么,她只是想着孩子出生后,楚彻不要因为她的缘故而冷落孩子,她又时常安慰自己,楚彻那么想要一个孩子,定不会因为她便冷落他的血亲之子。
可现实,却是她怀胎六月,楚彻带兵南下以报复的手段杀了她父王。
“我没骗你,苒苒…我没有骗你。”楚彻抬起手想抱住姜苒,他不住的摇头,向姜苒一步步靠去:“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父王,对不起中山,我从未想要伤害过你,更没想过伤害你父王来报复……”
姜苒被楚彻抱住,她望着他通红的眼底,嗓音都是颤抖的:“那你告诉我…为何我父王会被燕军所杀,为何中山曾经的右相一口咬定是你买通他叛国,为何他自尽后包氏就被灭了门。你告诉,这些都不是你做的,你是无辜的。”
姜苒的话让楚彻有一瞬的怔愣,中山右相等事他一概不知。
姜苒见楚彻不说话,只觉得心底寒冷的让她发颤,她似乎在自嘲:“你就没有一句想要解释的吗?”
楚彻望着姜苒的眼底的冷意只觉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穿透,他虽不知中山右相之事但中山王的确是徐陵远带兵杀的,这点他如何也逃脱不掉。
“苒苒,对不起。你父王之事,我只能说是个意外。”
“意外?”
“只是个意外。”楚彻颓废的低下头。
“究竟是什么样的意外,要你非要他的命不可”姜苒的双手紧抵在楚彻的胸膛上,她似乎发狠了般拼劲全身力气捶打他。
“苒苒,对不起,对不起。”楚彻忍受着姜苒的捶打,待她停下,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对不起,对不起……”
两个人被禁锢在一起,两人皆红着眼,撕扯着泪,良久姜苒似乎哭了没了力气,她渐渐在楚彻禁锢的怀抱中冷静下来,她一声也不吭,许久楚彻放开了姜苒,他红着眼看她。
窗外绚丽的云朵时卷时疏,忽的似乎被一阵风吹散了,只留下一片一望无际的红和天边遥遥的相接着。
姜苒亦望着楚彻,良久,她似乎扯了扯唇角,说不出的落寞滋味:“如今你问我心中可还有你,不觉得可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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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姜苒再去码头是两日后,她被白逸修传信急急的唤去,姜苒命钟娘去传车的同时传来了一队随着马车的护卫。姜苒瞧着楚彻安排下的那队护卫只是眉梢动了动并未多言什么,随后携着钟娘上了马车,同时命云芙去勤政殿找全元告知一声。
姜苒再见白逸修时他的神色有些凝重,他的一只手搭在长案上,指尖一下一下的敲打着,发出‘嗒嗒嗒’的声音。
姜苒忽略掉白逸修眼底深深的探究,她若无其事的在他身前落座,两人隔着长案互相对视。随后白逸修忍不住打破沉默,他指尖的动作停了下来:“你究竟为何要我帮你查封明月。”
“你不是说我吃醋她爬燕王的床榻了吗?”
姜苒闻言一笑,白逸修的眉头却蹙了起来:“什么叫我说的?难道你不是因为此事……那你到底因为何事?”
“就是因为此事啊。”姜苒歪了歪小脑袋,眼中带笑,说的颇为‘诚恳’:“因为我吃醋了。”
“不可能!”白逸修看着姜苒的反应一口反驳,随后他似乎有些急:“你知不知道封明月要杀你?”
闻言,姜苒眸中的笑意渐渐褪了下去,她早便料到封明月会有所动作,所以在回幽州的第二日便来找白逸修,只是不想封明月的反应倒是快,不过几日便想好了如何要她的命。
姜苒心下冷笑,想来封明月也是极怕的,所以才这般着急的想灭了她口保命吧。
姜苒看着对面的白逸修,眼底划过思虑,随后扯了扯唇角:“我猜到了。”
“你猜到了?”白逸修又是一愣,随后他紧盯着姜苒的凤眸一眯:“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你和封明月之间到底有什么事。”
“你想知道?”姜苒反问。她眼看着白逸修点头却是道:“可我不信你。”
“为何不信我?”白逸修闻言倒是一急:“我可是一直拿你当自己人的,你说让我查封明月我二话没说就派人去查了。”
闻言姜苒看着白逸修眸中似有纠结最后还是一摇头。
白逸修见了更急了,他忍不住的身子向前倾:“封明月可是都买了迷药要杀你的,你若是不同我讲,我如何帮你啊。你不信我什么?难道还怕我会向着封明月不成?”
“那倒不是。”姜苒眼见着白逸修急了,话语间仍旧不紧不慢,似是在循循善诱。
“那到底是为什么?”
“我不信你是因为燕王,你说拿我当自己人,可到底是近不过燕王的吧,前几日我人刚到你码头,你就给燕王传去信,我来你这喝盏茶的功夫就被你卖了。”
闻言白逸修激动的情绪好似刚燃起的熊熊烈火被一盏凉茶当头浇下,他一时语塞,随后有些为难:“你来我这,我若是不告诉他,事后有我苦吃的。”
“是啊,我早知这样,又如何同你说。”姜苒说着望了望天:“时辰不早了,我须回宫了。”她说着便要从案前起身,却被白逸修连忙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