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若兰听了年夫人的话,险些落了泪,只是还是强忍着眼眶的酸涩点了点头。
三日之后,年若兰早早的就出了门去金光寺,想着先过去将事情都安排好,等到年世兰到的时候,就能安安心心的入住了。
谁知道千算万算,却没想到居然会在行到一半的时候出了岔子。
年若兰掀开帘子,就看到她的车前头被一辆马车给拦住了去路,而那马车上头的人,她倒是十分的熟悉。
正是胡家的少夫人,蒋彩萍。
这么多年没见了,蒋彩萍还是一身的珠翠,仿佛这样就能让旁人对她多些尊敬似的,只是她却不知道,她这副样子落在真正讲究的人家眼里,究竟有多么的好笑。
只是说来也奇怪,她同胡凤翚都成亲了六七年了,居然到现在都没能为胡家生下个一男半女,要知道就是当初胡夫人为胡凤翚找的那位妾室,如今都凭借着自己诞育下胡家的庶长子在胡府中水涨船高了,也怪不得蒋彩萍会这样火急火燎的来金光寺祈福。
毕竟,没有子嗣的少夫人,对于胡家的下人来说,也不过就是一个空架子罢了。
蒋彩萍看到她,也是新仇旧恨的都积在一起,连声喝骂起来,只不过年若兰压根就没同她计较,谁知道年世兰却在这个时候突然的窜出来。
年若兰看着她大着个肚子往自己这儿跑,险些被她吓破了胆。
“都是做娘的人了,还这么不小心!”
年世兰冲着她讨好的吐了吐舌头,姐妹两个好久不见,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偏偏有人不识好歹,非要在这个时候往前凑着找不痛快,拿年世兰的身份说事。
若是蒋彩萍单单只是说自己,年若兰都能忍受,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年世兰侧妃的身份说事情,毕竟好端端的姑娘给人做侧妃,年家的人心里头都是十分的心疼,哪怕说雍亲王对自家妹妹再好,可是这种遗憾却还是难以弥补的。
偏偏蒋彩萍非要往她们心上撒盐,年若兰气得凶光毕露,一鞭子就甩了出去,若不是年世兰拦着,险些刮花了蒋彩萍的脸。
蒋彩萍也没想到年若兰居然真的敢伤她,脸都被吓得煞白。
只是这种时候,她是万万不能弱了阵势,否则将来她若是再见到年若兰,可就真的要被压下去了。
她这会儿被吓得狠了,说话便也没了规矩,年家的两个姐妹都被她气得够呛,只是后来不知道看到了什么,那个年家的二姑娘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嘲弄。
她还没弄明白呢,胡家的下人们就呼啦啦的跪倒了一片。
蒋彩萍顺着这些人的视线往后看,就看到了她的夫君,胡凤翚,不自觉的,就打了个冷颤。
胡凤翚亲自下令让人给年家的马车让路,眼睁睁的看着她们离开之后,才回头冷冷的看着蒋彩萍,那目光险些能将她给刺死。
年若兰她们离开之后,一路上倒是没什么话,哪怕对胡凤翚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可是这样猛然间相遇,年若兰的心里头还是有些别扭的。
到了金光寺,年世兰便拉着她去了姻缘树那里,一人求了一只签。
年世兰倒是兴致勃勃的,可是年若兰却压根就不信。
“傻姑娘,若是这金光寺的姻缘签都这么灵验,那人们不都来求了,抽到就当图个乐便是了。”
她这番话本是为了劝住年世兰的,谁知道却惹来了金光寺的小沙弥不满。
那小沙弥瞧着没什么心眼,只是坚定的说着他们寺中的签文如何如何厉害,若是年若兰不信,大可等三个月看看。
一番话说下来,倒是让年若兰有些哭笑不得,自然是连连道歉了,毕竟在人家的寺庙中这样说,确实是不太合适。
只是年世兰听了却十分的高兴,拉着那个小沙弥问东问西的,好像过三个月之后,她就真能找到意中人似的。
姐妹两个有说有笑的往回走,谁知道竟然又在这处碰到了胡凤翚,身边还跟着几个陌生的男子,这些男子都隐隐的以中间的男子为首,想来那人的身份定然是十分的尊贵。
年若兰倒是没多想,拉着年世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左右这些人的身份再高贵,也同她没什么关系。
只是她却知道,在她们走后,那居中的一人目光仍旧落在了她的身上,就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宝贝一般。
年家姐妹晚上要留在金光寺过一夜,还好年家人在金光寺有自己的院子,倒也不至于同别人挤在一处,年世兰下午的时候做了噩梦,年若兰有些担心她,晚膳过后便一直陪着她出了门。
金光寺的那颗姻缘树据说是十分灵验的,年世兰非要拉着她许愿,年若兰被她缠的没办法,也只能应了。
只不过一时之间倒是想不到什么请求,正好在一本书上曾经看过一句话,用在这处倒是十分的合适。
“唯愿君心似铁,不动不移。”
在她看来,一个男子若是能够一生都忠于一个女人,就像是自己的父亲和娘亲那样,才是真的让人羡慕,只是这样的事情,向来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第二日一早,年若兰便在金光寺的门口同年世兰道了别,一路朝着年府的方向行去。
只是临到年家所在的那条街道上的时候,年府的马车却突然的停了下来。
第009章 :云亦拦轿
年若兰感觉到车身一阵晃动,若不是她及时的抓住身边的窗帷,只怕都能被这股力道给甩出去。
她身边的丫鬟也是受到了惊吓,没等年若兰吩咐,就气势汹汹的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只不过她意料中的质问声没有响起,反倒是多了几分甜腻。
年若兰心中生疑,连忙挑开帘子往外看,就看到她的马车对面正站着一个男子。
这个男子她倒是不陌生,她去金光寺的时候就曾碰见过两回,当时瞧着胡凤翚对他的态度,显然是身份极为尊贵之人,只是年若兰回去的时候也仔细的想过,脑海中并没有人能够对的上,她便将这件事情给抛诸脑后,谁知道,居然在这里又遇上了。
“这位公子,无故拦我年府的马车,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只是我的马车轮子卡住了无法移动,所以才出此下策,还望这位姑娘能够行个方便。”
年若兰低头去看他的车轮,果然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倒是挺倒霉的。
“这位公子还请见谅,男女授受不亲,这个忙恕我无能为力。”
她说完,不欲再留下继续与这人纠缠,便想转身回到马车里头坐下,谁知道马车的帘子却被人给死死的拽住,压根就不肯松手。
年若兰这个时候也有了恼意,盯着那人的目光十足的嘲讽。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公子莫不是要对小女子用强不成?”
那男子显然没想到年若兰会生气,愣了愣,还是乖乖的松开了手。
这般乖顺的模样落在年若兰的眼中,不知怎么的,竟叫她心头一软。
实在是他的表情太过于无助,让人心里头觉得拒绝他实在是一件太不道德的事情,年若兰提醒自己不能再看了,从他的手里抢过帘子放下,飞快的跑到马车里头坐下。
年若兰这边刚刚坐定,外头那男子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这位姑娘请别误会,我没有与姑娘同乘一辆马车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贵府的马车能不能牵根绳,将我给送到住处去?”
这法子倒算是折中,两个人也不怕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言论,年若兰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等到两家的马车绑定好,刚准备起步,谁知道胡家的马车竟从后头追了过来。
胡凤翚的本意是为了男子而来,这男子是大清朝唯一的异姓王云南王的嫡子云亦,云南王世子,光是这层身份,就足够京城的人趋之若鹜的了,胡凤翚这些年也是举步维艰,便想着另辟蹊径。
谁知道,居然会在这儿碰到了年府的马车。
不知怎么的,他的心里头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丢失一般。
年若兰本来都准备起步了,谁知道外头的丫鬟传来消息,说是胡家的马车也在后头,年世兰想着这男子的身份不一般,胡凤翚又摆明了想要攀上这门交情,便让人将自家马车上的绳索给解了,让那男子去同胡凤翚沟通,她则是带着年府的众人先行离开了。