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老攻+番外(134)
林雪松的吃穿住行一律用的都是最好的,连一双鞋都需要一百两银子,他这半年来写了数十本话本,也不过才攒下几百两银子。
看起来很多,但放在林雪松身上,连他一身的衣裳钱都抵不住。
何况他还有八个妹妹要考虑,就像隔壁花婶子说的,就他这样的条件除非家里有金山银山,不然那个小姐看的上。
而林雪松不是一般的公子哥,他是天上的明珠,他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娇娇,他生来就与自己不同,与其什么都不管不顾,还不如点到为止。
就这样就很好了。
至少他的生命中曾经有一道光闪过,他会把这道光永远的铭记在,直到把妹妹都嫁出去,到时候再去西北看他一眼,这辈子就死而无憾了。
林雪松眼睁睁地看着谭靖远沉默着不说话,终究没有忍住大哭了起来,他现在不嫌弃他的书伤感了,每一本他都会仔细地去,体会书中的悲欢喜乐。
“抱歉给了你错觉,我并不喜欢你。”
看着林雪松落泪他的心也跟着碎了一样,好像把他抱在怀中,替他擦拭他眼角的泪珠,但是他不能,也不可以。
半年的拉锯,让他彻底的明白两人之间的差距,他没有办法说出喜欢两个字,爱不得,求不得,只能埋在心里,嘴上还要说出这句伤人的话。
林雪松浑身颤抖了一下,抬起一张哭得苍白的小脸,悲绝地问了一句,“就真的一点点动心都没有?”
林雪松不相信对方就真的一点心动都没有,明明他们偶尔交汇在一起的目光那么的眷念,他以为他们两人之间只是心照不宣。
他在等,等对方主动说出的那一天,可是他直到收到父母的信,都没有等来。
只要他说,他就可以放下一切……
不过现在看来一切都是他想多了,原来在谭靖远的心里,就从来都没有过自己,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是啊,自己就是一个蛮横不讲理的公子哥,对方喜欢自己哪点?
但林雪松心里还是有一点点的期待,哪怕只有一点点,只有一点点心动也好,只要一点点,他就可以不去西北,他可以去改身上的坏毛病,可以试着让对方接受自己。
一点点就好。
谭靖远望着那张期盼的小脸,很想点头,但是他不能给对方期待,没有期待就没有失望,但是他的心好痛,痛得都快要爆炸了。
隐藏在衣袖里的手都快自己给掐破,牙齿颤抖得都没有办法说出话来,强行镇定后,他决绝地说出两个字,“没有。”
林雪松听见没有两个字,顿时泪如雨下,果真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好,是我一厢情愿了,以后再也不会来纠缠你了。”
林雪松说完哭着跑了出去,再待下去显得他太过于自作多情。
看着林雪松那远离的背影,谭靖远总算是支撑不住,双手撑在柱子后面干呕起来。
想起两人在一起的一幕幕。
“小远子,你的笔名为什么要叫黄粱啊。”
“小远子,你这个结局我觉得还可以在悲点。”
“哇,你这个坏蛋,我让你悲点没有让你写的这么悲。”
“小远子,要不我出钱,你为我写一本故事吧。”
“小远子……”
“小远子……”
“小远子……”
是有多爱才会记得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他喜欢林雪松脸上那种纯真的笑容,不谙世事的少年,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从来不会伪装,想打人就打人,想骂人就骂人,活得肆意潇洒。
可是跟了自己,自己能给他什么,带给他的只有柴米油盐,生活会把他身上的阳光气息一点点的磨掉,带给他的只有无尽的痛苦。
过去贫困的二十多年,让谭靖远深刻地明白,那种日子有多压抑,有多痛苦,在那样的坏境下,林雪松还能那样的天真么。
谭靖远不想他拿一生的赌注,换一世的痛苦。
现在令人他伤心了,也就伤心一段时间。
如同话本一样,当有了新的话本,就不会再记得旧的话本。
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做那本被尘封起来的话本就好,静静地看着看话本的少年幸福就好,其余的不敢奢求。
可是他的心还是痛,痛彻心扉,痛得忍不住干呕,不知道过了多久,嘴里都呕出一抹血丝,都还未停下。
江景元找了一圈,最后在院子里的角落找到呕出一团血的谭靖远,赶紧塞给他一张绢布,“何苦。”
“你不明白,像我们这种人,爱是渴望而不可求的东西。”谭靖远擦干净嘴角血迹,抬起苍白的脸色看向江景元,露出一抹苦笑。
“我是说你何苦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江景元皱着眉头,看着墙角边的血迹,无声地叹气。
“不知道。”
谭靖远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吐出血,可能心碎了吧。
“如果我是你,喜欢一个人,哪怕是拼尽全力我也要得到那个人。”江景元眉头紧锁,如果他与徐水舟的地位差距太大,他就一步步往上爬,直到能够有资格娶他为止。
“为什么。”
谭靖远不理解,放他去过幸福生活不也是很好么,而他不过是一穷小子,给不了林雪松什么。
江景元轻轻笑笑,笑容里带着一抹冰冷,“因为,除了我谁都不会给他幸福。”
江景元身上那种冰冷和强势的气息,彻底震撼了谭靖远,他一直以为江景元都是温温和和的,没有想到他也有如此强势的一面。
谭靖远即是羡慕,又是自愧不如,比起江景元来他实在是差得太远,连一个承诺都不敢给林雪松。
同时又恨自己的懦弱,懦弱得连开口的勇气的都没有。
“喝酒么,新出的枣酒,可以补血。”
江景元如同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小酒坛给谭靖远,知道他刚吐了血不宜喝酒,但是他也希望谭靖远痛痛快快地发泄出来,而不是憋在心里。
酒是个好东西,喝醉了才能面对最真实的自己。
“吨吨吨吨吨。”
谭靖远爽快的接过酒坛,就往嘴里罐,好似喝水一般。
徐水舟安抚好孩子看着大哭不已的林雪松,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他入睡,找到江景元询问。
江景元指了指地上的血迹和喝的不省人事的谭靖远,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从何说起。
徐水舟吃惊地看了眼地上的血迹,似乎想到了什么找到一张洁白的手帕,将血沾染上手帕。
————
“哐——”
半夜谭玉殊带着三个妹妹在徐水舟送给他们的蜡烛灯下绣着香囊,一个香囊能卖二十文,她们的手工钱就能有十文,勤快一点四个人一天能挣四十文呢。
正这样想着门框的门被人拍得啪啪作响。
谭玉殊不敢耽误,连忙起身找了根棍子,哥哥去了江哥哥家没有回来,家中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妹妹们,要是有个歹徒,她们……
门一打开,谭玉殊就看见那个再熟悉不已的身影滚了进来,惊呼一声,“大哥?”
喝得浑浑噩噩的谭靖远,迷迷糊糊看见自家小妹,迷瞪道,“是……小妹……啊……”
“大哥,你怎么喝成这个样子。”
谭玉殊用力的想要把谭靖远给扶起来,可是她人太小,根本就抗不动,只能任由谭靖远在地上打滚。
“别管我,让我静一会。”
谭靖远摇了摇手,让谭玉殊别管他,自己躺在地上抱着酒坛子,看着天上的明月傻笑。
“你是天上月,我是地上尘,注定是走不到一起去的。”
谭靖远伸出手想要去摸一模那天上的明月,却怎么也摸不到,最后只好伸手去摸酒坛,继续往嘴里灌。
“咳咳咳咳——”
边灌边咳。
谭玉殊慌忙抢过谭靖远嘴边的酒坛,“大哥,你这样喝酒会把自己给呛死的,要喝起来喝,进屋喝。”
“大哥这是怎么了。”
其他的几位妹妹这时也过来,看着躺在地上一会笑一会哭的谭靖远懵懂地问。
谭玉殊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天上的明月,脸上露出一抹不属于她的成熟,“可能是为情所困吧。”
“雪松哥哥么。”
谭二妹追问一句。
“嗯。”
谭玉殊看着地上又哭又闹的哥哥,轻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